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傳來"噗嗤"一聲笑。
紅袖死死捂住，肩膀抖得像風中的薔薇枝，家夫人終于開竅了！
青竹板著臉拽著紅袖的袖子，讓收斂一點，自己的角卻搐得厲害。
他也是第一次聽見大人說這種話。
廊下灑掃的小丫鬟們互相著眼睛，有個膽大的甚至出把瓜子，覺得大人和夫人的相，比看的話本子還要好看！
“都退下。”
沈硯卿一個眼風掃過去，滿院下人霎時作鳥散。
只是那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里，分明夾著好幾聲憋不住的竊笑。
仿佛都在為他們高興。
沈硯卿忽覺有些頭疼，不知道祖母又跟他們吩咐了什麼不正經的話。
秦暖恨不得找個鉆進去。
盯著沈硯卿襟上被自己抓出的褶皺，突然發現，這位置正對著他心口，此刻正隨著呼吸劇烈起伏。
原來清風朗月的首輔大人，心跳聲也能震得指尖發麻。
“當歸...”干地重復：“要曬...”
"嗯。"沈硯卿松開手，俯拾起掉落的絹帕。
掌心放在盈盈一握的腰間，輕輕帶著一起進屋。
過門檻時，一句低語羽般掠過秦暖耳畔：“不急，午膳后我陪夫人曬藥。”
頓了頓，他又補充：“主屋的床...今早剛換了新的。”
秦暖腳下一絆，整個人撲進他懷里。
沈硯卿順勢將人打橫抱起，在滿院突然響起的倒氣聲中，面不改地抬腳踢上了房門。
沈硯卿將秦暖輕輕放到新的雕花拔步床上，親自蹲下子為下繡花鞋。
指尖不經意劃過纖細的腳踝，惹得秦暖渾一，腳趾都蜷起來。
“別。”
他聲音微啞，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的玉足：“子上沾了晨。”
秦暖這才發現，自己右腳的羅確實了一小塊，應該是方才靠近薔薇花時沾上的。
得想回腳，卻被沈硯卿不容拒絕地按住。
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作輕地為拭。
兩人和躺著，中間卻像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界限。
秦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這床...”試圖找些話說：“雕工很細。”
沈硯卿側過，單手支頤看著：“喜歡百子千孫圖麼？”
秦暖這才注意到床頭上掛著的香囊，繡的正是嬰戲圖，頓時耳發燙。
慌忙轉，卻不小心到了沈硯卿的袖。
沈硯卿手一帶，兩人距離驟然拉近，鼻尖幾乎相。
他闔上雙眼，眼底的烏青映出他疲倦的面容：“我是認真的，夫人陪我睡會兒。”
正好，照得沈硯卿眉眼溫，哪有半分朝堂上冷面首輔的模樣。
秦暖忽然覺得，或許這樁差錯的賜婚，正是月老心安排的好姻緣。
輕聲回了一句：“好。”也跟著闔上了眼睛。
窗外微風輕拂，薔薇的香氣過紗窗縈繞在床榻間。
沈硯卿的呼吸漸漸均勻綿長，秦暖悄悄睜開眼，發現他竟真的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睡。
平日里總是蹙的眉頭此刻舒展開來，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影，薄微抿，了幾分凌厲，倒顯出幾分年氣來。
秦暖的目落在他眼下的青影上，心頭微。
輕輕手替他掖一掖被角，隨后放任困意襲來。
……
午時一到，硯雪居的下人們端著午膳站在閉的門前發了愁。
窗下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人撞到了花盆。
守在門外的紅袖低聲音驚呼道：“小心些！都別打擾了大人和夫人！”
“紅袖姑娘，這午膳…”
為首的丫鬟為難的問道，往常這個時辰們都會端來午膳。
紅袖看著午膳，左思右想，想起夫人曾經吩咐小廚房，說：只要大人在，午膳一定要準時送到，大人有胃疾，用膳必須規律。
著頭皮叩了叩門：“大人，夫人，午膳來了。”
紅袖的叩門聲剛落，屋便傳來一聲輕響。
張地絞著帕子，生怕擾了主子的清夢。
“進來。”
沈硯卿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清冷中帶著幾分初醒的慵懶。
門“吱呀”一聲推開，紅袖低著頭，眼角余卻瞥見床帳已經放下，約可見兩個影。
連忙指揮丫鬟們將食盒輕放在外間的圓桌上。
帳傳來窸窣的料聲。
秦暖的聲音帶著幾分慌：“放、放著就好...”
門關上后，秦暖才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發髻都散了一半，有些懊悔：“大人怎麼讓們進來了...”
自己這副衫凌的樣子，有失面。
沈硯卿不不慢地替攏好散落的發：“不是夫人說的？胃疾要按時用膳。”
他指尖劃過緋紅的臉頰：“我與夫人是正經夫妻，躺在一張床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夫人怕什麼？”
“可是娘說過，嫁了人，青天白日如果還在床上躺著，不好。”
秦暖癟著，語調糯糯的還帶著剛醒的鼻音：“別人會笑話我不懂事的。”
“在自己家中都不能隨意，做人豈不是太累？”
“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只是…”秦暖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雙眸還帶著剛睡醒的懵懂，水潤潤的讓人心生憐。
沈硯卿靠在床頭，姿勢慵懶隨意：“乖，別想了，起來用膳。”
秦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硯卿。
印象中包括外人口中的沈硯卿，都是世家楷模的存在，應該不會任由自己衫凌，還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沈硯卿見像是還想不明白，慢悠悠地重復道：“在自己院中還要束手束腳，這日子未免太累。”
秦暖眨著水潤的眸子，一時語塞。
這樣的沈硯卿與印象中克己復禮的首輔大人判若兩人，卻讓心頭泛起糖般的甜。
“那我聽大人的。”
秦暖晃了晃腦袋，也不想了，反正都說出嫁從夫，那就聽大人的準沒錯。
“恩，夫人這麼聽話，想要什麼獎勵？”
秦暖提起過沈硯卿下床，擺掃過沈硯卿的腹部，帶起一陣勾人的暖香。
“只要大人按時用膳，不要再傷，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