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京城終于過去了。
初春的到來,雀兒都開始立在枝頭嘰嘰喳喳起來。
秦府,程喻正纏著秦母,一張俊俏的小臉兒皺一團,活像個沒討到糖吃的孩子。
“姑母~”他拉長了尾調:“您說表姐和姐夫怎麼還不下帖子,邀請我去沈府玩呀?”
“姑母~”
“表姐和姐夫是不是忘記阿喻了啊?”
程喻纏著秦母一個勁兒地問,秦母再好的脾氣都不了了。
低頭繡著帕子,懶得抬頭。
都記不清,程喻這是第幾次來問了。
“前幾日不是才去過嗎?”
程喻“啊”了一聲:“姑母,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了啊!”
他委屈的:“難道表姐就不想阿喻嗎,阿喻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京城。”
秦母終于抬頭看他,似笑非笑地問:“阿喻其實是想說,沈家小姐是不是忘了阿喻。”
“是嗎。”
秦母用的是肯定句,還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京城。
都知道了,程喻承諾要在京中定居。
連弟弟都答應了,來信說。
再過一月,就帶著父親母親他們一同來京城,好給程喻這傻小子先定親。
“哎呀,姑母~”
程喻被問的不好意思:“您就可憐可憐阿喻,替阿喻問問表姐能不能請我過府玩,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好不好。”
秦母用食指敲了程喻的腦袋一下:“行了行了。”
“別吵著我了,等我把這個花樣繡完,就讓人傳信給暖暖。”
程喻這才開心地跳起來,甜的不行:“謝謝姑母!姑母最好了!”
……
沈府的花園里,秦暖正和沈明月坐在亭子里喝茶。
沈明月特意避開沈硯卿在的時候,讓紅袖幫忙傳話,約到花園里品茶賞初春之景。
“嫂嫂,這梅花糕是我特意讓廚房做的,你嘗嘗。”
沈明月將一碟致的點心推到秦暖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秦暖笑著拈起一塊,問道:“明月還有這手藝?”
沈明月抿一笑:“嫂嫂,就別打趣我了,我哪能做出這點心來。”
突然低聲音:“我聽說阿喻最近總往咱們府上遞帖子?”
秦暖差點被糕點嗆到,連忙喝了口茶驚:“明月怎麼知道的?”
是沈硯卿故意截了程喻的帖子。
“門房的小廝說的呀。”
沈明月眨眨眼:“說是程家表弟每次來,都要在門口轉悠好久,還總問我在不在。”
秦暖心不在焉地回道:“恩。”
腦子里都是沈硯卿那句:“程家表弟心不壞,可為夫也怕他是一時新鮮,故而考驗考驗他。”
“嫂嫂。”
沈明月湊近,神兮兮地問:“阿喻是不是…”
“是什麼?”秦暖警惕地看著,心想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沈明月狡黠一笑,直接得很:“是不是喜歡我呀?”
“噗。”
秦暖一口茶水瞬間噴了出來,眼中全是驚訝。
“明月不知道阿喻他喜歡你嗎?”
秦暖反問道:“我一直以為明月是知道的。”
“知道呀,可我就是想再確認一下。”
沈明月回的倒是很快。
“小狐貍!”
秦暖笑罵一句,害提心吊膽的,生怕沈明月知道要和沈硯卿吵起來。
“那明月今日特意請我來,怕是還未說到重點。”
初春的風,是真的舒服得啊,讓人品著茶,賞著景,有種昏昏睡的愜意。
“嘿嘿。”
沈明月傻笑了兩聲:“還是嫂嫂了解我。”
自從元宵燈會后,沈明月左等右等,是等不到程喻來尋,已經察覺出不對勁。
悄悄派人到門房問過,才知道。
原來程喻每日都來,就是每日都被攔下。
再三追問下,門房的人才肯告訴。
原來是大哥和二哥下令,不準程喻進府,也不準往攬星閣傳話。
沈明遠的話,沈明月倒是不怕。
可,這其中的手筆有沈硯卿的份。
沈明月是給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和沈硯卿,這還是沈硯卿為好的前提下。
自然是知道大哥和二哥是為了給程喻考驗,也希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唾手可得的。
日后,才會更加珍惜。
也聽過祖母說過這類道理。
從祖父祖母,到父親母親,再到沈硯卿和秦暖。
沈明月很肯定,只能接這一種夫妻。
你說日夜熏陶也好,異想天開也罷。
總之,在這一點上是不會讓步的。
所以,這一個月來,都假裝不知道。
“嫂嫂能不能讓二哥高抬貴手啊?”
沈明月絞著帕子:“都一個月了,我都說好要帶阿喻看梅花的,眼下梅花都快凋零了。”
“嫂嫂也不想明月變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況且,嫂嫂和阿喻關系親近,嫂嫂不反對我們,那就是對阿喻有信心,對我也看好。”
沈明月整個人靠在秦暖上,抱著的手臂搖來搖去:“嫂嫂~”
秦暖被這幾聲“嫂嫂”喚得心都要了。
對阿喻還有舅舅他們都十分有信心。
程家本來就不是那種蹉跎人的家族。
相反,程家很溫馨,所以才會養出秦母這種溫似水的婦人。
明月嫁到程家,幾家人親上加親。
以舅母那種多年來一直想要有個兒的人來說,只怕明月會被寵上天。
秦暖溫地了沈明月的頭頂:“明月放心吧,阿喻已經給大人作了保證,很快你就會看到阿喻來的啦。”
“只不過,作為你的嫂嫂,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尚未定下時,你和阿喻要保持距離。”
“當然了,我也會提醒阿喻的。”
聽到秦暖發自心說的話,沈明月得紅了眼睛:“嫂嫂真好!”
……
夜里,沈硯卿和秦暖靠在床頭聊天:“大人還不讓阿喻來玩嗎?”
“明月都找到來我上了。”
沈硯卿低低悶笑起來:“夫人這話,聽起來有些怨氣。”
“還不是因為大人提前與我說了。”
秦暖瞪著他:“大人這是故意把我也變共犯的。”
沈硯卿低頭親了親氣鼓鼓的臉頰:“是是是,明日為夫就讓程喻來。”
他手滅了燭火,修長的手指開始解秦暖襟上的盤扣。
“良宵苦短,不說旁人的事了。”
“哎!”
秦暖被沈硯卿欺而上:“我還沒說完呢!”
“明日再說!”
回應秦暖的,是一陣涼意,又一陣滾燙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