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的視線掠過窗外,門口停著聞溪的車。
今天限號,聞溪沒開自己的車,大概從車庫里開走了一輛。
他和聞溪的生活,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互相滲。
中午,商沉按時到了艾斯餐廳。
昭很早就來了,似乎等了久。
看見商沉的那一瞬間,就滿不自在。
昭和商家的小輩們一樣,都很怕商沉,因為他過于古板嚴肅。
小時候,只要商沉在家,昭就不敢去商家玩耍。
雖然兩家有婚約,但懷安和周若疼,見怕商沉,也擔心他們婚姻不順,所以一直沒定下聯姻對象。
甚至暗暗出意思,如果不愿意嫁給商沉,也可以讓旭和商沐結婚。
所以昭從沒把商沉看做自己的未婚夫,對他更是避而遠之。
這應該是前二十七年,第一次主約商沉見面。
商沉坐下,先問候昭:“聽說你和陸京淮最近在鬧離婚?”
他一開口,就有一種以長輩名義關心晚輩的腔調。
昭郁悶。
這也是一直不喜歡和商沉接的原因。
昭試圖表現出淡定:“夫妻間吵吵鬧鬧是常態,我們現在也說開和好了。”
“好。”
昭一窒,險些聊不下去了。
商沉沉穩開腔:“你找我什麼事?”
昭糾結再三,還是問了出來:“商大哥,你認識宋鶴舟嗎?”
“不認識。”
“前不久,他把我老公給打了。”
商沉一頓,語氣冷淡沉穩:“打陸京淮的不是旭?”
昭有一瞬間的尷尬,“不是那一次。”
“你想和我聊什麼?”
“宋鶴舟打陸京淮,是為了聞溪。”
商沉:“……”
昭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平靜語氣道:“我心疼我丈夫,也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今天是以陸京淮妻子的名義來和你聊天。”
商沉黑沉的眸從昭上掠過,似乎能看穿一切。
“我只有十分鐘時間。”
昭忽然口堵了口氣,也開門見山問道:“聞溪沒和你提過宋鶴舟嗎?”
“他和聞溪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聞溪大一犯胃病,宋鶴舟給送了一年的飯菜,都是他親手做的。”
“商大哥,就算你和聞溪已經結婚,你都不可能為做到這地步吧?”
商沉眸黑沉,“你想說這位宋先生喜歡聞溪?”
昭臉上一驚,還是努力讓自己恢復淡定:“對。”
“我太太很優秀,有人追求很正常。”
商沉的淡然大大出乎昭的意料。
以為再淡定的人,聽到別的男人和自己老婆的私,怕都是沒辦法淡定吧?
“這可不是有人追求,是青梅竹馬的誼,是風雨無阻送了一年飯的誼!”
商沉雲淡風輕的下定論,“一個失敗的追求者。”
既然是青梅竹馬,說明接的機會很多。
可最後聞溪和陸京淮訂立了假婚約,對方遠走國外,就說明聞溪本沒看上過他。
送了一年的飯,就算是烏也該爬到終點了。
對商沉來說,一點威脅也沒有。
商沉對聞溪的信任和維護,讓昭覺得眼眶發酸。
為什麼陸京淮就不能給安全呢?
昭冷笑一聲,忽然丟出一個大炸彈,“那如果聞溪背著你和他私會呢?”
商沉眉頭一皺,臉有些難看。
昭還以為他終于坐不住了。
誰料商沉黑沉冷肅的眸子從上淡淡掃過:“你知道你這個行為什麼嗎?”
昭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問道:“什麼?”
“造謠生事。”
商沉冷靜道:“憑你這句話,我能送你去監獄。”
昭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不滿:“你不相信?”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證據!”
“就在你後背的那個包廂,聞溪正在和宋鶴舟約著吃飯,兩個人估計聊的熱火朝天!”
“既然這麼清清白白,為什麼從來沒和你提過宋鶴舟?”
“兩個人私下約著吃飯的事也沒和你說吧?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們兩個在包廂里做什麼?”
商沉很平靜:“你很憤怒?”
昭:“一個男人為了另一個人打了我老公,我難道不能憤怒?”
宋鶴舟為了聞溪打了陸京淮,陸京淮卻瞞不告訴真相,為什麼?
除了喜歡,沒有第二個解釋。
“能。”商沉淡定道:“所以你選擇向我輸出你的憤怒?”
不知道為什麼,昭從商沉的眼底看到了一冷漠譏嘲。
很淡,又很濃。
昭忍無可忍。
不喜歡聞溪的淡定,更不喜歡商沉的冷靜自持。
他們過于冷靜理智,顯得像是個挑撥是非的小丑。
渾的像是往頭上涌。
昭忽然上前,推開了虛掩著的包廂門。
映眼簾的,不是兩個人,是四個人。
聞溪坐在中間,左邊是白薇,右邊是一個中年律師,宋鶴舟坐在對面。
門被推開時,聞溪手上還拿著一支筆,正在文件上寫寫畫畫,神認真而嚴肅。
看到這一幕,昭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包廂里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不應該只有聞溪和宋鶴舟,兩人互訴舊嗎?
聽到靜,包廂里的人紛紛看向門口的昭。
白薇一眼認出昭,驚訝道:“小姐,你怎麼在這?”
昭慌了。
事的發展完全超出的預料,下意識扯了個謊:“我……我和人約著吃飯。”
白薇的視線往後,看到商沉更是一驚:“師公!”
白薇驚愕道:“你和我師公兩個人約著吃飯?!”
聞律腦袋上要戴綠帽子了?
這兩人可是前未婚夫妻!
天化日、孤男寡、私下約會……很難不讓人多想。
昭下意識反駁道:“不是!”
白薇和陸京淮的妹妹陸梔是閨,這兩人無話不聊。
今天和商沉私下見面的消息傳出去,陸京淮誤會了怎麼辦?
“我找人,來錯地方了。”
白薇:“哦……”
看昭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捉。
等等!
昭說找人,難道是在捉陸京淮的?!
白薇想吃瓜。
聞溪抬眸,神淡定,視線落在商沉上時,著幾分戲謔,似看穿一切。
“吃飯了嗎?”
“沒。”
“一起?”
聞溪的坦然和冷靜影響到大家,沒人對忽然闖進來的昭投以過多目。
商沉走到聞溪邊,拖開一張凳子淡然坐下。
昭滿臉尷尬,倉促道:“你們先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對上商沉那過分深沉鋒利的眸,昭一顆心跳的很快,後背都滲出一背冷汗。
逃也似的離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