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三十章 我與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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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連溪水潺潺流淌的聲音都能清晰耳。

竹屋前的燈籠終于映出兩道相攜而歸的影。

紅袖蹲在灶臺邊,眼著小徑方向,手里的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火。

“回來了!”

騰地站起,差點打翻灶上煨著的魚湯。

青竹一把扶住陶罐,無奈搖頭:“急什麼,湯都要被你晃灑了。”

下,沈硯卿半攬著秦暖緩步而來。

秦暖發間的玉簪微斜,角還沾著幾片草葉。

沈硯卿的袖口挽至肘間,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小臂上搭著件外袍。

幸好夜昏暗,看不見外袍上漉漉的印子。

“夫人!”

紅袖小跑著迎上去:“我們摘了三籃野果子,五條魚!!”

“還有魚湯煨了半個時辰了,就等夫人回來嘗第一口。”

原本還想說的,卻突然噤聲。

瞪大眼睛看著秦暖頸側若若現的紅痕。

還有夫人的發髻,怎麼跟離開前,不一樣了?

青竹眼疾手快地拽了一把,生怕說出些驚世之語:“去盛湯。”

陶罐咕嘟作響,白的魚湯翻滾著,豆腐塊在湯中輕輕

紅袖先舀了一勺給秦暖嘗味,接著自己也嘗了一口,那魚湯鮮得直接瞇起眼睛。

秦暖喊得嗓子都啞了,正好潤了潤,不然一開口,那音調簡直瞞不住人。

“青竹,你這手藝可以去當廚了!”

太好喝了!

拍馬屁。”

青竹手里抓了把翠綠的野蔥:“把那個白瓷碗拿來。”

秦暖剛在竹凳上坐下,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就被推到了面前。

,上頭漂著金黃的油星和綠的蔥花,兩片薄如蟬翼的魚腹半沉半浮。

“小心燙。”

沈硯卿接過青竹遞來的帕子,輕輕的十指。

紅袖瞄著兩人疊的手,又被青竹用湯勺敲了下腦袋:“專心擺筷。”

他真是要碎了心。

“夫人嘗嘗這個。”

紅袖端上一碟清蒸鱸魚,魚上鋪著姜樅菌:“青竹說,按大人吩咐,只用了許鹽,保留魚的鮮味兒。”

過竹簾,在飯桌上投下斑駁的影。

紅袖捧著自己那碗魚湯,眼地看著主桌那對璧人。

沈硯卿正仔細挑著魚刺,秦暖則往他碗里夾了塊最的魚腹

“青竹。”

紅袖低聲音:“你說大人和夫人是不是…?”

“食不言。”

青竹往碗里扔了塊魚:“趕吃你的。”

什麼都好奇,只會害了自己!

更何況大人就在不遠,青竹一句話都不敢說!

漸濃時,竹屋前的笑語漸漸低了下去。

沈硯卿忽然擊掌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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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捧上個青瓷酒壇,壇纏著紅綢,泥封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夢澤雪。”

沈硯卿拍開泥封,清冽酒香瞬間彌漫開來:“這一壇,埋了七年。”

秦暖好奇地湊近,只見酒傾瀉而出時,竟帶著縷霧白,在月下如流云漾。

“這名字好雅致。”

鼻尖:“酒香清冽甘甜,有蓮花?”

沈硯卿斟滿兩盞白玉杯:“恩,取七月晨浸泡稻米,加澤中獨有的"醉月蓮"花瓣發酵而。”

“夫人嘗嘗。”

“這夢澤雪初口時清冽如雪水,后調會泛起蓮香與香,酒澄澈中帶一霧白,搖晃時如流云漾。”

秦暖接過時,發現杯壁竟刻著并蓮紋:“這是?”

“當地婚俗中,新人需共飲一杯以祈白首。”

沈硯卿看著,桃花眼里是漫天的繁星和比繁星還耀眼的:“鄉隨俗,夫人與我共飲一杯?”

秦暖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的。

腦中不知怎的,想起和沈硯卿大婚當日。

那日沈硯卿政務纏,不曾同喝合巹酒。

當時抱著與他相敬如賓的念頭,倒也不覺得有多難過。

可眼下這景,讓反思。

原來當時的,事后雖然一直沒說過什麼話,但心里總歸是失落的,難的。

沒有一個子,能夠坦然接夫君在大婚當日丟下自己。

只是的一腔緒,本就無宣泄。

“夫人?”沈硯卿的聲音將拉回現實。

秦暖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壯膽。

夢澤雪清冽,漸漸在腔燒起一團火。

三杯下肚,那些在心底的話突然就決了堤。

“沈硯卿。”

直呼其名,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一字一字地控訴著,的眼尾都是紅紅的,像是了極大的委屈。

“大婚那日,你連合巹酒都沒喝就走了。”

“大人。”

“還記得嗎?”

話落時,秦暖的手腕突然被攥住。

沈硯卿眸深沉,藏著一抑的緒。

他一把將拉進懷里。

秦暖掙扎間,發間玉簪“叮當”墜地,青如瀑般瀉下。

他如何能不記得?

那日的他,要務纏是真,害怕看見秦暖有一抗拒,亦是真。

“是我的錯。”

他聲音沙啞,掌心的后腦勺:“夫人原諒我好不好?”

那一夜,秦暖來找過他之后。

他一個人對著月,把那一壺原本該是兩人共飲的合巹酒,一個人喝的一滴不剩。

那酒壺和酒杯,被他埋在冰鑒齋的樹下。

忽然被云層遮蔽。

秦暖的指尖按在沈硯卿的膛上,帶著哭腔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早就原諒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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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卿拾起酒壇,仰頭飲了一大口,而后扣住后頸渡了過來:“這杯合巹酒今夜補上。”

“我與卿卿,白頭偕老,自會兒孫滿堂。”

角溢出,頸側,與秦暖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混在一

“大人真的很討厭!”

“是!”

沈硯卿吻著,拇指的臉頰:“我以后會學著討夫人喜歡,不會再討夫人厭!”

秦暖還想說什麼,在一陣天旋地轉間被人打橫抱起。

沈硯卿的臂膀穩如磐石,抱著穿過月斑駁的竹林。

夜風拂過發燙的臉頰,吹起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袂。

“放我下來...還沒說完呢!”

綿綿地抗議,手指攥了他的襟。

沈硯卿低笑一聲,不但沒松手,反而將摟得更

放手?

絕無可能。

“這一輩子,我沈硯卿都不會放開你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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