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吻克制地落在秦暖的額頭上:“用我的名字做夫人的小字好不好?”
“卿卿。”
誰知秦暖不領,反問他:“大人自己不會覺得怪嗎?”
方才那一點旖旎消失得無影無蹤…
“哪里怪?”
沈硯卿松開秦暖,改用手牽著到八角亭里納涼。
“卿,硯卿,我卿卿?”
秦暖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卿卿”二字是好聽的,也是怪的。
“卿卿是你,亦是我。”
沈硯卿也不強求,他也只是一時興起,反正床笫之間,什麼諢話他都說得出口。
卿卿二字,一旦染上/,那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大人喜歡就好。”
沈硯卿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一個小字而已,秦暖沒意見。
開始欣賞起這個八角亭:“夫君,不如我們也修一個八角亭在硯雪居附近?”
沈硯卿命人送茶水過來:“為夫覺得,水榭比較好。”
水榭四周還要加一層紗,用來遮住里頭的春。
硯雪居的圍墻要加高數丈,地界要再擴大一些。
這些話,沈硯卿暫時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付諸行。
他的卿卿啊,膽小臉皮薄,又氣。
怕是不肯的。
“水榭也不錯,夏日夜里涼風習習,我還可以同大人一起賞月。”
秦暖沒有意識到沈硯卿想的,跟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意思,依舊興高采烈地問著。
“那這水榭附近種植點什麼花兒比較好?”
“還是種點藥材混在其中,正好可以驅蚊蟲。”
“都好,夫人喜歡我就喜歡。”沈硯卿頷首,親自泡起茶來。
就是程家和秦家來來去去,喝的都是江南的雨后龍井。
茶香四溢間,沈硯卿總會無端想起林宴之那廝來。
想起他與秦暖有過婚約,想起他是真真切切喜歡過秦暖。
心頭總窩著一無名火。
死了都能讓人覺得心煩,也算他有本事。
等茶泡好,沈硯卿心中的煩悶也了些,不由又想起花廳,程老夫人說的話。
當初他如果是明正大去提親,只怕會被趕出來吧。
對于自家外孫嫁給了當朝首輔,程老夫人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高興。
沈硯卿覺得很挫敗。
許是他的心有一瞬間泄。
秦暖:“夫君怎麼了?瞧著有心事?”
聽見秦暖的聲音,沈硯卿的視線從虛無縹緲的茶香里轉到的上。
他忽然手將人抱坐在自己懷中,下擱在的肩上:“沒什麼,只是想到方才夫人說的話,覺得自己何其有幸。”
真好啊。
最后和秦暖躺在一張床上的人是他。
百年后,和秦暖躺在同一個墓中的,也是他。
這中間,可能他們還會有屬于兩個人的小娃娃。
“因為大人值得。”
……
“大人!青有要事要報。”
秦暖和沈硯卿正準備回正堂用午飯,青竹在沈硯卿耳邊補充說道:“事關天山雪蓮。”
沈硯卿頷首,他讓青竹領青進來,又同秦暖說:“夫人稍稍等我一會兒。”
秦暖知他定是有要事,才會如此,便帶著紅袖往一邊賞花去。
沒一會兒,青風塵仆仆地來到,他從懷中拿出來一張圖紙:“大人,薛公子送了花樣過來。”
“只是這花樣,屬下問了好幾家,都說做不出來這般細致的雕工。”
一時間沒了頭緒,青才迫不得已來尋沈硯卿。
沈硯卿拿起圖紙細細看,蓮花簪被薛承安畫的栩栩如生,連有些磨損的位置,都被他畫的一清二楚。
這蓮花簪的每片花瓣邊緣,都有一道幾不可見的鋸齒狀暗紋,像是某種的鎖齒。
“普通的匠人做不出來這種機關簪。”
“京郊三十里外的棲梧山腳下,尋一看似尋常的木屋。”
“普天之下,只有千機手陸沉舟能做。”
“拿著我的玉令去,務必以禮相待。”
沈硯卿將腰間的首輔玉令給青。
他推測過蓮花簪的來源,最后鎖定在陸沉舟上,只有他,才能做出這種的機關簪。
偏偏陸沉舟這個人,行事作風全隨心,沈硯卿都不能保證他是不是一定會幫忙做這個簪子。
畢竟這個圖紙他只要看一眼,就會發現圖上的這個簪子,本就是出自他自己的手。
沈硯卿再一次覺到,頭疼。
他按了按眉心:“去吧,萬不能起沖突。”
等青離開后,沈硯卿閉了閉眼,將所有緒收了回去。
他的邊勾著一抹微弱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走到秦暖邊:“讓夫人久等了,走吧。”
沈硯卿耽擱的時間有點長,兩人沒走幾步,就見沈明月拉著程喻出來尋他們。
“二哥,嫂嫂!”
沈明月揮了揮手,催促道:“快點!”
“好!”秦暖朝揮手,同時加快了腳步。
等到了程府的正堂,人都到齊了也坐好了,就剩主位的兩個位置。
沈硯卿無奈地看了一眼秦暖:“這…?”
秦暖倒是沒想那麼多,拉著沈硯卿的袖徑直就坐下了。
秦家從頭到尾就三個人,從不分什麼主位不主位的。
程家那邊也是,向來都是走到哪,坐到哪。
哪來那麼多規矩。
“了吧?都是暖暖吃的,嘗嘗。”
程老夫人將八寶鴨最的夾到秦暖碗中,眼角的皺紋里都盛著慈:“一晃這麼多年,咱們家可算是吃上團圓飯了。”
秦暖咬了一口,鴨的鮮香在齒間化開。眉眼彎彎地打趣:“以后只怕外祖母嫌暖暖來得太勤,看著煩呢。”
“哈哈哈哈哈,你這皮猴兒,真敢說!”
程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銀白的發髻都跟著。
佯裝生氣地瞪了瞪眼,又忙不迭招呼幾個小輩:“快吃啊,盯著老婆子看什麼?”
“我臉上難不有八寶鴨?”
“暖暖從小就不講究這些虛禮。”
程母笑著給沈明月夾了一筷子雪白的鱸魚腩:“在咱們家,從來都是誰了誰先筷。”
“都別拘著了。”
沈明月早就等不及了,眼著那盤油發亮的八寶鴨:“娘,我也要嘗嘗那個!”
那盤子離實在有些遠,程府又素來沒有讓人布菜的習慣,只好拽著程母的袖子撒。
秦暖抿一笑,就知道明月嫁給阿喻沒嫁錯。
明月和舅母相的更像是親母,阿喻倒是有點多余了。
秦暖夾了一筷子鴨落在沈硯卿碗中:“大人也嘗嘗?”
湊近低聲音,像在說悄悄話:“我覺得沒有硯雪居小廚房做的地道。”
沈硯卿角微揚,慢條斯理地嘗了一口:“恩,夫人說的是。”
“午后我們還是回家吧?大人。”
“我有些困了。”
秦暖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家?
這是秦暖第一次對沈硯卿說出“家”這個字眼。
沈硯卿放在上的指尖猛地蜷了一下,眼睛突然有點酸酸脹脹的。
莫名的緒忽然涌來,讓他啞了嗓子。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