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婳立刻用力點頭,眼神專注而溫,小手輕輕回握住他的大手,給予他無聲的支持和鼓勵,“想。我很想知道關于媽媽的一切。”
蕭妄玦的目投向窗外朦朧的月,仿佛穿越了時,回到了那段塵封的記憶里。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卻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和深藏的痛楚。
“我媽媽蕭眠月,”他緩緩開口,這個名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無限的眷和溫,“是一個……很溫,很好的人。就像的名字一樣,安靜又皎潔。”
“從小就是蕭家唯一的大小姐,被外公外婆千百寵著長大,像溫室里最的花朵,沒見過什麼風雨。”他的語氣里帶著對母親曾經那份無憂無慮的懷念,“可是,在剛滿十八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走了外公外婆……只剩下一個人。”
蕭妄玦的聲音沉了沉,“十八歲……自己都還是個,卻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外公沒有兒子,是唯一的繼承人,只能被迫扛起搖搖墜的公司。一個人,要面對那麼多覬覦蕭家產業的財狼虎豹……我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蕭家在海城雖然排不上頂尖,但也是不小的豪門,那塊太多人盯著了。”
“在公司撐了兩年,一個二十歲的孩,再怎麼努力,也斗不過那些在商場上浸多年的老狐貍。
蕭氏集團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崩塌。”他抱著姜晚婳的手微微抖,“那時候……真的是孤立無援,四面楚歌。”
說到這里,蕭妄玦的語氣陡然變得冰冷,帶著刻骨的恨意,“就在媽媽最困難、最絕的時候,遇到了宋遇——一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人渣。”
“他偽裝謙謙君子,出現在媽媽邊,‘幫助’,‘安’。甚至……在媽媽被力得幾乎要有輕生念頭的時候,‘救’下了。” 蕭妄玦嗤笑一聲,充滿了諷刺,“媽媽被外公外婆保護得太好了,太單純,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虛假意,以為終于遇到了真,抓住了救命稻草。”
“和他談,不顧一切地嫁給他,然后……有了我。”他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似乎回憶起了短暫的溫暖時,“自從我有記憶開始,我記得他們那時候看起來還很‘恩’,他對我……表面上也還算好。婚后,他甚至鼓勵媽媽繼續管理公司,蕭氏集團在媽媽的努力下,竟然真的慢慢起死回生,越做越大,甚至有要超過宋氏集團的勢頭。那時候,他對媽媽或許還有幾分真心,或者說是……對蕭氏集團的野心還沒有完全暴。”
然而,好的回憶總是短暫的。
蕭妄玦的聲音再次冷起來,“可是在我八歲那年,一切都變了。宋遇開始整夜整夜不回家,偶爾回來,也是和媽媽無休止地爭吵。家里再也沒有了安寧。他看我的眼神……也漸漸充滿了厭惡和冷漠。”
“后來,在我九歲那年,”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指節泛白,“他在外面養的那個人,杜慧,直接帶著一個只小我兩歲的男孩,找上了門。”
“那一刻,媽媽才徹底明白,他的心早就變了,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蠶食蕭家。”蕭妄玦的聲音里帶著替母親到的心碎和不值,“媽媽心灰意冷,想要和他離婚。當時問我的第一句話是:‘阿玦,想不想跟媽媽走?’”
“我沒有毫猶豫,”蕭妄玦的語氣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早的決絕,“我選擇了跟媽媽走。那個男人,那個所謂的父親,早已讓我失頂。”
“可是……們沒能功離婚。”蕭妄玦的眼中閃過一戾氣,“因為蕭氏集團已經重新壯大,了一塊巨大的,宋遇和他背后的宋家,怎麼可能輕易放手?那是外公留給媽媽的心,媽媽拼死也要守住,絕不能拱手讓人。”
“之后,媽媽帶著我搬出了宋家,獨自生活。那三年,雖然辛苦,但只有我和媽媽,很平靜。”他的聲音和了片刻,但那和很快被巨大的悲痛淹沒,“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媽媽在路上,出了車禍。”
蕭妄玦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嚨。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用極其抑,“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只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送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就那樣走了……”他將臉深深埋進姜晚婳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帶著巨大的空和悲傷,“……只留下我一個人。”
房間里陷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細微的風聲和彼此纏的呼吸聲。
姜晚婳能清晰地到抱著的男人微微的抖。
一片令人心碎的沉寂中,姜晚婳忽然到脖頸傳來一點溫熱而潤的。
那滴淚水帶著灼人的溫度,仿佛燙在了的心上。
渾微微一震,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酸得厲害。
這是第一次……強大如神祇、仿佛永遠冷靜自持的哥哥,在面前流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落下了眼淚。
這無聲的淚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讓心疼。
幾乎能到那淚水里承載的,是年時期驟然失去至親的巨大創傷、是無助、是深埋心底多年的思念與委屈。
沒有說什麼“別哭了”之類蒼白的話,只是更、更地回抱住他,用盡全的力氣。
微微側過頭,的臉頰著他有些扎人的短發,小手一下下地、笨拙卻充滿安地拍著他的背,像母親安傷的孩子。
過了一會兒,覺到他的抖似乎平復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臉。
月過窗戶,清晰地照見他泛紅的眼眶和眼角未干的淚痕。
平日里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眸,此刻蒙著一層水,像是被雨水打的黑曜石,脆弱得讓人心尖發。
姜晚婳的心疼得無以復加,沒有任何猶豫,仰起頭,輕地、珍重地吻上他的眼睛,吻去那些冰冷的淚水。
的吻帶著無盡的憐和溫。
“老公,”的聲音輕輕的,卻帶著一種人心的力量,像最的羽拂過心尖,“媽媽一定一定很你,非常非常你。你可是最珍貴的寶貝兒子,是拼盡全力也要保護的人。”
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無比認真,仿佛要將這些話刻進他的心里,“媽媽雖然不在了,但是你還有我。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你還有我和爺爺,他們那麼疼你。我們所有人,都很你,都會一直陪著你。”
“你不是一個人,哥哥。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指尖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語氣堅定而溫暖,“媽媽的沒有消失,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著你。而現在,你擁有了更多更多的。我們會一起,把媽媽來不及給你的,加倍加倍地給你。”
“所以,不要再一個人難過了,好不好?”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鼻尖蹭著他的鼻尖,呼吸融。
“好。”他沙啞地應了一聲,聲音依舊帶著哽咽后的低沉,卻不再那麼空,“有寶寶在,我就不難過了。”
他低頭,尋到的,印下一個帶著淚水的咸,卻無比溫和依賴的吻。
這個吻,不帶任何,只有彼此依靠、互相取暖的深切藉。
窗外的月依舊清冷,但屋相擁的兩人,卻為彼此點亮了足以驅散一切霾的溫暖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