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快點!”
沈明月踮著腳往后院墻頭張,杏擺沾滿了泥點子。
沈明遠正蹲在墻角拼命刨土:“別催!這狗什麼時候被堵住的?!”
“不知道啊!我都好久沒有鉆過狗了!”
沈明月急得直跺腳:“快點大哥!祖母馬上就要開宴了!”
兩人正手忙腳,后突然傳來“咔嚓”一聲。
十名玄暗衛不知何時圍了上來,為首的抱拳道:“大公子,小姐,首輔大人說…”
“我不聽!”沈明月捂住耳朵。
暗衛面無表地繼續:“大人說,若二位不去赴宴,他就把大公子藏在床底的春宮圖,和小姐養的蟈蟈,一并送給老夫人當壽禮。”
沈明遠瞬間面如土。
他那本春宮圖可是絕版!
為此他還耗了不力和銀子的!
沈明月垂著腦袋,很小聲地問沈明遠:“大哥,若是我的蟈蟈被二哥收走了,你還會再送我一個嗎?”
“若是會的話…”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再送給你的!”
沈明遠一聽就知道沈明月打得什麼算盤。
……
梅香閣里,秦暖正幫沈老夫人梅花,沈硯卿突然簾進來,帶進一陣寒氣。
短短幾日,沈老夫人就命人收拾出了這個院子,還取名“梅香閣”,與今日的賞梅宴相呼應。
“人都抓回來了?”
老夫人頭也不抬,早知道兩人要跑,故意按兵不,免得打草驚蛇,就為了今日一舉拿下這兩人。
沈硯卿接過秦暖手中的剪刀,替剪去多余的花枝:“恩,大哥摔進泥坑,明月被樹枝勾破了子。”
秦暖“哎呀”一聲:“大哥和明月傷著沒有?”
“無妨。”
沈硯卿角微揚:“正好能讓暗衛送他們去更梳洗,省得再逃跑。”
沈老夫人笑了半天,道了句活該,又問道:“程家那孩子有請嗎?”
“帖子送到秦府了。”
沈硯卿順手把秦暖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后:“岳母說讓程家表弟順便帶些江南點心來給祖母。”
“好啊,阿硯你讓人折幾枝紅梅當回禮。”
梅香閣園里張燈結彩,各府千金們正在曲廊下賞梅。
沈明月被嬤嬤“攙扶”著出現時,滿臉寫著生無可。
對面水榭突然傳來“哐當”一聲。
一個天青影打翻了茶盞,正手忙腳地拭袍。
過梅枝,照見他清秀的側臉和泛紅的耳尖。
“那是誰?怎麼從未見過?”沈明月瞇起眼。
一旁的嬤嬤小聲道:“江南程家的公子,是夫人的表弟,老夫人特意請來的。”
程喻似有所,抬頭朝這邊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手里的橘子“啪嗒”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沈明月腳邊。
“你的橘子。”
沈明月用腳尖輕輕一踢,心道這程家公子怎麼冒冒失失的。
程喻手忙腳地接住,結結道:“多、多謝小姐。”
正好照在他發頂,像個茸茸的小。
宴席過半,沈明月借口更溜到后廚。
剛了塊桂花糕要往里塞,就聽見后傳來一聲輕笑。
“這種要蘸蜂才好吃。”
程喻不知何時站在后,手里捧著個青瓷小碟。
沈明月嚇得差點噎住,他卻變戲法似的又掏出個油紙包:“江南的梅花糕,趁熱吃。”
“你怎麼知道我吃甜的?”沈明月狐疑地問。
程喻笑道:“是你家老祖宗說的。”
沈明月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沈明遠的慘:“我的玉佩掉池子里了!”
兩人趕到錦鯉池時,只見沈明遠半個子探在冰面上,正用樹枝鉤他的玉佩。
程喻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他:“危險!”
“咔嚓”一聲,冰面裂開。
沈明遠倒是被程喻拉回來了,程喻自己卻“撲通”一聲栽進了池子里。
“哎!程公子!”沈明月急得要去拉他。
程喻卻從水里冒出頭,漉漉的頭發在額前,手里舉著那塊玉佩像是要人夸:“我找到啦!”
沈明月看著他狼狽又認真的樣子,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快上來,別等會兒染了風寒了!”
“對對對!”沈明遠附和道。
要是被祖母和阿硯知道他居然讓客人替他找玉佩,他得完了!
沈明遠先走為快:“明月,你帶這位公子去更,可別讓祖母和阿硯發現了。”
廂房里,沈明月抱著干裳在門外踱步:“你、你換好了沒?”
門突然被打開。
程喻穿著借來的裳,寬大的袖口直晃,活像穿大人服的孩子。
沈明月忍著笑遞過姜湯:“快喝點暖暖。”
程喻雙手接過,指尖不小心到的。
兩人同時像被燙到似的回手,姜湯灑了大半。
“對、對不起!”程喻手忙腳地掏帕子。
沈明月看著他笨拙的樣子,忽然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輕輕了一下。
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容易害的公子,和嫂嫂一樣,不起作弄。
宴席散時,沈明月在梅林里撿到個荷包。
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塊梅花形狀的琉璃,底下著張字條:
“明月松間照。”
抬頭四,看見程喻站在不遠的梅樹下,張地著手。
過紅梅,在他肩頭灑下斑駁影。
“下句是什麼?”沈明月故意問。
程喻眼睛亮晶晶的:“清、清泉石上流。”
沈明月把荷包塞進袖中,轉就走。
程喻頓時慌了,卻見回頭嫣然一笑:“明日未時,西市糖鋪見。”
微風拂過,吹落一樹紅梅。
程喻站在原地,笑得像個傻子。
冰鑒齋里,秦暖正幫沈硯卿研墨,忽然看見窗外梅林里那個呆笑站著不的影。
“看來祖母要開始準備嫁妝了。”
抿笑道:“沒想到明月的姻緣會在阿喻上。”
想來舅舅也不用愁著給阿喻相看了。
沈硯卿頭也不抬:“今日來的那些公子哥們,祖母最看好的就是程家表弟。”
秦暖“啊”了一聲:“可祖母并不知道阿喻來京了啊。”
“我說的,程家表弟心思單純,上沒有京城公子那種算計。”
“那大人究竟是順其自然呢,還是有意為之?”
秦暖此話一出,沈硯卿就放下羊毫,子往后仰了仰,一副“我就是故意的”的樣子。
“大人還真是,醋壇子。”
“恩,為夫是。”沈硯卿點頭。
“那大人覺得是明月欺負阿喻的可能比較大,還是阿喻欺負明月的可能比較大?”
“為夫覺得,夫人不如說點我們的事比較好。”
聞言,秦暖直接笑倒在沈硯卿的肩上。
怎麼會有人,連吃醋都吃得如此正經。
窗外,兩只麻雀正在梅枝上嘰嘰喳喳,像極了男初萌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