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卿和秦暖萬萬沒想到場面會發展這樣。
秦暖無意識地攥了袖,聲音都帶著幾分輕:“首輔...怎麼啦?”
腦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難道程家與首輔有什麼海深仇?
這個認知讓心跳驟然了一拍,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就在胡思想之際,程老夫人突然拍案而起:“暖暖你傻啊!”
老人家捂著心口,巍巍地指著沈硯卿,痛心疾首地掃視眾人:”他可是當朝首輔啊!”
“日后若是欺負了你,咱們程家上下…”
聲音都在發抖:“算上你父親這個太醫,都不夠人家一個手指頭碾的!”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花廳里頓時雀無聲。
程老夫人怎麼也沒想到,兒婿竟瞞著,把外孫許配給了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人。
“噗!”
沈明月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在接收到自家二哥警告的眼神后,立刻捂住憋得肩膀直抖。
瞄向沈硯卿,只見素來喜怒不形于的二哥此刻眉頭微蹙,那張俊臉上竟罕見地浮現出一無奈。
沈硯卿上前兩步,月白的袍在走間泛起和的漣漪。
他鄭重地拱手行禮:“外祖母多慮了。”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但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時,一陣悉的暖香襲來。
秦暖挽住程老夫人的手臂,聲道:“外祖母放心,夫君待我極好。”
眨了眨那雙水潤的杏眸,故意轉了個圈:“您瞧瞧,我這哪里像是被欺負的樣子?”
確實,任誰看了都說不出秦暖過得不好這樣的話。
瑩潤,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幸福,活就是一朵被心呵護的花。
只是那舉手投足間,確實比從前多了幾分沉穩,沒有那麼跳。
所以秦暖常常覺得,沈明月就是未出閣前的。
程老夫人索破罐子破摔,既然話已出口,干脆說個痛快:“可暖暖的子分明沒有從前縱了!”
回憶道:“在江南時,這丫頭可是能上樹掏鳥窩,下河魚蝦的主兒。”
“有回非要老陪著放紙鳶,老說腳不便,就在地上打滾,哭得那一個驚天地...”
秦暖聽得臉漲紅,急忙阻止:“您怎麼大庭廣眾之下說這個呀!”
“老還沒說完呢!”
程老夫人拍了拍的手臂,示意別吵,自己繼續揭短。
“回京后你娘來信說,你為了研究藥材,把太醫院的藥柜翻得七八糟,害你爹被太醫院的院首說了好幾天。”
“為了試香的新方子,你差點把家中的廚房給燒了...”
越說越激:“這樣一個皮猴子,如今怎麼變得這般文靜?”
“定是在首輔府上過得拘束!”
沈硯卿聞言失笑,終于明白問題所在。
他緩步走到秦暖旁,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外祖母有所不知,暖暖先前才帶著府里的下人,說要建個新涼亭…”
“不許說!”秦暖急得直跺腳。
沈硯卿眼中盈滿笑意,繼續道:“結果涼亭還沒搭好,倒是把后院的花園都鏟的禿禿的。”
“還有暖暖養的小白,日日都跑到我書房里作。”
沈硯卿的語氣愈發溫:“府里設了專用的藥房和藥圃,都是給暖暖玩兒的。”
他輕輕挲著秦暖的手背:“還有許多,只是這些事,我都讓人著不準外傳罷了。”
秦暖得把臉埋進他臂彎里,悶聲道:“你怎麼全說了...”
沈硯卿低頭看,目溫得能滴出水來:“因為這樣的暖暖,我很喜歡。”
沈硯卿話落,滿室寂靜。
程老夫人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兩人間的互,終于意識到,眼前這位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是真心實意地寵著家這個皮猴子。
這時,一直沉默的秦父突然開口:“其實。”
他小心翼翼地從藥箱底層取出一個錦盒:“這是昨日夜里,沈府送來的百年老參。”
他又掏出一個包袱:“這是燕。”
秦父每拿出一件,程家人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秦父聲音有些不穩,他也被沈硯卿的財大氣驚到:“送東西來的侍衛說,這些都是...首輔大人給暖暖備著玩的。”
花廳里再次陷詭異的沉默。
沈明月突然"哇"的一聲:“二哥你偏心!”
“我出嫁時你怎麼就用一疊銀票就把我打發了!!”
沈硯卿卻笑了,他攬住秦暖的肩頭,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因為只有暖暖,會在我批公文時在茶里加安神的藥材。”
“怕我一直費心勞神,不休息。”
他頓了頓,眼底浮出星點點:“夫人讓我知道,活著原來是件這麼有趣的事。”
和秦暖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有意義。
聞言,秦暖仰頭看著他,忽然紅了眼眶。
原來那些小子,在沈硯卿眼里都是珍寶。
“大人還說自己不會哄人,這不就哄的我一套一套的。”
秦暖嗔地看著沈硯卿,突然很想親他一口。
于是秦暖牽著沈硯卿,對著長輩們抱歉:“外祖母外祖父,爹娘還有舅舅舅母,我可以帶夫君在花園里逛逛嗎?”
“聽說阿喻為明月種了滿園子的花。”
程母點頭:“哪有什麼不可以的,暖暖當自己府上就好。”
“那我陪嫂嫂二哥去看。”
沈明月站起來,又被沈硯卿按下:“不必。”
程喻給兩人指了個方向:“那邊,園中有八角亭可納涼避暑。”
兩人離開后,花廳里又開始熱鬧起來,討論的焦點都是兩人。
秦暖無心理會。
等到了園中,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保佑,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秦暖迫不及待地轉頭,雙手在沈硯卿的臉上,親了一下他的角:“謝謝夫君。”
沈硯卿不聲地盯著踮起腳尖的秦暖,打在的上,明得不像話。
沈硯卿的嗓音都啞了:“我為夫人取個小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