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聽到了正玉小爺的聲音。
王業豎起耳朵,往後退幾步,藏在暗朝那邊觀看了會兒。
抓住幾個關鍵信息,一頭霧水地朝里繼續走。
找儲總干什麼,儲總要離開這里了。
他這是特意來接儲總去機場飛往基斯坦的。
這個行程是一早就定好的,原本今天下午一點就得出發。
但儲總為了北葵小姐,將安排推遲了。
只是,王業以為,依照儲總對北葵小姐的那個在意程度,肯定得拖到明後天才能出發。
卻沒想到,這麼快。
現在才晚上八點,儲總就打電話他去接他。
也不知道是搞定了北葵小姐,還是鐵盧了。
王業揣著一肚子心思,先一步那些小年輕,走進球廳。
剛邁一只腳,他冷不丁打了個寒。
怎麼回事,這里空氣怎麼這麼冷?
還沒想明白,自家總裁已經朝他大步走過來,擺在行間飄揚起來,勾勒出勁瘦凌厲的腰線。
王業有些懵。
儲清河過他肩膀,一張俊臉面無表,卻涼得駭人。
他拿鼻孔睨他:“又發呆,你這次呆頭鵝好了。”
“……”
王業了下脖子,正要跟著轉,視線及到遠地面的靛藍方帕。
他認得這方帕。
儲總原先沒有用方帕的習慣。
是依稀在四年前,儲總第一次從深山別墅離開後,才有的習慣。
特地安排手工大師定做的,有好幾套,花紋質地一致,就是不一樣。
王業不知道儲總用這方帕來干嘛,因為現代社會每個人的住都有紙巾。
但他知道,肯定和那位金雀有關。
只是,自從去年開始,儲總就再沒用過了。
那現在怎麼不僅帶出來了,還丟在了地上?
王業覺得可能是儲總不小心的,他慌忙提醒:“等下,您方帕丟…”
儲清河看都不看:“臟了,不配了。”
王業小眼睛瞬間撐開,有點不敢置信他竟然不要了。
儲總以前可是很寶貴這方帕的。
而且男人這語氣,實在又譏誚又讓人難以耳。
好像過帕子在指誰。
王業視線,不免往前延長。
然後。
他看見了孤零零立在臺球桌旁的纖細影。
姑娘也在看他。
不知道聽沒聽見儲總這話,還朝他微微福了下,很禮貌。
而背對他們的儲清河,不耐煩了,“王業,你吃點,長得這麼胖,走路都走不了。”
王業:“……”
很顯然,儲總心很差,和這里的溫度一樣差。
為了避免再被人攻擊,王業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男人離開臺球廳。
北葵目送兩道影消失,心上一顆重石卸下來。
絞在後的手心了,胡往擺上了一下,又拿手背去拭頰邊的。
著著,視線定在了地上那條方帕。
它靜靜躺著。
反復讓想起儲清河剛剛那句話——
臟了,不配了。
挨在頰邊的手背掉,心口的管像被人撕扯了下。
慢慢走過去蹲,撿起方帕。
綢的面料,很悉。
儲清河幾分鐘前給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帕子似曾相識了。
跟儲清河去深山別墅給苗汗用的…好像是同款。
原先,不讓他親時,儲清河會拿紙巾給。
但那次,他把皮紅了。
太了,和名字一樣。
儲清河看著那一道道紅塊塊,“嘶”了一聲,眼底頓時涼颼颼的,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板著臉讓保姆把紙巾全部撤走。
從此,除卻馬桶,深山別墅的家里擺放的都是干凈的絨巾。
可就是這樣,儲清河也不拿巾給。
後來的每一次,只要他來,就會帶一套這樣格外的方帕來。
那時候,總在想,有錢真好。
竟能買得到這樣得似蛋的布料。
跟窮困潦倒的破爛人生真不一樣。
想著想著,便由衷羨慕地說:“哥哥,你命真好。”
儲清河臉頰的,不敢用力,低笑:“那哥哥的命,都給你。”
當時聽見這句,怔了好久。
小小年紀的,忍不住去相信。
他真的能把命都給。
可是現在。
北葵終于知道,這話只是一句漂亮話。
無足輕重的漂亮話。
被主人棄掉的方帕,在掌心生出褶皺,變得不再麗人。
…
儲正玉帶著辛佳回來時,只有北葵一人撥弄著球玩兒。
倆人齊齊懵住。
儲正玉湊過去問:“小叔呢?你們打完了?”
北葵看了眼辛佳,搖頭:“沒有,小叔走了。”
辛佳腳一晃,表有些僵。
這個臭男人!
讓給他干活,結果沒給一點好就走了?!
要看,儲清河哪是想讓刺激徐薇薇,分明就是找借口把支走!
下次來,看不黏死他。
辛佳氣沖沖地轉離去。
北葵了會兒人冒火的背影,忽然說:“正玉,這人是小叔的朋友嗎。”
真沒想到,上午瞧著還在因為失不吃不喝的男人,轉眼間就有了別人。
儲正玉牽起的手朝外,略微思索了一番,“不太確定,但辛佳確實喜歡小叔,走火魔的那種,惦記了五六年。小叔應該還是有點在意的吧,不然也不會任由往他跟前湊了好幾年。”
北葵沒在說話,斂下的眼睫下一片影。
日久生,是信的。
因為,以前就是。
天徹底黑下來,停車場蔥樹中傳來細微的夏日蟬鳴。
庫里南一路駛到機場。
司機為男人開門。
儲清河卻坐著沒,人往後仰躺,額頭到下頜的骨骼,凌厲得有些落寞。
坐在副駕的王業,覺得自己得開口。
做總助這麼多年,儲總的一丁點緒和反常,他都了如指掌。
王業清楚,儲總這八又是為了北葵小姐。
在臺球廳那一,他捕捉到北葵小姐的抗拒。
抗拒誰呢。
答案太明顯。
王業終究開了口:“儲…”
儲清河:“吵死了,呆頭鵝。”
王業:“……”
不管老板緒有多低落,攻擊仍舊強烈得可怕。
可比起無關痛的損話,王業更擔心老板的心理健康。
“儲總,我進俱樂部時,聽到正玉小爺說,他還沒和北葵小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