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程家登門拜訪的這一天。
連著三天沈明月都是沈硯卿上朝來，沈硯卿下朝走。
沈硯卿有事外出來，沈硯卿忙完歸府走。
秦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塞得滿滿當當的。
累啊！
終于熬到這一天了！
而且沈老夫人下了命令這幾日不準沈明月出府玩，怕又去聽墻角，等會兒被人抓住了，這個關節點上沈府面上無。
可憐秦暖，這幾日都沒有辦法做自己的事，純純陪聊。
第一日的時候，沈硯卿見憔悴就已是笑出了聲，邊打趣著，邊提議道。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讓明月回攬星閣便是。”
“要不要為夫下個足給？”
沈硯卿是真的很認真在思考這樣子做可不可行。
秦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讓沈硯卿去當這個壞人了！
也不至于眼下的，哪哪都覺得沒勁兒。
秦暖賴在被窩里不舍得起來，嗅著近在咫尺的龍涎香又瞇起了眼睛。
……
程家登門，沈老夫人在正堂見的他們。
沈明遠和沈明月陪同著。
沈硯卿上朝前特意吩咐，等他下朝回來再帶秦暖過去正堂，他要是沒回來，誰都不準讓秦暖過去招呼著。
青竹代這話的時候，想到沈硯卿的原話，也是慶幸自家大人兒夠大。
否則說話那麼不客氣，用膳的時候都很擔心會不會有下人往里頭吐口水。
沈老夫人本就不是一個規矩多的人，前腳門房的領著程家三人前來，茶都未喝上一口，后腳就被沈老夫人帶著往花園里走。
“堂說話不如花園里自在，要不我們去花園里頭坐坐？眼下桃花開得正好。”
“客隨主便，老夫人做主便是。”
沈老夫人讓張嬤嬤在花園里布置一番，其實也就是上點茶和點心。
程母上前一步攙扶沈老夫人的手臂，金擺掃過滿地落花。
目在園中逡巡，終是忍不住問道：“老夫人，怎的不見暖暖？”
“可是子不適？”
沈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長：“阿硯那孩子疼媳婦，不讓人喊醒阿暖。”
低聲音接著道：“前幾天夜里那小子還特意把滿府的下人都敲打了一遍，嫌他們啊，吵著阿暖歇息了。”
這時，走在前頭的沈明月突然回頭，杏眼睜得圓溜溜的：“祖母！二哥明明說是...”
話未說完就被沈明遠拎著后領拽了回去。
“明月。”
沈明遠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轉頭對程母解釋：“弟妹這幾日陪著明月說話，確實有些乏了。”
程母了然地點頭，還有什麼不懂的。
小夫妻好，鬧騰到天亮唄。
是好事，就是不好當眾說。
程母忽然瞧見兒子袖中出的一角錦盒。
故意提高聲音：“阿喻啊，你手里攥著什麼寶貝呢？”
程喻手一抖，錦盒“啪”地掉在青石板上。
里頭躺著的并蓮簪在下瑩潤生輝。
“這...這是...”
程喻結結地說不出話，耳紅得快要滴。
沈明月彎腰撿起玉簪，突然“咦”了一聲：“這上頭怎麼刻著我的名字？”
翻過簪尾，果然見“明月”二字。
“送給我的嗎？”
滿園桃花簌簌，程喻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他娘也是的，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說出來。
他還想著晚些尋了機會，送給沈明月的：“嗯，這簪子意頭好。”
并蓮，花開并，好極好極！
沈老夫人與程母相視一笑，在石桌旁落座后便熱絡地聊起來。
一個夸程喻年有為，一個贊明月活潑可，倒把兩個年輕人說得面紅耳赤。
兩人你來我往，都把對方家的孩子說得天花墜。
沈明遠忽然覺得，他站在沈明月旁邊好沒意思，他更像是來礙眼的。
“阿遠，過來陪程伯父說說話。”
沈老夫人揮手讓沈明遠過來作陪，程父連忙擺手示意不用。
“老夫人客氣。”
沈明遠聞言立馬來了，因為他從程父上看到了那種惺惺相惜的覺。
他是礙眼了，程父其實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前面是沈明月和程喻的笑聲，旁邊是祖母和程夫人夸贊聲。
唯有他和程伯父，哪哪都不上。
“不如我陪程伯父手談一局？”
程父如蒙大赦，連忙應下。
上推拖著，邁得是一大步一大步的。
兩人逃也似地往涼亭走去，背影竟顯出幾分默契。
“不如先給兩個孩子定下？”
程母這句話像塊石子投平靜的湖面，園中霎時一靜。
沈明月手中的并蓮簪“叮”地掉在青石板上，在下折出耀眼的芒。
“娘！”
程喻的頭都快埋到土里去了。
不是說好了不在他面前說的嘛！
免得他害過頭做出什麼失禮的行為。
沈老夫人眼底閃過明的笑意：“程夫人這話...”
故意拖長聲調，目在兩個孩子之間來回掃視。
“我們阿喻啊。”
程母一把按住想逃跑的兒子：“自從見過明月，回去就魂不守舍的。”
彎腰拾起玉簪，指尖輕簪尾的“明月”二字：“這簪子還是他親自畫的樣，又親自盯著匠人做了整整三日呢。”
程喻今日穿了件靛青長衫，襯得面如冠玉，此刻窘迫得連脖頸都泛著大片大片的紅暈。
“我們夫妻兩人收到阿喻的來信，趕慢趕，生怕晚一步呀，就要錯過這樁好姻緣。”
“我向老夫人您保證，我與我家夫君，都會把明月當自己兒疼。”
“我們一介商賈，也沒有那些蹉跎人的規矩。”
“還沈老夫人能割。”
說到最后，程母更是起福了禮。
替程喻求娶沈明月，是一點架子都沒端著，還上趕著帶了好幾車禮來。
涼亭里傳來“啪”的落子聲。
沈明遠和程父看似專注對弈，實則豎著耳朵聽這邊的靜。
程父手中的黑子了半晌都沒落下，沈明遠的茶盞早已空了還在往邊送。
空氣似乎都滯停了半晌。
沈老夫人抬手讓沈明月到自己旁來，拿起沈明月的手放到了程母的手上。
“我們家明月，往后就要勞程夫人多多照顧了。”
程夫人連忙將沈明月的手抓住：“哎！我可是盼著有個心的兒很久了。”
遠忽然傳來秦暖的聲音：“舅母這是有了明月就不要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