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本來打算直接回松鶴堂,突然停下了腳步,
拄著紫檀木拐杖站在硯雪居外的小花園里,瞇著眼睛打量著不遠那座閑置的院落。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今日格外神。
“張嬤嬤,你看聽雪軒如何?”
沈老夫人突然開口。
后的張嬤嬤一愣,隨即會意:“老夫人是想給未來小主子提前準備院子?”
“可不是!”
沈老夫人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昨兒夜里硯雪居了三次水,今早我瞧著阿暖那孩子走路都有些不穩當。”
“按照這架勢,可不得好好準備著。”
張嬤嬤老臉一紅,趕左右看看:“老夫人,這話可不好大聲說。”
“怕什麼!”
老夫人拐杖重重一杵:“我盼曾孫盼了多年了?明遠那小子整日游手好閑,明月又是個不省心的,還好阿硯爭氣!”
突然低聲音:“你去,把聽雪軒收拾出來,那兒離硯雪居近,將來阿暖照顧孩子也方便。”
聽雪軒就夾在硯雪居和松鶴堂中間。
“老夫人,這是不是太急了?”
張嬤嬤有些哭笑不得。
“急什麼急!”
沈老夫人瞪眼:“你沒看見今早阿暖脖子上那些印子?我瞧著,不出三個月準有好消息!”
自己就是這般過來的,不可能錯!
正說著,遠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明遠打著哈欠晃悠過來,一見沈老夫人立刻神一振:“祖母走不了?要不要孫兒送您回松鶴堂?”
沈老夫人上下打量長孫,忽然嘆了口氣:“阿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沈明遠頭皮一麻,轉就要溜:“祖母,我突然想起莊子上有急事,我先去理一下,這幾天恐怕不能回府了。”
“站住!”
老夫人拐杖一橫:“急事?你那些莊子能有什麼急事?!”
從袖中出一卷畫軸:“這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年方十八,琴棋書畫樣樣通。”
沈明遠苦著臉:“祖母,我這人枝大葉的,哪配得上人家千金小姐啊。”
“來這套!”老夫人把畫軸塞給他:“今日必須給我看,過幾日我請人家過府賞梅!”
正糾纏間,沈明月蹦蹦跳跳地跑來,喚了聲祖母就開始拉著沈明遠的袖子。
“大哥不是說帶我到街上逛逛,我特意換了雙新繡花鞋。”
沈老夫人眼睛一亮:“明月來得正好!”
又從另一邊袖中掏出一份名單:“這是祖母給你挑的青年才俊,有翰林院的,有軍的,還有...”
“祖母!”
沈明月跺腳:“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輩子陪著祖母!”
“胡鬧!”
老夫人一手拉一個:“你們兄妹倆,一個不肯娶,一個不肯嫁,是要氣死我不?!”
“看看阿硯,多爭氣啊!”
沈明遠和沈明月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也不明白祖母為何會隨攜帶這種名單…
......
秦暖坐在窗前繡花,聽著紅袖繪聲繪地描述府里的熱鬧,臉頰一陣陣發燙。
“夫人是沒看見,大公子被老夫人追得滿院子跑,最后翻墻逃走的!”
紅袖笑得前仰后合:“明月小姐更絕,說自己要潛心鉆研紅,三個月不出閨門!”
秦暖忍不住也笑了:“祖母等急了。”
“老夫人高興嘛!”
紅袖湊過來,神兮兮地說:“聽雪軒已經開始收拾了,老夫人命人從庫房取了好多珍玩擺設,說是給小主子預備的。”
秦暖手一抖,針尖扎到手指,滲出一粒珠。
急忙把手指含在里,心跳如鼓。
孩子...和沈硯卿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正出神間,房門被推開,沈硯卿邁步進來。
紅袖立刻識趣地退下。
“在想什麼?”
沈硯卿走到后,俯看繡了一半的…暫時看不出來花樣。
秦暖慌忙把繡樣藏到后:“沒什麼。”
抬頭看他:“大人不是說去書房嗎?”
沈硯卿不答,拉過的手,輕輕為涂藥:“祖母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哥和明月都跑來求救。”
提起這個,秦暖忍不住笑出聲:“大哥和明月怕是接下來都躲著祖母了。”
猶豫了一下:“祖母還...還收拾了聽雪軒...”
沈硯卿手上作一頓,他聲音低沉:“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秦暖紅著臉點頭,卻見他忽然湊近,在耳邊輕聲道:“不過,為夫會...加倍努力。”
“沈硯卿!”秦暖惱地捶他。
沈硯卿笑著接住的拳頭,順勢將拉懷中。
這圓房后,他覺得秦暖是越來越生了,都敢直呼他姓名了,同他也是親無間。
惹得他是克制來,克制去的。
他怕自己遲早憋壞。
……
晚膳時分,沈府正廳熱鬧非凡。
老夫人坐在上首,左邊是苦著臉的沈明遠,右邊是嘟著的沈明月。
秦暖安靜地坐在沈硯卿旁,努力降低存在。
“阿遠,初六的賞梅宴你必須到場!”
老夫人命令道。
沈明遠拉著飯粒:“祖母,孫兒突然接到江南那邊的來信,鋪子出了些問題。”
“放屁!”
老夫人:“你當老是三歲小孩?老前腳說要辦賞梅宴,后腳你的莊子鋪子就都出事了?!”
沈明遠求助地看向沈硯卿。
沈硯卿慢條斯理地給秦暖夾了塊魚,頭也不抬:“大哥確實也到了家的年紀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轉向沈明月:“那你呢?”
沈明月眨著大眼睛:“祖母,孫是真的要鉆研紅!您不是常說子當以德容言功為重嗎?”
“來!”
老夫人穿:“你昨日還說要學騎馬箭,怎麼今兒又改紅了?”
沈明月語塞,眼珠一轉:“那...那我要幫嫂嫂準備小侄子小侄的!”
正在喝湯的秦暖猛地嗆住。
沈硯卿輕拍的背,冷冷掃了沈明月一眼:“胡鬧。”
沈明月了脖子,不敢吱聲了。
老夫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看向秦暖,瞬間眉開眼笑:“還是阿暖最乖。”
秦暖寵若驚,剛要說話,老夫人又補充道:“阿暖啊,多喝點補湯,養好子最重要。”
沈硯卿突然起:“祖母,孫兒想起還有公文要理,先告退了。”
說著,他拉起秦暖就要走,留下沈明遠和沈明月兩人和沈老夫人用膳。
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長:“去吧去吧。”
回到硯雪居,秦暖終于松了口氣:“大人,方才也太明顯了。”
沈硯卿解開外袍:“明顯什麼?”
“就是...”
秦暖臉紅紅地比劃:“拉著我就走,好像...好像...”
沈硯卿挑眉:“好像什麼?”
秦暖說不出口,轉去整理床鋪。
忽然腰間一,被沈硯卿從背后抱住。
“為夫只是擔心夫人害。”
他下擱在肩上,不自吻了吻的耳廓。
秦暖子一,轉雙手抵住沈硯卿的膛:“時辰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