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在硯雪居待了兩個時辰都不愿意走，纏著秦暖把一些常用的藥膳方子教給。
學到第五個的時候，余突然瞥見門外閃過一道玄角，嚇得差點打翻硯臺：“二、二哥？！”
沈明月看了一眼天，糟糕！
快忘了婚后的二哥都會早些回府，不再是晚膳時分或者夜半三更再回府。
沈硯卿負手踏屋，腰間玉佩紋未：“看來明月很閑。”
他掃了眼案桌上沒有新增的紙：“還有空來打擾你嫂嫂。”
沈明月了脖子，把案桌上自己寫的藥方塞到懷里：“我突然想起大哥找我有事！”
話音未落，人已經竄到門口，還不忘順走桌上的糕點。
“大人嚇到明月了。”
秦暖看著倉皇逃竄的背影，搖頭輕笑。
沈硯卿下外袍掛在屏風上：“夫人莫要被騙了。”
他挽起袖子凈手：“從小到大，我罰抄《誡》十次，有九次會賴賬。”
秦暖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手：“明月的子與大人真是天南地北。”
沈硯卿那種，是本不可能會給你有罰他的機會。
“和大哥最像。”
沈硯卿眸中泛起暖意：“祖母常說，為夫反倒像兄長。”
窗外忽然傳來“噗嗤”一聲笑。
沈硯卿眉頭一皺，推開窗就見沈明月蹲在窗下，正捂著笑。
院外還站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程喻。
“《誡》二十遍。”
沈硯卿冷聲道：“明日送來冰鑒齋。”
沈明月哀嚎一聲：“二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發現我發髻上的珍珠簪子掉了，才折返回來找的！”
沈硯卿瞇起眼睛：“那你為何不讓下人通傳？”
“我…我…唉！”沈明月“我”了半天，在看到院外的程喻時突然靈一閃。
“我就是故意的，想讓阿喻看看二哥對嫂嫂可好了！好讓阿喻寫信回去的時候多夸夸二哥嘛！”
沈硯卿“恩”了一聲，揭過了此事：“今晚一起用晚膳？”
沈明月瞪大了眼睛，這招這麼管用？
點了點頭：“那我跟著嫂嫂去藥房學藥膳可以嗎？”
“隨你。”
沈硯卿提步出了硯雪居，順手把傻站在門邊的程喻帶走。
到了晚膳時分，秦暖特意讓廚房做了沈明月最的糖醋排骨。
卻愁眉苦臉地拉著飯粒，時不時瞄二哥的臉。
“行了。”
沈硯卿突然開口：“吃完到冰鑒齋去，抄一遍就算了。”
沈明月眼睛一亮：“真的？”
沈硯卿夾了塊排骨給：“若是字跡不端，那就再加十遍。”
秦暖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算了。
沈硯卿反手握住，面不改地繼續用膳，指尖在秦暖掌心輕輕撓了撓。
“家里就屬二哥字寫得最好了。”
沈明月舊計重施，突然道：“小時候我把二哥珍藏的詩書涂了，他罰我抄書，自己卻幫我抄了大半。”
沈硯卿筷子一頓：“食不言。”
“是真的！”
沈明月沖秦暖眨眨眼：“還有一次我打碎了祖父最的硯臺，是二哥頂著家法替我挨了十杖。”
秦暖驚訝地看向丈夫，卻見沈硯卿有些不自在：“陳年舊事，提它作甚。”
燭下，沈硯卿冷峻的側臉線條和了幾分。
“要提的，當然要提，二哥只是看起來冷，又不解釋。”
“其實二哥對我們都特別好。”沈明月一個勁兒地夸，企圖想要一遍都不用抄。
……
冰鑒齋里，沈明月苦著臉臨摹字帖：“二哥不是不準人進書房的嗎？要不我還是回去寫？”
“無妨，這個位置不算。”沈硯卿站在后，突然用筆頭敲了敲執筆的手：“手腕要穩。”
“二哥。”
沈明月驚訝地抬頭：“你以前從不手的。”
沈硯卿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嫂嫂說，我教人的方式不對。”
窗外，秦暖端著蓮子羹走來，恰好看見這一幕。
輕輕放下托盤，正要離開，卻聽見沈明月問：“二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嚴格啊？”
沈硯卿的聲音難得溫和：“因為你是沈家明珠。”
筆尖在紙上劃過：“得有人護著，才能一直發。”
……
次日，沈明月來取《誡》時，在書房角落發現了一個落灰的木匣。
好奇之下打開，里面竟是一疊泛黃的信箋。
“永昌十三年四月初七，暖暖隨秦太醫到慈寧宮問診。今日穿了杏襦，發間系著鵝黃帶。”
“永昌十四年臘月廿三，暖暖在街邊施藥。我假裝染了風寒，給了我一包陳皮糖，”
瞪大眼睛，這些分明是二哥的筆跡！
正看得神，后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大、大哥？！”
沈明月手一抖，信箋灑了一地。
沈明遠彎腰拾起一張，忽然笑了：“這小子，居然從那麼早就看上人家了。”
屋偏逢連夜雨，說的就是沈明月。
發誓，真的是只是好奇，也只是想幫沈硯卿把木匣放到顯眼的地方去。
最多，就是想看看這木匣里頭有沒有東西罷了。
“沈明月！”
沈硯卿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嚇得一個激靈。
手忙腳地把信箋塞回木匣，卻被大哥攔住。
“急什麼。”
沈明遠挑眉：“讓阿硯也嘗嘗被揭短的滋味，你忘記你的蟈蟈了？！”
當沈硯卿踏書房時，看見的就是兄妹二人詭異的笑容。
沈明遠晃了晃手中的信箋：“想不到我們冷面首輔，還有這等年心思。”
沈硯卿瞬間僵在原地，耳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秦暖聞聲趕來，恰好看清信箋上的容，頓時也紅了臉。
“夫人。”沈硯卿難得出窘迫之。
沈明月趁機溜到秦暖邊：“嫂嫂！二哥他...”
“沈明月。”
沈硯卿聲音危險地上揚：“《誡》五十遍。”
正好昨晚冰鑒齋里沒有誡，沈明月逃過一劫，今日沈硯卿特意讓青梧一早買來，再讓沈明月來取了看。
“憑什麼！”沈明月不服氣地嚷嚷：“大哥也看了！”
沈明遠立刻舉手投降：“我可一個字都沒看見。”
他說著就把木匣塞給秦暖：“弟妹收好，這可都是寶貝。”
說完，沈明遠就拉著沈明月一起跑了：“弟妹放心，今日我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