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卿坐起,手把秦暖抱到自己上,跟抱小寶寶一樣:“岳父大人說的對也不對。”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晨起的微啞,震得秦暖耳尖發燙。
他同意秦父那句不想讓秦暖冒險。
但他不同意那句希秦暖主為他納妾。
“我沈硯卿此生,寧可絕后,也不愿納妾傷夫人的心。”
秦暖心頭猛地一。
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知要驚掉多朝臣的下。
權傾朝野的沈首輔,竟然愿意為了小小醫放棄子嗣?
這話說出去,誰敢信?
正開口,忽覺頸間一涼。
沈硯卿不知從何取出個白玉匣子,正在鎖骨。
那匣子通晶瑩,隔著玉壁都能到里出的森森寒氣。
“天山雪蓮。”
他輕笑一聲,指尖挑開玉匣金鎖:“為夫已經拿到了。”
你說說,他如何能不高興?
陸沉舟所求不過是進工部任職一事,他又有何為難的?
大名鼎鼎的千機手為朝廷所用,不論是他,還是皇帝,都只會歡迎。
這事,算不得求。
而且陸沉舟希大周軍隊能夠踏平北疆,此愿也與皇帝的野心相同。
這天山雪蓮,真是峰回路轉,毫不費力就得到了。
匣中靜靜躺著一株通雪白的蓮花,七片花瓣晶瑩剔,花心凝結著細小的冰晶。
這是傳說中長在萬丈冰崖上的神。
百年才開一朵,能續經脈、白骨。
沈硯卿的話音剛落,秦暖瞬間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著他:“真的?!”
天知道,有多恨自己這個!
夠了心脈損帶給的擔驚怕!
從來不說,是不想邊人因為傷心擔心!
“夫君是說...”
秦暖的聲音抖得不樣子,泛白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襟:“我...我可以...”
“可以長命百歲,可以與我白頭。”
沈硯卿接住滾落的淚珠,俯吻在抖的眼瞼上。
“還可以...”
他的順著淚痕下移,最終停在嫣紅的畔:“給我生個像夫人一般可的小暖兒。”
“為夫一定會把寵上天。”
秦暖再也忍不住,埋在他頸窩嚎啕大哭。
這些年強撐的堅強,偽裝的從容,此刻全化作了洶涌的淚水。
沈硯卿只是靜靜抱著,任由淚水浸襟。
“傻姑娘。”他著散的發:“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好事一樁,該高興才是。
“現在,夫人知道為夫為何高興了嗎。”
沈硯卿輕拍著的背安,眼眸一彎,生出無盡的笑意。
“大人對我,太好了,我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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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吸了吸鼻子,喃喃出口。
何德何能啊。
天山雪蓮和芍靈其中一樣已是世間難得。
偏偏,大人將這兩樣至寶都捧到了的面前。
在不知道的地方,大人不知道要做多努力,欠下多人,耗費多力。
“夫人如果報答我,不如…”
沈硯卿的在秦暖的耳邊,后半句話的語調,極盡。
秦暖的哭聲戛然而止,這人怎麼什麼時候,都能說出人的話來?
嗔地瞪了沈硯卿一眼,問:“我要起來了,大人呢?”
故意不回答沈硯卿的后半句,扯開話題。
但心里,是答應的。
不算一個特別斂的人。
只是相比起沈硯卿。
更像個初出茅廬的學者,而沈硯卿是那“德高重”的老師。
“夫人好生無。”
沈硯卿錯愕地看著推開他的秦暖,怔了一瞬,隨后他又低低笑了起來:“膽大包天。”
任誰,都不能將如今的秦暖和剛嫁過來的秦暖混為一談。
秦暖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馬上就逃出室:“膽包天!”
剩下沈硯卿掛著一臉春風坐在床頭。
……
暮春的日頭已帶了幾分暑氣,沈硯卿立在別院的回廊下,絳紫袍早已換了一襲素常服。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廊柱,目始終未離開藥房半步。
已經是第十日。
昨日太醫院院首和別院中的大夫,終于尋到古方中蓮丸的完整制法,并據秦暖的質修改了配比。
“大人,雪蓮已按古方炮制,正在文火慢煎。”
太醫院院首捧著藥冊出來稟報,額上還沁著細汗:“只是這芍靈的藥...”
沈硯卿不放心,特意讓青梧領著他的首輔玉令進宮,請來太醫院的院首一起炮制。
“說。”沈硯卿眸微沉。
“芍靈烈,夫人心脈損,若直接藥恐有沖撞。”
“下以為,當以雪蓮為君,芍為臣,當一次過。”
“減三分量。”
沈硯卿打斷道:“試試。”
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一點時間嗎。
他寧愿藥效差點,也不要秦暖冒險。
太醫院院首言又止,終究躬應下。
轉時忍不住覷這位年輕首輔的神。
分明是殺伐決斷的人,此刻眉宇間卻凝著化不開的憂,尋常人家的夫君,都做不到他這份上。
這秦太醫的兒,大造化啊!
沈硯卿這一守便是三個時辰。
直到天全黑,藥爐里的火才漸漸熄了。
“大人,了。”
院首捧著白瓷盤,盤中一粒赤紅如的藥丸正散發著清冽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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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神清氣爽。
沈硯卿接過藥丸,指尖微微發:“辛苦各位了。”
“青竹,賞金翻倍。”
在場的所有人紛紛拱手謝過,本來沈硯卿給的酬勞就高,沒想到眼下還有賞金。
多日來的疲倦頓時一掃而空。
別院里縈繞的抑氣氛也終于隨著夜風散去。
沈硯卿將蓮丸小心裝白瓷瓶,還有那剩下的幾瓣雪蓮也放回到白玉匣子中。
這個白玉匣子出自陸沉舟之手,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陸沉舟能打開。
若這一顆蓮丸功力不足,憑他手里的芍靈和天山雪蓮,還可以再制兩顆蓮丸。
無論如何,秦暖的心脈損,是一定能治好的。
“備馬。”
沈硯卿將白瓷瓶收好,大步走向院門。
他的手還在抖著,止不住。
心想,他的卿卿注定是要與他共白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