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聞溪喝完姜湯,把碗放在洗水池里,看到半垃圾桶的姜,眼皮跳了跳。
聞溪剛坐回餐桌,商沉忽然接到電話。
他本來就沉斂的臉,瞬間更嚴肅了。
“知道了,麻煩您送過來一下。”
掛了電話,聞溪吃著小餛飩,問了句:“送什麼?”
商沉黑眸盯著,“剛剛門衛打電話過來,說門口有我們的外賣,問要不要送過來。”
聞溪立馬反應過來:“我哥點的?”
商沉:“應該是。”
聞溪咬著勺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哥讓商沉給做夜宵,又自己給點了個外賣,確實有點不太信任商沉的意思。
聞溪強作鎮定:“茶幾下面有個錢盒,你拿點錢給門衛小哥,就當辛苦費了。”
“這麼晚了還麻煩他幫忙送餐。”
商沉了張紅的給小哥,拎著外賣放在桌上,沉聲道:“你哥也放心你吃外賣?”
聞溪掃了眼外面包裝,眸清澈:“這家店是他投資的。”
商沉:“……”
和大舅哥比起來,他似乎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
聞洲點的外賣是一盒海鮮粥,海鮮不多,但味道很濃郁。
商沉拆包裝的時候,看到單子上的備注,默默扯下來遞給聞溪。
聞溪疑的掃了眼。
就看見上面偌大四個字——不許多吃。
一看就是哥叮囑備注的。
商沉表很淡定,但聞溪對他也算悉。
知道商daddy是真郁悶了。
聞溪拆開包裝,拿勺子先舀了一勺遞到商沉面前,“今晚辛苦商總了。”
“晚上你也沒吃什麼,回來還先給我做了夜宵。”
聞溪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商沉的好,都一一記在心里。
商沉盯著勺子,緩緩張。
後面那碗海鮮粥,聞溪只吃了幾口,剩下全喂給商沉了。
聞溪看著商沉的表從嚴肅郁悶一點點轉為愉悅,也有就的。
等商沉洗完澡回來,發現臥室沒人。
最後在聞溪的書房找到。
聞溪當時正在看電腦上的案卷資料,桌子旁還擺著本主講離婚案例的書。
商沉敲了敲門,“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
聞溪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慵懶又平靜,“睡不著,思緒有點。”
商沉走近,“要喝點酒嗎?”
聞溪本來懶散的眸子一凝,靜靜盯著他。
商沉和對視上,也頓時一默。
“不是那個意思。”
他也意識到兩人之間談到酒,就很容易走歪。
他這個時候提起喝酒,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求歡。
商沉解釋道:“喝點酒,心會好點?”
聞溪:“喝了酒,容易不理智。”
聞溪只會在清醒的時候酒,緒不穩定時候,絕不會。
商沉沒吭聲,只安靜坐在一旁陪。
半晌,聞溪忽然道:“你今天聽我哥說了那麼多,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有很多。”
商沉一向很實誠。
聞溪:“那怎麼不問?”
“你不說,那就說明你不想說。”商沉的面容更穩沉靜:“我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問。”
聞溪靜默片刻,忽然道:“你覺得我養母寧錦是個壞人嗎?”
商沉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他認真道:“你是和相最久的人,是不是壞人,你的評判才作數。”
“我對并不了解。”
“不了解的時候,并不適合去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聞溪也沒覺得商沉是在打太極。
淡聲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這句話其實還有下一句。”
“那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聞溪:“罰我在臺面壁那一次,起因是我被聞海川的人騙去家。”
“我哥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大概就是回家看到我被凍暈在臺上,家里沒一個人發現,才這麼生氣。”
“他心疼我,也怨恨不滿,才一直耿耿于懷。”
商沉靜靜問道:“那你記住的是什麼?”
聞溪眸澄清,記憶忽然拉回到過往。
的細節聞溪其實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當時剛放學,有個打扮漂亮和氣的人來接。
老師拉著的手,問認不認識。
年的聞溪點了點頭,說了句:“是爸爸邊的阿姨。”
然後就被稀里糊涂的抱到了那個人的別墅。
剛到別墅沒多久,寧錦就瘋了似的闖了進來。
記憶都模糊了,可聞溪還清楚記得寧錦滿臉擔心,瘋了似的沖進來的樣子。
“沖進來後,和聞海川的人廝打在一起,別墅里的東西全都被砸碎。”
“和對方打的滿臉是,還一直在著‘你敢我的兒,我和你拼了’。”
小小的聞溪,甚至都不太能理解寧錦的憤怒,只記得氣憤到猙獰的面孔。
“生氣罰我面壁,也是因為知道我說認識聞海川的人,或許當時還懷疑我被聞海川帶著見過他的人幾次,被哄著親近對方。”
這些事,也是聞溪長大後慢慢想明白的。
聞溪:“我其實已經忘了被關在臺面壁的覺。”
“只記得閑得無聊自己在那數雪花,好多好多的雪花,我數都數不清……想著哥哥為什麼還不放學,他答應放學給我帶流行的凍梨冰的,晚上的手工作業好難,哥哥又要熬夜幫我做了……”
商沉忽然道:“不冷嗎?”
聞溪仔細想了想,“開始有點冷。”
“但小孩子……玩更大,我見沒人管我,還在臺堆了個雪人,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倒的。”
商沉勾:“不是說你小時候很乖?”
“再乖的孩子,也有玩的天。”
聞溪神寧靜,眼簾低垂,遮住眼底的緒。
“後來病了一個月,我其實很開心。”
“因為生病可以一直不用上學,每天就在家里玩,還會一直陪著我……”
年的聞溪,其實很父母的陪伴。
所以生病那一個月,記憶更多的是寧錦對的照顧。
“那段時間,每天都在家里陪著我,從早到晚,換著法子哄我開心。”
“我白天睡夠了,晚上實在睡不著,就裝睡,那時候經常聽到在我床邊哭……一邊道歉,一邊訴苦。”
聞溪表怔怔道:“我的記憶里,從來沒哭的這麼傷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