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僵持后,霍厲臣咬著牙開口:“別以為有我媽撐腰,你就能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
辛遙正怒火中燒,視線卻猛地被他握椅扶手的手吸引。
那青筋暴起的手不再是下午無意識地攥拳,而是準地抓住了扶手!
“天哪!你的手能自己抓東西了!能啦!快看!”
方才的針鋒相對瞬間煙消云散,辛遙指著他的手,激得原地跺腳。
霍厲臣垂眸,看著自己那不控制卻切實握住扶手的手,也是一愣。
“霍總您真厲害!別人氣死,你倒給氣好了!”
辛遙語帶調侃,雀躍的緒溢于言表:“快洗快洗,等下讓醫生看看!”
突如其來的驚喜,辛遙舉著花灑的手都帶著輕快的節奏。
霍厲臣閱人無數,怎會看不出那是發自肺腑的歡喜。
大概除了母親,這世上再沒人會為他的好轉,如此真心雀躍了。
還真是沒心沒肺!
辛遙手腳麻利地給霍厲臣洗,帶著泡沫的小手在他理分明的軀上來回洗。
鏡子里映出糯的笑臉,作干凈利落,與方才的腹黑模樣判若兩人。
霍厲臣驟然繃脊背,水珠順著實的腹落,結不控制地頻繁滾。
本來劍拔弩張,滿腔怒火,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的,他也只好任由洗。
剛把人推出來,辛遙顧不上自己的裳,飛奔向門外:“霍媽媽!醫生!快!霍總整只手都能了!”
清脆的呼喚里是毫不掩飾的激,一掃以往的沉悶,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好消息。
“讓我看看。”霍夫人笑呵呵的快步走上來。
霍夫人和醫療團隊迅速涌。
短暫的驚喜過后,醫生帶來了沉重的結論。
霍厲臣能抓住扶手并非真正的自主控制,而是一種強烈的脊髓反,如同睡夢中的,無法憑意志松開。
病房里的喜悅瞬間凍結。
霍夫人無聲嘆氣。
霍厲臣抿薄,眼底的失落如墨暈開。
一片抑中,辛遙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這是好事呀!說明機能真的在恢復!才兩天就從植人狀態到擁有反作,普通人恢復都沒這麼快!以后肯定會更好的!”
清澈的杏眼里盛滿真誠的星,像注沉悶冰湖的一暖流。
霍夫人被的樂觀染,重拾笑容:“對!媽有錢,醫生又厲害,你老婆還是福星,痊愈就是早晚的事!”
霍厲臣闔上眼,疲憊道:“都出去,我要休息。”
醫生們合力將他移到床上,隨后悄然退出。
“遙遙,你上都了,快去洗澡,媽在這兒陪厲臣說說話。”
“好。”辛遙乖巧點頭,轉出去了。還是習慣去原先的客臥洗澡。
房門合上的瞬間,霍夫人轉頭看向面沉冷的兒子:“你看,你稍好點,遙遙多開心。你總以為是圖霍家的錢才嫁你,其實不是。”
“你昏迷后消息泄,市,合作方紛紛撤資反水,霍氏岌岌可危。醫院里還有人伺機暗害你,媽不得已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把你轉移回家保護起來。”
霍夫人坐到床邊,輕輕按著他無知覺的手臂:
“不說外人,就連霍家部,你那收養的小叔一家甚至想奪權!你和遙遙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不是因為慕虛榮,而是那時候急需有人為你轉移火力。”
“做你的妻子,是要讓外界知道,就算你出事,繼承人還有,嫁你不是貪錢,是來給你擋槍的。我跟說過后果,還是答應了。”
霍厲臣聞言,長睫微掀。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帶著一不易察覺的震,直直向自己的母親。
他從未想過是這般緣由。
霍夫人看著兒子不敢置信的眼眸,苦一笑:“媽疼,是因為在那段危機四伏的日子里,是唯一一個真心陪在我邊的人。”
“我問為什麼甘愿嫁你,為你留后?說想報答我。因為長那麼大,第一次吃飽飯是在霍家,第一次有新服,是我買的。”
說到這里,向來豁達的強人眼眶泛紅,拭去淚水,嘆息道:
“一頓飯,一件服,就讓愿意把命到我手里。起初我確實想利用,可看著那麼純粹善良,實在忍不住心疼。”
霍厲臣聽著,心頭莫名一。
“所以你別總兇,剛來時像只驚的小兔子,好不容易養得開朗些。本很乖,格也好,只是原生家庭太苛刻,沒把當人看。”
霍夫人說到這里,語氣變得不忿起來:“我打聽了,五六歲就睡在家門口的牛棚里。家里四胞胎,是老大,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最后一句話讓霍厲臣猛地蹙眉。
他腦中瞬間閃過畫面。
難怪讓睡床邊,就那麼安靜地蜷著,仿佛那是天經地義的地方。
那份逆來順的乖巧,原來早已刻進了骨子里。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辛遙糯水靈的小臉出現在門口。
一張小臉被熱水蒸得白里紅,像洗凈的水桃,帶著水汽,干凈又溫順。
“遙遙洗好啦~那媽先下去休息了。”霍夫人連忙干眼淚,笑著起。
辛遙見眼眶發紅,言又止,最終只是甜甜揮手:“霍媽媽晚安。”
“晚安,”霍夫人臨走前指了指床上的霍厲臣,沖辛遙眨眨眼:“媽給你們換了大床,今晚別睡沙發地板,睡他!”
意識到自己可能口出狂言,霍夫人又蓋彌彰的補了一句:“旁邊。”
“啊?哦,好的。”辛遙乖巧應下,臉頰卻悄悄泛起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