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卿的目落在秦暖面前幾乎未的早膳上。
那碗冰鎮蓮子羹只淺了一小勺,水晶蝦餃更是原封未地擺在青瓷盤中。
“再嘗口酸梅糕?”
他推了推描金碟子:“今早小廚房新做的。”
秦暖搖搖頭,帕輕拭角時,袖落,出沒什麼的手臂。
沈硯卿不由蹙眉,夏以來,束腰的羅帶已經是收了兩個孔眼。
“夫人以往夏日里都會做什麼?”
他的指尖無意識挲著茶盞上凝結的水珠。
要不,帶秦暖出去避一下暑氣。
再這樣下去,他只怕秦暖會越來越瘦。
秦暖回想道:“除了去太醫院以外,其他時候基本都在房中待著。”
“我沒有什麼好友知己能約出門逛逛。”
“而且天兒太熱了,我不愿去。”
從前秦暖不用去太醫院的時候,就是夜里搗鼓藥材,白天盡睡覺。
主要是白日里溫度太高,都沒整理兩下,就全都是汗,不想弄。
“那夫人想去避暑嗎?”沈硯卿問。
秦暖的杏眸亮了一瞬:“可以嗎?”
轉頭又暗了,沈硯卿為首輔,哪能離開好幾天的。
秦暖的緒變化清晰地落在沈硯卿的眼中,他聲道:“稍后為夫進宮告假幾天,夫人就在家中收拾行李,等為夫回來我們就走。”
既是秦暖想去的,他無論如何都得讓去。
他的妻子,不需要乖巧懂事來委屈自己。
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自有他在后護航。
秦暖的心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致的五綻放出明燦爛的笑容,比外頭的,更耀眼。
“真的?”
側抓住他的袖,眼中閃著雀躍的,忍不住再次確定。
沈硯卿極了這般模樣,忍不住刮了下的鼻尖:“為夫何時騙過你?”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卷輿圖在面前展開:“早讓人備好了幾避暑之地的圖冊,就等夫人點頭。”
南山別院、西郊皇莊,或是更遠些的云夢澤。
秦暖驚喜地發現,圖上不僅標注了各景致,還細心地用朱筆記下了沿途的藥草分布。
抬頭正要說話,卻見沈硯卿已經轉吩咐青竹備馬。
“等我回來。”
他在門口回頭,朝笑了笑。
著他遠去的背影,秦暖突然覺得,這個夏天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了。
甚至開始期待了。
輕快地起,連腳步都比往日活潑了幾分,開始親自收拾行裝。
“夫人!”
紅袖興沖沖地跑進來,眼睛亮晶晶的:“大人是不是要帶夫人去避暑?”
一把抱住秦暖的手臂,像只歡快的小雀兒:“奴婢能跟著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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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作勢要推開,角卻忍不住上揚:“還不快去收拾?慢了可不等你。”
“大人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去挖草藥!”
秦暖這話一出口,和紅袖更高興了,很明顯,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一去了。
那年初夏,蟬鳴還未喧囂,秦暖帶著紅袖溜出了京城。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紅袖挎著竹籃,氣吁吁地跟在后面。
十四歲的小丫鬟臉蛋紅撲撲的,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了。
秦暖回頭沖狡黠一笑,手指豎在前:“小聲些,本小姐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兩人沿著羊腸小道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起來。
一片向的山坡上,野生的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淡紫的花苞半開半合。
“呀!”
紅袖驚呼一聲,又趕捂住。
“這不是老爺書房里掛的那幅《百草圖》上畫的?”
“噓。”
秦暖蹲下,小心翼翼地用竹片撥開泥土:“這是三十年生的黃,藥最好。”
“我問過爹了,爹告訴我,此的黃還沒什麼人發現。”
“有人看見了,也只當是普通的雜草。”
山風拂過,帶著草木清香。
紅袖學著的樣子蹲下,下一秒,笨手笨腳地挖斷了一須。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要這樣。”
秦暖握住的手,帶著輕輕撥開土層:“要順著的走向,溫些,不要那麼大手勁兒。”
紅袖突然“噗嗤”笑出聲:“小姐說話好像老爺。”
秦暖作勢要敲額頭,又見小丫鬟突然指著遠:“小姐快看!”
“好呀!”
夕西下,整片山坡都被染了金。
秦暖的發梢沾著草屑,臉上還蹭了道泥痕,全然沒在意,在暮中笑得格外明亮。
“快點挖,爹說他也要,不然不幫我瞞著娘!”
那天們直到城門將閉才匆匆趕回,兩人的擺上沾滿泥土,被一塊破布蓋住的竹籃里,裝滿了寶貝。
“那這次讓大人陪著夫人挖藥草,奴婢想摘野果子!”
紅袖想到那一次沒有去摘到野果子,至今都覺得很可惜。
秦暖點了點頭:“可以。”
“夫人最好了!”
紅袖甜了一句,又道:“奴婢馬上去收拾裳!”
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秦暖也連忙起,衫首飾對來說都是其次,得先去藥房把要的東西收拾妥當。
還有一些防蚊蟲的香囊,也得帶上。
秦暖的步履匆匆地穿過回廊,夏日的午后悶熱無比的風拂的角,在青石板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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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去藥房,一會兒回室,整個人忙得跟個陀螺似的,角始終微微上揚著。
在收拾沈硯卿的衫時,秦暖的指尖下意識頓了頓。
這套天青的衫,沒想到被沈硯卿折得整整齊齊,單獨放在了架上。
而故意捉弄沈硯卿買的那件緋紅廣袖長袍,鎏金嵌紅寶石的發冠,鴛鴦戲水的銀白腰帶,也被沈硯卿收拾妥帖,放在一個架上。
說不出心里是個什麼覺。
就好像被沈硯卿珍而重之放的,不是這些外,而是這個人。
門外紅袖探頭進來,上已經背好了小行囊,激地左看右看找秦暖的影。
“夫人,大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