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到,北葵中午又沒吃,安姨以為還在睡,進房正打算醒,卻見姑娘眼睛紅紅地在鼻子。
安姨懵了下。
小姐在看手機,難不是刷什麼悲短劇哭了?
安姨腳停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不該向前中斷小姐看劇的興致和氛圍。
躊躇猶豫間,聽到小姐主開口,鼻音很重:“安姨,儲清河給你打過電話嗎?”
北葵無法相信,前一刻還在微信上給自己發話的男人,下一秒就把自己刪除了。
連電話都打不通了。
這簡直比天氣預報還善變。
無法接,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沒有呢。”安姨搖頭。
許是姑娘眼皮都有些腫腫的,緒也可見的低落,安姨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這恐怕不是看劇哭的。
安姨記得,先生臨走前代,要照顧好小姐。
拿出一塊方帕遞給北葵,想起以前,自責道:“您是又做噩夢了嗎,都怪我沒早…”
“不是。”
安姨錯愕。
北葵吁出一口氣,將眼角干燥,吩咐:“安姨,你給儲清河打電話。”
安姨雖然一頭霧水,但二話不說地從自己的寬松棉麻兜里掏出手機,給男人撥去。
北葵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好大字,比自己手機的字要大三倍。
大概年紀大了,眼睛老花,看小字看不清,要放大。
出神地瞧著,嘟嘟嘟的忙音落在耳邊,像砸進泥潭的沉悶石頭。
徹底陷進去,就沒了聲響。
沒打通。
安姨有些蒙圈,默默瞅一眼低頭玩手指的姑娘,繼續撥。
一直打了有十幾個,都沒人接。
北葵輕聲:“安姨,給王助理打。”
安姨:“哦好。”
同樣的結果,始終是對方無人接聽。
房間氣氛冷然。
姑娘小臉越發白,安姨也猜到什麼,溫聲勸:“儲先生和小王大概都在忙,有重要的事耽誤了接聽,小姐先吃晚飯吧,吃完飯,他們興許就回來了。”
北葵卻沒,“您先去吃吧,我不。”
安姨也不敢走。
覺得小姐狀態現在很不好。
況且,沒有主人還沒開餐,傭人先吃的道理,這失了禮數。
安姨只好在旁陪著,不敢松懈。
四年前,如果不是縱容小姐一人去醫院,恐怕現在的小爺小小姐都會走路了。
北葵不知安姨在想什麼,著落地窗發呆。
約莫十分鐘,起。
安姨稍愣,以為要吃飯了,高興道:“我給您拿拖鞋,您慢點,我這就去把菜端桌。”
“不用。”
安姨作一僵。
北葵淡笑著看,“您先趁熱吃,我去一趟郊區老洋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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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姐已經不了,儲先生也不限制的活,安姨沒有理由阻攔。
但安姨有些擔心地跟在後提醒:“我聽小王說,先生的爺爺很不好相,您貿然前去,會不會委屈?”
北葵梳頭發的作滯了滯,隨後輕輕搖頭。
“沒事,我就在外面看一眼他在不在。”
這樣說,安姨再多言,便是逾越。
見要換服了,安姨安安靜靜退出去。
穿了件花呢珍珠白無袖圓領、沙腰設計的小香風,直發散在腦後,溫名媛的風格,真被儲老上尉瞧見了,也合適大方。
只是,剛下車,便撞見急匆匆在一側剎住的低調紅旗車。
這不是儲清河那輛在西北的紅旗,積更大。
車門迅速打開,一位梳著背頭,年紀五十上下的男人,快步走下。
他著一件括威嚴的軍裝,眉宇有些悉。
男人顯然也看見了,原本焦急擴張的眼眶眼漸漸瞇起來,定在那張臉上。
“北家二小姐?”
北葵微愣,沒想到對方竟認識自己。
不等點頭,洋房院門口奔過來一個人。
人一瘸一拐,大被厚重紗布包裹,小臂,胳膊,額頭也著大小不一的紗布,下上還有創可。
看起來稽,狼狽,像剛從戰場上滾了刀劍的敗兵。
男人,北葵不認識。
但這人,認識。
陳穎似乎委屈得要死,也難得要死,紅著眼睛,撲進軍裝男人的懷里,聲音都啞了:“爸,我疼死了,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
聽見這句,北葵心下有了判斷。
眼前男人便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陳司令,為人頗有手段能力,本地歷來上任最快最年輕的司令。
獨生兒傷了,做爹的,來接,來關心,正常。
不過,陳穎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怎麼傷得這麼重?
“別哭。”
有了陳穎的打岔,陳司令很快忘記北葵的存在,心疼地了兒的頭。
“那小子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事兒沒完,儲市長和老上尉必須給咱一個代。”
陳穎哭泣聲小了點兒,囁喏說:“儲爺爺被氣暈了,還在床上躺著呢。”
氣得還不輕,醫生說但凡治療晚一分鐘,都得休克致死,老洋房里圍了一窩蜂的家庭醫生,個個面凝重。
真是沒想到儲清河竟然為了那個人,做到如此地步,又揍又氣老爺子的,折騰完了,便不管不顧地走人,簡直倒反天罡。
想到這里,陳穎心中的嫉妒和怒火又添了兩倍。
“走吧,“陳司令拍拍兒的後背,“咱先去看看老上尉,上邊來了領導,你儲伯伯不開,待會兒你儲大哥大嫂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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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站他們後的北葵,將這段對話一字不地聽完,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們只字未提儲清河,可卻總有直覺,陳穎的傷,老上尉的暈倒,都跟儲清河有關。
那儲清河呢,他有事沒事?
北葵心慌得厲害,掀眼眺向洋房院。
沒有庫里南的影子。
這院子,更不能進了,幸好陳穎沒看見。
北葵攥包包,準備抬腳走人。
只是剛邁出一步,被陳司令攬向前的陳穎,驀然回了頭。
像是有牽引繩似的,牽著往回看。
看那道溫俏的影。
陳穎徹底停下腳步,瞳孔漸漸飄起黑的烏雲。
一把推開陳司令,目直勾勾地剜向那個人。
“爸,您先去吧,里面太悶,我在外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