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五章 噩夢畫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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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橫在心頭的大事,沈硯卿的步伐都輕快了些,不再是每一步都沉甸甸的令人難行。

他踏著月回府,袍被夜風微微掀起,冷峻的眉目間難得出一松快。

林宴之和南疆使臣的謀,已被他徹底掐滅,剩下的,不過是些收尾之事。

明日他便上奏皇帝,待他們一過大周邊界,便派人將其盡數截殺。

一個不留。

沈硯卿用南疆人和林宴之的命以告母親的在天之靈。

從永昌十二年到永昌二十三年,整整十一年間,那些難以言喻夜晚,不斷重復的噩夢驚醒。

自此,也該畫下句號。

十一年了。

自永昌十二年起,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那些被噩夢驚醒的瞬間,終于可以畫上句號。

只是今日,他失信于秦暖了。

答應過會早些回府,可又是拖到了夜深沉。

他垂眸,指尖輕輕挲著袖中的信,倏地用力。

那是林宴之向南疆求藥時,寫的秦暖于他有多重要,信中字字真心,句句意。

沈硯卿角微勾,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他不想讓這封信見

他不得不承認,林宴之對秦暖,確實有真心。

只可惜,他不夠強大,護不住自己想要的人。

就像當年的自己,只敢以“書生”的份,小藥的關心,從不敢讓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以至于時至今日,秦暖仍以為,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盲婚啞嫁的巧合。

……

秦暖正在院子里搗藥,月灑在纖細的腕上,襯得如雪。

聽見腳步聲,抬頭便見沈硯卿站在廊下,眸沉沉地

“大人回來了?”彎了彎眼睛,聲音輕快。

沈硯卿微怔,隨即“嗯”了一聲,緩步走近。

他極這般放松的模樣,往日里總是帶著幾分謹慎,見他路過也是躊躇不前,生怕惹他不悅。

唯有在他傷之時,秦暖才會出原本的子,生些。

可如今,秦暖竟像是……在等他歸府?

是因為他晨起說的會早些回來?

記住了?

這個大膽的念頭讓他心頭微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忙?”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藥臼。

“給祖母配些安神的藥,上回的香囊祖母說有用。”

笑著解釋,又歪頭瞧他:“大人今日心似乎不錯?”

沈硯卿頓了頓,目落在微微翹起的角上。

忽而意識到,自從確定了秦暖就是小藥后,他總是見了秦暖,就會不自覺的心底一

上朝不想上,下朝想盡快歸府見

他沉默片刻,終是淡淡道:“嗯。”

秦暖眨了眨眼,總覺得沈硯卿今日格外不同。

往常他回府,總是神冷峻,連氣息都著疏離。

可今日,他雖仍是一副淡漠模樣,眼底似藏著一極淺的愉悅。

鬼使神差地開口試探:“那……大人要不要嘗嘗小廚房新做的杏花糕?”

沈硯卿有些詫異,深深看了一眼。

秦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逾矩了,連忙擺手:“啊,我只是隨口一說,大人似乎不喜甜食…”

“好。”他忽然道。

秦暖一愣。

沈硯卿看著呆住的模樣,眼底劃過一極淡的笑意,又很快斂去。

他淡淡道:“不是說要給我嘗?”

紅袖端來杏花糕時,沈硯卿正坐在窗前的案邊翻看卷宗。

秦暖將碟子輕輕推到他面前,小聲道:“大人試試?”

他放下卷宗,抬眸看了一眼,手取了一塊。

糕點口,甜而不膩,帶著淡淡的杏花香。

他素來不喜甜食,可此刻竟覺得……尚可。

秦暖悄悄觀察他的表,見他并未皺眉,才松了口氣,笑道:“如何?”

“尚可。”他認真道。

真的尚可,他不喜甜食,但這杏花膏并不會難以口。

秦暖卻像是得了什麼夸獎似的,眼睛微亮:“那明日我再讓小廚房做些別的?”

沈硯卿指尖微頓,秦暖今日似乎同自己親近了不,是因為昨夜之故?

他沉默片刻,終是低低“嗯”了一聲。

夜深,沈硯卿沐浴完站在窗前,忽然瞥見空無一的院中,居然遍地都是薔薇花。

角猛然一,臉上閃過無奈的神

看來,祖母是來過了。

沈硯卿有些頭疼,不知道祖母又揭了自己什麼短…

也難怪,今日的秦暖似乎特別不怕他。

明日,南疆使臣便會離京。

而他,會讓他們永遠留在大周邊境。

他本該覺得快意,可此刻,腦海中卻浮現秦暖彎著眼睛問他“大人要不要嘗嘗杏花糕”的模樣。

他閉了閉眼,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袖中的信。

他這樣的人,手上沾的,早已洗不凈。

,不該被染臟。

秦暖十九年的人生里,救了好多人。

可他二十年的人生里,殺了好多人。

……

翌日清晨,秦暖醒來時,發現枕邊放著一支雕工致的玉簪,還有若有若無的龍涎香鉆鼻尖。

有些驚訝,手拿起玉簪細看,竟是杏花的樣式。

紅袖推門進來,見秦暖拿著簪子發呆,笑道:“夫人醒了?這是今早大人讓青竹送來的。”

秦暖指尖微,心頭忽地涌上一說不清的緒。

首輔大人竟然送玉簪?

低頭,角不自覺地彎起。

而此時的沈硯卿,正站在朝堂之上,神冷峻地遞上奏折。

“臣請旨,誅殺南疆使臣,一個不留。”

沈硯卿話落,其余的大臣們紛紛異口同聲道:“臣等附議。”

林宴之勾結南疆的事,早已以書信的方式傳到了每一位大臣的府上。

因沈硯卿答應了林宴之,瞞住秦暖和秦母,是以昨夜,他親自修書一封送到秦府。

今日一早,秦父便帶著秦母出京游玩,等他們回來時,林宴之的事早已被其他朝事蓋過。

而林家對外也只是聲稱,林宴之得了急病,驟然暴斃。

一切都在皇帝那邊過了明路,眼下不過是走個過場。

皇帝看著沈硯卿,見他今日臉尚可,大手一揮:“準。”

“我大周,絕不能再出現十一年前的慘事。”

“膽敢有異心者,殺無赦。”

“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誓死追隨吾皇,忠于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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