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為了營救兩人還犧牲了一名軍人。
聽到這里,有短暫的失神,指尖都在抖,可又很快下心頭的異樣。
薄幸月立刻掛上口罩,觀察了下病人況。
當晚值班的是醫院外科的韓主任,韓科吩咐說:“戚醫生,立刻準備手。”
在手過程中,薄幸月就忙著整理著藥品。
一直到戚嘉禾從手室里出來,消完毒,坐在長廊上的座椅待了好久,像是丟了魂失了魄,遲遲沒反應過來。
薄幸月倒了杯溫水,將紙杯遞過去:“辛苦了。”
戚嘉禾的淚水頃刻而下,哽咽著說:“我對不起他。”
生死關,最是過不去的坎兒。
為醫生,救死扶傷是第一職責。
待在災區,沒有人不害怕,但更沒有人愿意退。
生命高于一切,所有的醫護人員便是擋在死神面前的那堵墻。
他們不能倒下,一刻都不能。
薄幸月忍下眼眶的酸,磨了皮的雙手搭在戚嘉禾的肩膀上,安說,“嘉禾姐,你已經盡力了。”
“我盡力了……”戚嘉禾頓了頓,又搖搖頭,著滿滿的無力,“卻還是沒能救下他。 ”
戚嘉禾彎下背脊,用手捂著臉小聲啜泣,像是一堵承重墻彎到了極限。
那個小男孩不過五六歲,與留在江城的兒子同齡。
這讓怎麼可能不難過?怎麼可能輕易釋懷呢?!
……
與此同時,特勤中隊的戰士們仍堅持在一線,現場的救援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洪水滔天,天際呈現出鉛灰的暗沉,朦朦朧朧不到頭。
兵們在作訓服外套著橙的背心,于是現場的那一抹橙為唯一的亮。
北疆地理位置限,單論洪水,救援狀況還不用如此焦灼。
怕的就是洪水後引發山坡等災害,會對周邊造二次傾覆。
一況排況後,季雲淮一刻都沒停留,火急火燎趕赴大本營匯報救援工作。
厲兩鬢斑白,盯著他涌上倦的眉目間,叮囑說:“去休息會兒吧,重要,休息好了才有更多的力完後續救援工作。”
季雲淮敬了個軍禮,去到旁邊的帳篷里。
他下又臟又的短袖,腰間整整齊齊碼著八塊腹,依稀可以看見,手臂上殘留著幾輕微的剮蹭傷,都還沒去醫院理。
涼嗖嗖的夜風裹挾而來,他頭也涌上腥甜的涼意。
換了件干凈的迷彩短袖,他用干燥的隨意了下彌留的水漬,黑發半不干地耷拉在眉眼。
見盛啟洲開簾子,季雲淮瞥過去一眼,一板一眼地布置著今晚的任務,“你等會兒去休息,今晚上我還是先頂著。”
盛啟洲一字未發,呆滯在原地,像一尊不會復蘇的雕像。
季雲淮覺著稀奇,只當是他累了,語氣稀松平常地問:“發什麼呆呢?”
掙扎在說不不說的邊緣,盛啟洲覺得自己像個殘忍的審判者。
隨後,盛啟洲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全然控制不住緒,眼眶發紅,一字一頓地說:“隊長,剛剛接到消息,吳向明犧牲了……”
是總在隊伍里當刺頭兵的吳向明嗎?
是前段日子還跟他比賽過擊的吳向明嗎?
是在紅藍對抗賽當中抗起傷隊友的吳向明嗎?
是那個年僅二十歲,吃橘子的吳向明嗎?
……
過了許久,久到季雲淮都覺得耳朵里灌了洪水的逆流,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他整個人如同一張繃著的弓箭,攥著骨節,肩膀下沉,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頭里出來:“我知道了。”
盛啟洲罵了句臟話,沒忍住,還是在帳篷里失聲痛哭起來。
帳篷外,又傳來一呼喊聲,估計是藥品和生活用品抵達了,還需要他們去卸貨搬運。
季雲淮腔震著,飛快用手蓋住布滿紅的雙眼,用盡全的氣力說:“哭什麼?去救人,別忘了,吳向明是為誰而死的。”
……
給一個小戰士掛好點滴後,薄幸月看向運轉不停的時鐘。
半夜三四點,雨勢稍歇,烏雲蔽天。
靜謐的一隅空間,任何聲響在這樣的夜晚就像放大了數十倍。
臨時的醫療點,擔架的水痕蜿蜒曲折,遍布地板。
薄幸月找了張前臺的桌子,站在一旁,俯在上面寫病歷本,筆尖刷刷不停,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紙張上。
卷發散落,在白皙的臉頰上覆下層影。
不用照鏡子,薄幸月大概知道,自己全上下肯定都是灰撲撲的。
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以為是來了傷員,筆尖稍頓,烏溜溜的眼珠里散落著碎掉的澤。
線昏暗,朦朧在走廊的盡頭。
男人穿著軍裝,長玉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那張臉的廓愈發清晰,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寸。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兩人都沒想到再次見面,彼此都會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就像是一條小道,雖然因為方向不同見不到,可心底都清楚,他與始終在為同一件事并肩作戰。
薄幸月攥了手中的筆,制下心頭翻涌的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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