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晚上……”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媽媽破天荒地在家，和爸爸一起哄我睡覺。我睡得很沉，可是……可是半夜的時候，我被一陣很奇怪的聲音驚醒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開始輕微發抖，“我有點害怕，就悄悄打開房門往外看……然後……然後我看到……”的聲音抖得幾乎不調，“家里的保鏢，還有傭人阿姨……全都倒在地上……地上……地上全是……”

眼淚再次無聲地落，抓住蕭妄玦襟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然後……我就看到了他！今天中午那個男人！就是他！他突然出現在我房間門口，一把就將我抓了起來！他的眼神好冷……他……他還用槍……用槍指著我的嚨……冰涼的槍口就在這里……”

下意識地向自己的脖頸，“我當時覺得……我馬上就要死了……”

蕭妄玦聽到這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猛地將姜晚婳深深地擁懷中，雙臂收得極，仿佛要將進骨里才能驅散那份寒意。

他寬闊的後背甚至因為後怕而泛起細微的抖。

姜晚婳沉浸在那可怕的回憶里，聲音斷斷續續，卻異常清晰，“他把我往外拖……經過走廊時，一個了重傷的保鏢叔叔……用盡最後力氣抱住了他的……想攔住他……”

的眼淚流得更兇，“然後……然後他就當著我的面……對著那個叔叔的頭……開了槍……”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織在一起，哽咽著說，“我當時嚇壞了……手里還攥著媽媽臨走前給我的那個很小的金屬模型玩……尖尖的……他拖著我走的時候，我拼命掙扎……用那個模型……在他脖子上……狠狠劃了一下……”

姜晚婳的聲音帶著劫後余生的戰栗，“他被我劃傷，脖子上立刻見了。他吃痛，眼神變得特別可怕，抬手就想打我……但是旁邊另一個黑人急忙拉住了他，湊到他耳邊飛快地說了幾句話。”

回憶著當時的細節，語速很慢，“那個人聽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還是收回了手。然後他們就用一塊有怪味的布捂住我的口鼻……我很快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的聲音里出一短暫的、虛幻的安心，“我發現自己躺在媽媽懷里，爸爸正在前面開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車子就猛地一震！”

的語氣驟然繃，“後面有車狠狠撞了我們！爸爸立刻下車，他從車里拿出了一把槍，急促地讓媽媽帶著我快走。媽媽抱著我拼命往路邊的樹林里跑……找到了一個很小的山，口被雜草遮著，里面又黑又窄。”

姜晚婳的眼淚無聲地落，“媽媽把我塞進那個最深，用雜草把口掩好。捧著我的臉，聲音抖得厲害，跟我說：‘婳婳，記住，除非是爺爺來了，否則絕對、絕對不要出來！不要出聲！’”

說到這，姜晚婳慢慢閉上眼睛。

姜晚婳閉著眼睛，淚水卻不斷從眼角溢出，浸了蕭妄玦的襟。

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卻帶著刻骨的絕，“後來……我過石，看到爸爸被媽媽扶著從樹林里走出來……爸爸上全是，幾乎站不穩。他們好不容易上了車，車子剛啟，想要離開……”

的呼吸驟然急促，劇烈地抖起來，仿佛又看到了那毀滅的一幕，“就在這時，後面突然沖出來一輛車，狠狠地、狠狠地撞了上去！他們的車……直接被撞斷了護欄，翻了下去，掉進了海里……”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哽咽著，“那時候，山上來了很多人，拿著手電筒到照，他們在搜山。我記得媽媽的話，不能出聲，不能哭……我就那樣躲在里，一不，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亮了，那些人才離開。”

“我還是不敢出去，一直在等爺爺。”的聲音里帶著孩般的執拗和恐懼，“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又冷又，最後好像暈過去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爺爺抱著我，眼睛紅紅的。所有人都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去世了……”

說完這些，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癱在蕭妄玦懷里，只剩下無聲的流淚和細微的噎。

姜晚婳的聲音虛浮，帶著深深的困和痛苦，“他們都說……爸爸媽媽是在回家的路上，意外車禍亡的。從小到大，我記憶里……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寶寶……”蕭妄玦擔憂地喚，想要安。

“可是為什麼？！”姜晚婳猛地打斷他，緒驟然激起來，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神混而尖銳，“為什麼現在我腦子里全是那些畫面！、槍聲、掉進海里的車！哪個才是真的？哥哥，你告訴我，我的記憶里，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用力抓住蕭妄玦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里，眼中充滿了瀕臨崩潰的瘋狂和尋求真相的執拗，“我分不清了！我快要分不清了！”

蕭妄玦雙手捧住淚的臉頰，指腹輕地拭的眼淚，眼中滿是痛惜，“寶寶，你聽我說，冷靜下來，好不好？”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姜晚婳幾乎是嘶喊出來，淚水奔涌，“我的爸爸媽媽就死在我面前！我親眼看著他們……”

“他們沒死！”

蕭妄玦斬釘截鐵的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姜晚婳混的世界。

整個人僵住，瞳孔劇烈收，難以置信地瞪著蕭妄玦，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蕭妄玦深深進震驚失措的眼底，沒有任何猶豫，他扣住的後腦勺，俯，封住了即將口的質疑與混。

這個吻不帶，只有純粹的安和確認。

一吻過後，他稍稍退開，額頭仍抵著的額頭，鼻尖相，呼吸融，他的聲音低沉、清晰，每一個字都重重敲在姜晚婳的心上，

“寶寶，你聽清楚，爸爸媽媽沒死。他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