臨近中午，秦不舟親自開車，和黎去了趟民政局。

豪車抵達民政局門口，緩緩停駛在路邊。

黎解開安全帶，下車前深深地看了秦不舟一眼：“你今天開得真慢，跟烏似的。”

秦不舟面僵了僵，辯解：“這不能怪我，環有點堵車，我總不能抱著車飛過來，而且，慢點好，慢點安全。”

黎不再說什麼。

反正今天一天的時間還很多，只要他肯跟自己過來，這個離婚證無論如何都要拿到。

率先下車，往民政局里走。

秦不舟晚一步跟上來，一如當年來領證那樣，雙手揣兜，面卻不如當年的隨意散漫，眸很沉。

黎提前預約過今天的辦理。

這個時間點，其他辦理離婚的人已經不多了。

兩人只坐了幾分鐘，便被到號。

黎立刻拿著資料走到工作人員面前，秦不舟不徐不疾，每次都要比慢半拍上前。

工作人員沒接黎遞來的資料：“你們來得太晚了，馬上就十二點了，中午午休時間我們辦不了。”

黎窩火，回頭瞪了秦不舟一眼，耐著子解釋：“抱歉啊，我們來的路上有點堵車，就耽擱了。”

“不管你們有什麼原因，我都沒辦法幫你們辦啊，這電腦是公司中央系統統一控制，十二點系統自關閉，就算我愿意幫你們辦，也辦不完的。”

黎忍了又忍：“那我們應該什麼時候再來？”

工作人員：“等下午兩點過後吧，電腦網會在那個時候重新開啟。”

一個冷靜期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最後幾個小時。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秦不舟姿態閑適了幾分，歪頭湊過來小聲說：“看來，這是老天的預兆，說明我們緣分未盡，上天都不想讓我們分開。”

黎沒給他什麼好臉：“我只相信事在人為。”

這個婚，非離不可。

見耽誤一上午沒離，臉不太好看，秦不舟識趣的不再提這事。

他轉移話題道：“中午想吃點什麼？咱們吃個飯，午休一會，再過來就是。”

“隨便。”

黎挑了民政局對面的一家面館，了一碗原湯牛面。

秦不舟跟點了一樣的。

飯後，秦不舟帶去了樓上氛圍安靜的咖啡廳，挑靠窗的位置坐，隔著窗玻璃就可以看到馬路對面是民政局的大門。

黎又只要了一杯白開水，沉默地玩起了微信小程序的游戲，靜靜等待時間到兩點。

秦不舟一直在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得很慢。

咖啡廳里的小廣播正在播放音樂，正好放了一首經典的歌，《後來》。

在聽到那句“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秦不舟眉心攏了攏。

“……後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他腔很堵，嘆了一口又一口深重的氣，像被那首歌牽起，眼尾跟著泛起一縷紅。

黎沒什麼反應，注意力不在聽歌上，玩羊了個羊總是沒法通關，本就不太好的心更不好了。

秦不舟就在這個時候開口問，磁低沉的嗓音有些抖：“黎，這幾年我真的對你很不好嗎？”

黎放下手機，面無表：“你覺得呢？”

秦不舟低垂著眼，極長的睫了，眉峰蹙起沉俊，“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

“我沒說過麼？有用麼？”角冷勾起。

說，不要去找牧憐雲。

說，不是推牧憐雲落水。

有用嗎？

秦不舟臉沉重，聲音很輕很低：“抱歉，我知道這段婚姻讓你了很多委屈，可我……我也是第一次結婚，第一次，你把不滿都告訴我，我真的會改。”

“沒有意義秦不舟。”黎冷靜而清醒，“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

這輩子，得到的不多。

不論是人還是夫妻，都希能得到對方獨一無二的偏。

這種偏，秦不舟已經給了牧憐雲。

而，注定是這場失敗婚姻里的小丑，是秦不舟退而求其次的游戲工。

秦不舟語氣沉了幾分：“到底什麼是我給不了，他能給你的？”

他？

哪個他？

黎覺得他好像腦子不正常，開始說胡話了，干脆不再理他，繼續玩手機。

氣氛沉悶凝重了十多分鐘，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秦不舟的電話。

黎嗅到不妙的氣息，立刻眼神警惕起來。

秦不舟當著的面接通電話。

不知那頭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變得越來越嚴峻。

“黎，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去理。”他看了看腕表，“現在還早，兩個小時我盡量趕回來。”

黎冷笑：“這種招數你已經玩過一次，你覺得我還會信麼？”

秦不舟眸認真地跟對視：“是真的有事。”

他起就要走，黎猛拍桌，氣場極冷：“今天，不管是牧憐雲還是徐靜，誰突發惡疾要死掉，你都必須等到兩點鐘，跟我領完證再回去奔喪。”

“……”

秦不舟臉不太好看：“你這話未免太難聽了。”

黎已經豁出去了：“今天要是見不到離婚證，我還有更難聽的話，秦家每一個人都要跟著你遭殃。”

秦不舟腔很堵，很不理解：“我不過是離開幾個小時，你有必要這麼急？”

“很急。”

黎早就看穿了他的伎倆，知道他一旦離開，就不會再回來。

“我就算去死，也不要再聽你多喊一天的老婆。”

“……”

的決絕，的憎惡，秦不舟看得清清楚楚，呼吸有點悶。

他沉著臉，又坐了回去，下頜角繃得很。

下午兩點整，民政局下午檔的第一個離婚號，就是黎和秦不舟。

這次再沒有任何意外，工作人員走流程詢問：“你們確定要離婚嗎？”

秦不舟沒應聲。

黎秒答：“確定！”

工作人員將兩人分別看了一眼：“都是自愿離婚的吧？有沒有到威脅、欺詐？”

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欺詐。

黎笑得眉眼彎彎：“自愿離的。”

兩個大紅章蓋在離婚證上，聲音清晰而篤定，沉得令人心。

離婚證遞到了黎手上，宣告著這段婚姻關系的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