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戒煙了很長一段時間,除非想,否則誰勸都沒用。
薄幸月道了謝,接過一金砂的蘇煙,想找個沒什麼人的地兒完再回去。
小路的盡頭,季雲淮站得筆直,好似一顆矗立于此的青松。
他回過頭,撣撣煙灰,顯然是注意到了。
微弱的芒下,男人深邃的眉眼漆黑微冷,小雨碎絨花墜,在周氤氳著。
瓷白,長卷發如瀑傾瀉著,漠然又倦怠。
再一靠近,季雲淮聞得到很淡的香味,類似于時喜歡用的某種果香,縈繞在鼻息,揮之不去。
他掐著煙,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審視意味濃重。
薄幸月裊裊娜娜走過來,纖長的眼睫微垂,嗓音泛啞:“借個火。”
第5章 念你骨 “別玩兒我。”
05
細微的雨紛飛,打了的眼睫,那雨珠搖搖墜。
季雲淮居高臨下地看著。
眼前的人眸澄澈,眼底倒影著碎的,只消一眼,意渾然天。
就只是借個火,他遠不需要那般避之不及。
銀質打火機在黑夜里閃爍著澤,猩紅的火燃起,暗火纏。
薄幸月咬著煙,紅貝齒,乍一看,仿佛是畫中的妖。
定是要以凡人的三魂六魄為食的。
湊近了,在火的照耀下,眼尾的一點小痣更顯妖冶。
那是他曾經吻過廝|磨的。
那時候薄幸月對季雲淮什麼手段都試過了。
直到最後,連都沒什麼把握,覺上個釘子了。
自暴自棄地站在後巷里,喊住他:“季雲淮——”
一鼓作氣道:“你不喜歡我,我就跟學長在一起嘍。”
威脅的話都能說得趾高氣揚。
“反正他追我很久了,我拒絕了好多次,你……”
話音未落,年的吻便落了下來,薄荷香氣長驅直,清新又凜冽。
與之相的上,吻的力道卻重。
像是藏著十足的報復,讓不住緣發疼。
沉溺在疼痛又麻的覺時,薄幸月還不忘想,的初吻就這麼被奪走了。
一陣天旋地轉後,季雲淮扶住的腰際,眼眸黢黑深沉,偏執十足:“不準。”
拿手背抹了,狐貍眼水汪汪的,腔起伏著問他:“不準什麼?”
“不準跟他在一起。”年的聲線充斥著低低的警告。
他悶聲,放輕了攥著纖細腕骨的力度,掌心全是汗:“還有……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一場雨不大卻急,火苗或明或滅,一煙點了許久,最終那點火星子還是被澆滅了。
也像是降燥劑,讓他心的慍怒只持續了幾秒。
“抱歉。”薄幸月的嗓音晦,氣息平穩。
而後抬手去擋去雨點,吞吐出青白的煙霧。
無端而來的脆弱讓像是迷失在森林的小狐貍。
時期不曾沾染過煙草,最多是喜歡吃糖。
除了榴蓮糖,其他什麼口味的糖都喜歡吃。
低睨須臾,本想說點什麼,可季雲淮還是忍住了。
他又以什麼份來管現在的薄幸月呢。
跟從前的每一次一樣,步步為營又雲淡風輕。
兩人間的界限涇渭分明,一個是天上星,一個是泥間草。
所以當薄幸月提分手時,年不知道用什麼才能留住。
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刻,季雲淮連個承諾都給不起。
送薄幸月十八歲的生日禮,是他攢了兩個月的錢才買下的一條施華世奇的項鏈。
江城的冬天太冷了。
他趁著空閑的時間去兼職,寒冬臘月,那雙用來鋼筆、握槍的手是冷得長了凍瘡。
年對奢侈品牌的認知概念不多,只是在商場看到了悉的圖標就進去逛了。
那一款施華世奇的項鏈真的很漂亮。
跟十八歲時的薄幸月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綻放著奪目的彩。
季雲淮怕手頭拮據,帶的錢不夠買,就想著先去問清楚價格。
柜姐瞥過一眼,回應得相當冷淡:“兩千。”
年穿著洗到泛白的服,沒有猶豫地說:“好,我買。”
窮是真的窮啊。
兩千塊,對當時的薄幸月來說,只是吃飯喝水的日常開銷,卻讓他為之奔波勞碌兩個月。
十八歲的生日,薄家給薄幸月辦了個風風的生日派對。
薄耀舟為江城市長,也邀請來了許多政界有頭有臉的人。
在最後跟他們的合影里,始終戴著那一枚看似冰冷實則有溫度的水晶項鏈。
生活早早教會了季雲淮忍克制與上進疏離。
但經歷讓他明白,帶刺的玫瑰是靠近就會手指鮮淋漓的存在。
最後才發現玫瑰更適合溫室,而不是同他一樣暴于風雪之下。
終于,的一煙完,蘇煙的樹苔香仍殘存于齒之間。
季雲淮不再看,轉過去的影匿在夜中:“回去吧。”
前面幾個同事聚在一起,議論中夾雜著幾焦躁,神并不輕松。
薄幸月走上前,才聽到送他們過來的司機神難堪道:“車子好像拋錨了,晚上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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