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雪居一片靜謐。
秦暖裹著錦被睡得正,青散在枕畔,呼吸綿長。
昨夜沈硯卿折騰得晚,累得連翻都懶得,這會兒睡得正沉。
忽然,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沈明月那清脆又炸耳朵的嗓音。
“嫂嫂!嫂嫂!”
守在院中的王嬤嬤和門邊的紅袖同時一激靈。
王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攔住正要往里沖的沈明月,低聲道:“明月小姐,夫人還睡著呢!”
沈明月急得跺腳:“我有急事!”
室里。
秦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蹙眉輕哼:“……怎麼了?”
紅袖趕上前,輕輕替掖了掖被角:“沒事沒事,夫人睡吧。”
秦暖困得厲害,聞言便往被子里了,含糊地“嗯”了一聲,很快又沉沉睡去。
紅袖輕手輕腳地退出來,關上門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口。
好險!
差點整個硯雪居下人們半個月的月例銀子就沒了!
可沒忘,上次有個不長眼的小丫鬟大清早吵醒了夫人,結果被大人罰了三個月的月錢。
最可怕的是,還要連帶著整個院子的下人,都被扣了半個月的賞銀。
院中,沈明月還在和王嬤嬤拉扯:“我真有急事!”
王嬤嬤低聲音:“二小姐,您再急也得等夫人醒了再說,大人可是特意叮囑過的,不是天大的事兒,都不能吵夫人睡覺。”
王嬤嬤還把“天大的事兒”說的語氣重些,就是想提醒沈明月,無論什麼事,都不能吵醒秦暖。
沈明月一聽“大人”二字,頓時蔫了半截,悻悻地收回手。
“那…那嫂嫂醒了,你們可得立刻告訴我!”
“我就在硯雪居得暖閣等。”
王嬤嬤連連點頭:“是是是,明月小姐放心。”
紅袖走了過來,沖王嬤嬤使了個眼,兩人默契地換了一個“逃過一劫”的眼神。
幸好夫人沒醒。
不然今日這硯雪居,怕是要鬼哭狼嚎了!
……
醉仙樓的天字廂房里。
雪絨癡癡著眼前的人,只覺得心神漾,連眉梢眼角都多了些桃。
本不敢想,要伺候的人,竟然是當朝首輔。
綺窗斑駁,影寥落。
高大威嚴的首輔大人,正單手支頤閉眼假寐。
他生得俊,骨相流暢,猶如金相玉質。
偏偏他閉眼時眼尾挑起,出幾分涼薄矜貴和高不可攀,人一眼傾倒。
雪絨幾乎邁不,跪坐在沈硯卿對面,著嗓子試探:“首輔大人,奴家是這醉仙樓的頭牌。”
“定北將軍出了高價,讓奴家把首輔大人伺候高興,還首輔大人垂憐。”
在這醉仙樓這麼久,拜倒在石榴下的男人數不勝數,想必等會兒,首輔大人也一樣。
邊說,邊掉上的披風,出里頭那一薄如蟬翼的紗。
手腕上的鈴鐺隨著斟酒的作叮當作響。
雪絨想到馬上便要委伺候,這般驚才絕艷的首輔大人,心跳都快了幾分。
沈硯卿的掌心把玩著一個杯盞,他轉的速度有些急,片刻后,他瞥向雪絨吐出一個字。
“滾。”
雪絨一怔,眸中全是難以置信。
難道的,不足以他心嗎?
蹙著眉尖,嗓音,軀向前挪想要靠近沈硯卿:“首輔大人~”
沈硯卿忽然輕笑一聲,眼底凝著化不開的寒霜:“要本首輔親自踹你嗎?”
說完他又瞥了雪絨一眼。
那一眼,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雪絨沒有從他眼中看到一點對的癡迷和。
明明,無聲無息地撒了許多助興的香。
眼下怎麼會如此?
正當疑不解的時候,看見沈硯卿袍底下高聳拔起一座小山。
雪絨立馬又揚起笑臉,就知道,沒有人可以逃過的魅力。
“首輔大人火氣太大,還是讓雪絨來幫您消消火。”
“砰!!”
雪絨都還未來得及抓起沈硯卿的一角袍,就被一陣大力踹飛出去。
接而來的,是沈硯卿那薄狠戾的聲音。
“臟。”
雪絨顧不上上的疼痛,掙扎著想起。
沈硯卿一把敲碎了酒杯。
他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瞰了雪絨一眼,旋即他蹲下子,慢悠悠用破碎的瓷片挑起雪絨的下。
“宋將軍沒告訴你?”
他蹲下時,仿佛有一腥氣撲面而來。
“本首輔,最討厭這種手段了。”
窗外突然變了天,烏云籠罩著醉仙樓,電閃雷鳴間,雷照得沈硯卿俊如妖。
雪絨這才看清,那袍下的隆起分明是柄出鞘的短刀。
還未來得及尖,整個人就又被踹飛出去。
后背撞碎雕花門扇的瞬間,他聽見沈硯卿用帕子手時漫不經心的吩咐。
“把宋振威送來的垃圾清理干凈。”
青梧現拖拽雪絨,雪絨哭得肝腸寸斷,爬跪在沈硯卿的靴前:“求首輔大人饒命啊!”
“奴家并非有意勾引大人的啊!”
“是,是宋將軍!”
“他說大人府上只有一位夫人,那夫人也不得寵,奴家才敢答應他,對大人起了心思!”
雪絨說話時眼睛一直朝旁邊看,很是可疑。
下一秒,天字包廂門前出現一個魁梧高大的軀,擋了半邊兒的線。
他拍著手掌,哈哈笑了兩聲,嗓音曠:“不愧是沈首輔啊,面對這醉仙樓的頭牌都能坐懷不,實乃君子。”
“宋將軍。”
一片混之中,沈硯卿姿態閑散地席地而坐,指尖把玩著那塊染的碎瓷,角微勾。
“怎麼,宋將軍的兒也想進沈府?”
宋振威用腳掃開地上的碎片:“首輔何必怒,本將軍不過是想送個妙人兒服侍服侍你。”
“你又何必把這可人兒給宰了。”
沈硯卿掀了掀眼皮,輕嗤一聲:“本首輔無福消,留給宋將軍吧。”
“不過啊,薛婉婷好像和宋將軍的兒宋茜是好友吧?”
“你想做什麼?!”
宋振威眼睛一瞇,高大的軀卻是倏地一晃。
他質問沈硯卿時,眼神都開始有些恍惚。
“你給老子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