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七夕節這天,秦暖正在藥房研制新方子,突然接到太后懿旨,邀到宮中參加七夕夜宴。
“太后娘娘怎會邀我?”
秦暖手忙腳地換上一藕荷宮裝,發間只簪了一支白玉蘭釵。
紅袖一邊幫整理襟一邊道:“夫人忘了?夫人現在是一品首輔的夫人呀,這種宮宴自然有夫人的份。”
秦暖心頭一跳,沈硯卿不在,只有一人,有些無措。
正在秦暖想推掉時,沈明月一襲鵝黃宮裝來到硯雪居:“嫂嫂!七夕夜宴我與嫂嫂作伴!”
沈明月見秦暖有疑,便解釋道:“每年我們沈家都在邀的名單上,只是今年祖母說不去了,讓我來找嫂嫂同行。”
“宮里的七夕夜宴有在外頭買不到的致花燈,都不用猜謎語,凡參加的眷就能收到一個。”
“我最喜歡這種不用腦子,就能收到禮的宴會了。”
聽完沈明月的話,秦暖才松了一口氣。
若是讓一人前去,怕鬧出笑話,丟了沈硯卿的臉面。
“還好有明月妹妹相陪。”
“嫂嫂不如喊我明月吧,我與嫂嫂年歲相差不遠,顯得親近些。”
沈明月挽著秦暖,要和乘同一輛馬車。
馬車駛宮門時,秦暖的手心還是微微出了些汗。
皇宮的太醫院常去,皇宮的宴會一次都沒去過…
“嫂嫂瞧。”
沈明月突然指著窗外:“那不是薛家的馬車?”
秦暖抬眼去,果然看見永寧侯府的朱車駕。
薛婉婷正探出半個子,頭上紅寶石頭面在宮燈下晃得刺眼。
“晦氣。”
沈明月撇:“那日我忘了與嫂嫂說,這薛婉婷在去年的七夕夜宴上,往兄長酒邊塞香囊。”
“兄長看了一眼,都沒,直接讓旁的小太監當場扔進炭盆。”
“薛小姐慕大人人盡皆知,只是不曾想會做出這出格的舉止來。”
秦暖收回視線,無論如何,現在沈硯卿是的了。
沒什麼好氣的。
秦暖和沈明月下了馬車,由宮人引路到夜宴。
夜宴設在花園中,百花繚繞間懸掛著數百盞致花燈。
秦暖隨著宮人指引來到沈家席位,位置正在最前排,能將園中景盡收眼底。
“首輔夫人。”
一位年長宮恭敬行禮:“太后娘娘想先見您一面。”
秦暖拍了拍沈明月的手:“明月在這等我。”
沈明月:“我不跑,就在這里等著,嫂嫂回來定能看到我。”
慈寧宮暖香繚繞,太后斜倚在羅漢榻上,手里把玩著一串佛珠。
見秦暖進來,笑著招手:“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秦暖恭敬地行禮,卻被太后一把拉住手:“不必多禮,你送來安神香效果極好,哀家還沒有多謝你呢。”
“能為太后娘娘制藥香,是臣婦的榮幸。”秦暖屈膝回道。
“坐,慈寧宮沒有口雜之人,哪來那麼多規矩。”
太后板著臉讓秦暖坐到旁:“阿硯就從來不會這樣。”
太后回憶起往事,笑道:“你不知道啊,以前皇帝犯錯的時候,阿硯還會像夫子一樣,訓斥皇帝呢。”
“皇帝跑來尋哀家,說阿硯欺負他,哀家就問阿硯,為何,你猜阿硯是怎麼回哀家的。”
太后拍著秦暖的手背,面容慈:“那渾小子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話音一落,太后哈哈笑了起來:“那時候,阿硯只有十一歲,一板一眼的,可極了。”
“皇帝與阿硯同手足,自小就在一同吃同住,你就把哀家當半個長輩,無需拘謹。”
秦暖聽著太后的話,不自地勾起了角,也放松了:“多謝太后娘娘抬。”
“太后娘娘,七夕夜宴要準備開席了。”殿外忽然傳來宮人的聲音。
“你隨哀家一同前去,莫怕,阿硯不在,哀家會護著你。”
太后讓旁的嬤嬤讓出位置,由秦暖挽著一同前往花園。
回到宴席時,秦暖發現沈明月正與幾位貴說笑,而薛婉婷不知何時已坐在了貴妃側。
還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自己。
“聽聞首輔夫人通藥理。”
薛太妃突然開口,指尖點著案上的琉璃盞:“這西域的葡萄酒本宮飲著心悸,夫人給瞧瞧?”
殿霎時寂靜。
沈明月急得馬上回到席位上,直拽秦暖袖子,低語道:“這宮宴驗毒乃是大忌,這分明是故意刁難嫂嫂! ”
秦暖不知自己何得罪了薛太妃:“娘娘貴重,不如請太醫...”
“哀家嘗嘗。”
太后讓秦暖先一步進去,和皇帝一同出席,誰想到就是這一步,馬上就有人嫌日子太過安生,非要鬧出點事來。
皇帝扶著一步一步走到主位上,步伐慢的讓眾人心驚,落座后拿起葡萄酒抿了一口:“嗯,是比往年的要烈一些。”
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薛太妃:“若是心慌,就喝點,心慌事小,言可就事大了。”
“朕喝著倒是果香濃郁,薛太妃莫不是有礙?需要朕傳太醫來給太妃瞧瞧嗎?”
薛太妃瞪了薛婉婷一眼,隨后誠惶誠恐道:“謝太后娘娘和陛下關懷,本宮無礙。”
皇帝看了一眼秦暖:“開席吧,眾卿隨意即可。”
他還是第一次見沈硯卿的夫人,不卑不,不錯。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無形,無人敢再生事。
秦暖頂著眾人形形的目回到席位上:“那薛太妃和薛小姐是同宗?”
沈明月點頭:“薛太妃因無子無才被榮養在宮中,眼下看來,這薛婉婷還不死心呢。”
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薛太妃那邊的靜。
宴席過半時,氣氛開始活躍起來,許多相的貴三三兩兩地結伴去看花燈,貴公子們則以七夕為題,詩作對。
此時,宮捧來盞并蓮燈到秦暖面前:“太后娘娘賜沈夫人花燈一盞。”
高臺上,太后毫不掩飾對秦暖的喜歡:“這盞并蓮花燈是今夜的燈王,哀家送你,你和首輔能夠風雨同行,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