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是老頭子的暖暖啊!”
程老爺子一見秦暖進門,眼睛一亮,拄著拐杖就要上前。
“走開!是老婆子的暖暖才是!”
程老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笑瞇瞇地朝秦暖招手,眼里滿是慈。
“怎麼,嫁人了就不認識外祖母啦?”
故作嗔怪,眼尾的細紋藏不住笑意。
皺的手掌輕輕拍了拍秦暖的手背,細細端詳著的氣。
“哎,神兒不錯,看來暖暖的夫婿待你是極好。”
滿意地點點頭,目越過秦暖,好奇地往后探去。
“可是阿喻旁那位?”
被點名的沈硯卿快步上前。
他甚至微微躬,行了一個晚輩禮,姿態恭敬不失風骨。
“外祖母安好,我是暖暖的夫君,沈硯卿。”
他的嗓音低沉溫潤,帶著幾分鄭重。
說完,又轉向程老爺子,同樣恭敬地行禮:“外祖父安好。”
這一套禮數行得行云流水,謙遜有度,倒讓程父程母愣了一瞬。
夫妻二人隨即猛地從梨花木圈椅上站起來,異口同聲地驚呼。
“使不得!使不得!”
夫妻倆這才想起,程老夫人和程老爺子尚不知沈硯卿的份,只當他是尋常高門貴公子。
哪能想到眼前這位謙遜溫潤的年輕人,竟是權傾朝野的沈首輔?
這大周都沒幾個人能得起沈硯卿的禮,更何況是他們程家這種既無位,祖上也無飛黃騰達的普通人家。
程老夫人不知,只是瞧著沈硯卿眉目清雋,舉止沉穩。
又見他對秦暖,眼里的笑意更深。
拉過秦暖的手,輕輕拍了拍,低聲道。
“暖暖這夫婿挑得好,外祖母瞧著,是個會疼人的。”
秦暖耳尖微紅,悄悄瞥了沈硯卿一眼,正巧撞上他溫含笑的目,心跳驀地了一拍。
他何止是會疼人?
他待,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里怕化了。
如今連皺一皺眉,他都要低聲哄上許久。
只是這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
沈硯卿虛扶了程父程母一把,他今日就只是秦暖的夫君沈硯卿,或者是沈明月的二哥:“舅舅和舅母過于謹慎了。”
程父抬手抹了抹冷汗:“先坐下說坐下說。”
他手指著的位置,是花廳的主位。
沈硯卿只當看不見,隨秦暖坐在了下首。
月白袍垂落時,他還不忘替秦暖理了理擺。
角落里,沈明月和程喻兩人都沒怎麼說話,程喻只一個勁兒地低頭,沈明月湊過去發現他在笑。
“阿喻笑什麼?”
“我笑我爹和我娘比我膽子還小。”
雖然說他也很怵沈硯卿,但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他細細回想,其實沈硯卿確實不怎麼為難人。
他只是話,不愿意搭理人。
但他對秦暖邊的人,都會放下架子,盡量親和,不讓秦暖到尷尬。
沈明月擰了程喻大一把,讓他收斂些別被發現了。
“別笑了,你也沒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我,你看見我二哥都得跪著。”
“是是是。”
程喻一把握住沈明月做壞的小手,毫無脾氣地笑道:“可別把明月的手擰痛了。”
沈明月和程喻,典型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兩人之間的小作沒逃過沈硯卿的眼睛,他輕咳了一聲,兩人立馬坐直了子。
“暖暖今日留下用了午飯再走?”
程老夫人問了一句,轉頭就吩咐下人做些江南的菜式,秦暖吃。
“人家暖暖都沒答應呢,老婆子你就讓下人去做。”
程老爺子提醒了一句,從自家兒子和兒媳的反應看來,他這個外孫婿,不簡單。
“那暖暖可要留下?”
都是老夫老妻了,程老夫人了程老爺子一眼,又問了秦暖一遍。
這回,秦暖點點頭,看都沒看沈硯卿:“好,外祖母水土不服可都好了?還會犯惡心嗎?”
邊說著,秦暖的三指就搭上程老夫人的脈上。
脈象尚可,就是脾胃虛弱,需用溫和的藥材補補。
“如何?可放心了?”
程老夫人見秦暖面放緩,哈哈笑了兩聲又問道。
“你爹日日都來把脈,你還放心不下,是對你爹的醫不信任嗎?”
“再過一會兒啊,你爹和你娘也要到了。”
一家子天倫之樂,程老夫人亦是心中慨。
從未想過,會有兒孫承歡膝下的這一天。
“爹的醫自然是好的。”
秦暖搖頭,不是質疑秦父的醫,而是質疑秦父拿不出上好的藥材。
秦父和一樣,搗鼓藥材,也慷慨解囊。
眼里見不得苦難,看不起大夫的人。
所以,秦府的庫房,等同于虛設。
原本是存了一些給秦暖當嫁妝的,這秦暖嫁人,又全掏出來了。
至于沈硯卿給的聘禮,一塊布料秦府都沒留,通通都給秦暖帶走。
生怕有一點力。
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覺得心里暖暖的,有好多人。
秦暖扭頭看向沈硯卿,舉著食指,小聲商量:“夫君,我能不能從府里取一人參?”
沈硯卿握住的食指了:“夫人是沈府的主母,這點小事不必問我。”
“夫人就算是想取來碾著玩兒,為夫也沒有意見。”
秦暖聞言眼睛一亮,正要說話,沈硯卿忽然傾湊近:“不過...”
“不過什麼?”
秦暖下意識屏住呼吸,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耳發燙。
沈硯卿眼底漾開笑意,指尖在掌心輕輕一撓:“為夫昨天夜里,已經命人將庫房里那支百年老參送去秦府了。”
他頓了頓,聲音又低幾分:“還有前些日子得的燕,也一并都送去了。”
秦暖睜大眼睛:“大人是未卜先知嗎?”
“夫人夜里說夢話都在念叨外祖母的病。”
沈硯卿輕笑:“為夫豈敢不上心?”
程老夫人看著小兩口咬耳朵的模樣,笑得見牙不見眼,用手肘捅了捅旁的老伴:“老頭子你瞧,這小兩口...”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秦父秦母提著藥箱匆匆趕來,額上還帶著薄汗。
秦暖剛要起相迎,沈硯卿已經先一步站起,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晚輩禮:“岳父,岳母。安好。”
秦父被沈硯卿嚇得一個踉蹌,手里的藥箱差點手。
他結起來:“沈、沈首輔,這可使不得啊!”
沈硯卿穩穩扶住岳父的手臂,十分頭疼看了秦暖一眼。
后程老夫人和程老爺子,同時張開驚訝地問:“沈首輔?!”
“你說他是首輔?!”
程老夫人怒目而視,秦父秦母程父程母通通低下了頭,避開和對視,不敢回答的問題。
“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