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卿離開的第一百零一天,秦暖在藥房配藥時打了個寒。
“夫人?”
紅袖放下搗藥杵,擔憂地著:“您臉不太好。”
秦暖搖搖頭,繼續研磨手中的雪靈芝:“無妨,想來是昨日在院子里吹了風,晚些我給自己配些藥喝喝就好,咳咳。”
說著忍不住咳嗽兩聲,間泛起一陣腥甜。
窗外雨淅淅瀝瀝,小白蜷在藥柜頂上,突然豎起耳朵。
它輕盈地跳下來,用潤的鼻子蹭秦暖的手腕,發出不安的嗚咽。
“連你也覺得我病啦?”
秦暖笑著小白的發,指尖在的發中微微發抖:“小白好似又大了些。”
子時三更,秦暖在夢中輾轉。
夢見自己站在幽州城墻上,風雪中一個玄甲影漸行漸遠。
想呼喊,嚨卻像被烈火灼燒。
“夫人!”
紅袖的驚呼將拉回現實。
秦暖掙扎著起,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向前栽去。
紅袖慌忙扶住,手卻是一片滾燙。
“這麼燙!”紅袖手忙腳地扶躺下:“奴婢這就去請府醫!”
“不必...”秦暖虛弱地抓住的袖:“藥柜第三格...咳咳,那青瓷瓶...你拿給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紅袖驚恐地發現,秦暖那素白的帕子上竟沾了點點猩紅:“不能再拖了夫人!”
“王嬤嬤!”“王嬤嬤!”
“快去請府醫來!”
硯雪居頓時一片燈火通明。
松鶴堂。
“老夫人,不好了,夫人發起了高熱。”張嬤嬤走到室,外頭的嘈雜聲瞞不住人。
沈老夫人躺在床上已被吵醒,聞聲坐起來:“怎會如此嚴重?硯雪居的下人都是干什麼吃的?!”
下床拄著沉香杖就要往外走:“快去看看!明月呢?”
“老夫人,老奴先幫您更再去。”張嬤嬤給沈老夫人披上墨大氅,又拿來暖爐:“老奴扶著您,夜里路黑。”
另一邊,沈明月披著外匆匆趕往硯雪居,到時,府醫正在診脈,眉頭鎖。
“憂思傷脾,外風寒。”府醫收回手:“夫人脈象浮,肝氣郁結,需好生調養。”
沈明月:“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先讓嫂嫂這高熱退下來?”
太多因高熱退不下來燒壞腦子的傳言,沈明月嚇得臉都白了。
“老夫已囑咐紅袖姑娘幫夫人退熱。”
“那就好,那就好,有勞府醫看點。”沈明月送府醫到外間,迎面上沈老夫人:“祖母,您怎麼起來了?”
“祖母要親自來看一眼,才能安心。”沈明月跟著沈老夫人重新回到室。
沈老夫人看著床上面紅的秦暖,坐在床邊心疼地握住的手:“這孩子...阿硯才走多久,就把自己熬這樣。”
秦暖迷迷糊糊間,覺有人往里灌苦藥。
下意識掙扎:“大人...藥太苦...”
“嫂嫂,是我。”
沈明月紅著眼眶,輕輕拍著的背:“把藥喝了才能好起來。”
高燒第二日,秦暖開始說胡話。
“雪靈芝...要寅時采...”
不安地扭,額上布滿細汗:“懸崖...繩子...當心...”
沈明月用帕子拭滾燙的額頭,聞言手一抖。
嫂嫂提過二哥給寫的信里,雪靈芝生長在幽州懸崖上。
嫂嫂這是,太過思念二哥才病倒的。
“老夫人!”紅袖突然驚呼:“您看夫人的手!”
只見秦暖右手攥著,指間出一點紅。
沈老夫人輕輕掰開的手指,竟是一顆已經扁的相思子。
“這孩子...”
沈老夫人長嘆一聲,轉頭對沈明月道:“去我房里,把那個紫檀匣子里頭的百年人參取來。”
“再拿著我的令牌,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看看。”
翌日清晨,雨終于停了。
一縷過窗紗,照在秦暖毫無的臉上。
緩緩睜開眼,看見小白蜷在的枕邊守著,銀牌上還沾著一點藥漬。
“小白。”
的嗓音嘶啞,兩個字就已經讓覺得尤為費力。
“夫人醒了!”
蹲在床沿的紅袖喜極而泣,連忙端來一直溫著的藥粥。
沒一會兒,沈明月聞訊趕來。
的眼下還掛著兩個青黑的眼圈:“嫂嫂可算醒了,這兩日可真是嚇死我了。”
指著窗臺上一排藥碗:“祖母請了太醫來,后面太后娘娘又派了太醫院院首來。”
“大家都很擔心嫂嫂,嫂嫂下次可千萬不要逞強了。”
沈老夫人罰了硯雪居的下人們半個月的月例銀子,斥責們主子生病了都不知道通傳,疏忽怠慢!
也知道了原來秦暖一開始并沒有那麼嚴重的,就是因為無人上心,才導致秦暖后面的高熱不退,還吐。
秦暖虛弱地笑了笑,頗有幾分不好意思,是連累了硯雪居的下人們。
也麻煩了沈明月和沈老夫人,要們大半夜還要趕來照顧自己。
的目掃過屋,發現多寶閣上多了個紫檀匣子,案幾上堆滿各補品,床邊小幾上還放著半碗未喝完的藥。
“這是?”
“老夫人給的百年老參。”
紅袖扶坐起來,悄悄抹淚:“太醫說多虧這參吊住了元氣,夫人您真是要嚇死紅袖了。”
“那爹也知道了嗎?”秦暖突然問道。
紅袖“嗯”了一聲,沈明月補充道:“嫂嫂再不醒過來,只怕嫂嫂的母親眼睛都要哭瞎了。”
聽到沈明月的話,秦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嘟囔出聲,哭無淚:“爹怎麼會告訴娘啊…”
“娘一定會罵死我的…”
“老都想罵你了,你這個犟驢!”
屏風后傳來沈老夫人的聲音,拄著拐杖走進來:“可都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祖母別生氣。”
秦暖討好地拉上沈老夫人的袖,笑得特別甜。
“好了是吧,好了老可要好好說說你!”
“祖母知道你掛念阿硯,但也不能這般糟蹋自己的!”
“你可知道發熱加吐有多嚴重?!”
“還要加上憂思過度,你是想早早的去了,好讓老換個孫媳是嗎?!”
“祖母…我知道錯了。”
秦暖拉著那片袖輕輕搖著:“我都這樣了,祖母就可憐可憐我吧。”
“是啊是啊,祖母,嫂嫂知道錯了,您就放過吧。”
沈明月和秦暖一唱一和,終于把沈老夫人哄好了,兩人不約而同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后又相視一笑。
“行了,行了,阿暖記得把藥喝了,明月回去歇息,老這把老骨頭也回去躺躺了。”
“等阿硯回來,祖母讓阿硯來治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