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已有半月，秦暖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沈硯卿沒有白日宣/飲這一點，很滿意。

最近都沒有紅過臉，除了在雕花大床上。

一切都很規律，七天前，還把從云夢澤帶回來的醉月蓮種活了。

今日是第八日，那醉月蓮還在。

“夫人怎麼還在看蓮？”

紅袖見又蹲在蓮缸旁，問道。

實在不懂欣賞，在眼中看來，這醉月蓮不就是比普通蓮花要香一些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

還不如帶回來的那堆做云夢糕的食材。

香起來還能填飽肚子。

一絕！

秦暖沒說話，哪里是在看蓮。

是在懷念在云夢澤的那幾天的，是真正的自由隨。

一踏京城地界，總是覺呼吸都被了兩分，不如在云夢澤自在。

人啊，總是這樣。

只要出現了更好的，就不再滿足于原本的好了。

“小廚房在做云夢糕，夫人要不要嘗嘗？”

見秦暖不說話，紅袖又問道。

實在不習慣這麼安靜，非得尋些有的沒的來說說。

那云夢糕雖然有食材帶回來，可苦于沒有做法，紅袖求了青竹好久，青竹才肯幫要了做法回來。

秦暖“嗯”了一聲：“最近怎麼不見王嬤嬤？”

突然想起來，平日里王嬤嬤都會出現一次，自打云夢澤回來后，好像都沒見過王嬤嬤：“可是子不舒服？”

紅袖連忙搖頭：“沒有，王嬤嬤省親去了，大概還要一月。”

“先前來找夫人告假的時候，夫人正睡著，恰好上大人下朝回來，大人就讓王嬤嬤去了。”

“也不是什麼要事，奴婢也忘了告訴夫人了。”

秦暖“哦”了一聲：“無妨，不過我邊只有紅袖你在做的活兒，要不要尋多一個人來幫襯一下你？”

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浮現了。

“不用！奴婢可以！”

紅袖拒絕，還在和青竹爭奪硯雪居頭等心腹的位置，此時再來一個侍，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

“戶部尚書劉大人昨夜被錦衛帶走，家產抄出黃金萬兩，田契地契裝滿三口樟木箱。”

青梧低聲道：“皇上已命大理寺嚴查。”

沈硯卿挲著青玉鎮紙：“劉昀貪墨的證據，都遞上去了？”

“按大人吩咐，連同他強占民田、死佃戶的案卷，一并呈給了皇上。”

青梧猶豫片刻：“只是...劉大人一直喊著要見您。”

“大人，可要見見？”

“那本首輔便到大理寺走一趟，聽聽他有何言。”

……

大理寺詔獄的甬道幽深曲折，墻壁上的火把投下搖曳不定的影。

的空氣中彌漫著腥與腐朽的氣息，偶爾傳來遠囚犯痛苦的聲。

沈硯卿緩步而行，月白的錦袍下擺輕輕拂過跡斑斑的磚地。

他面容清俊，眉目如畫，在這暗之地顯得格外詭異。

獄卒們遠遠地退到兩側，低頭不敢直視他。

“沈首輔！”

一聲嘶啞的呼喊從最里間的牢房傳來。

劉昀雙手著鐵柵欄，渾濁的老眼中迸發出最后一。

他上的服早已襤褸不堪，花白的頭發散地披在肩上，哪里還有昔日戶部侍郎的威風。

沈硯卿在牢門前站定，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劉大人，別來無恙。”

“沈首輔明鑒啊！”

劉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下冤枉啊！”

“那些指控都是栽贓陷害，下對朝廷忠心耿耿...”

沈硯卿抬手，打斷了劉昀的哭訴。

他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隨手翻開一頁。

“永昌十三年，劉大人私吞江南水災賑災銀兩三十萬兩。”

“永昌十五年，強占民田千頃。”

“永昌十七年，販賣鹽，謀取私利。”

他每念一條，劉昀的臉就灰敗一分。

“這些...這些都是有人栽贓...”

劉昀的聲音越來越低。

沈硯卿合上冊子，眼中閃過一譏誚：“劉大人，證據確鑿，皇上已經筆朱批。”

“你貪贓枉法，罪無可赦。”

劉昀突然抬起頭：“沈首輔，下有個孫，今年年方十四，姿傲人，有閉月花之貌。”

他了干裂的：“只需再養兩年就能伺候您。”

“從小生慣養，皮得能掐出水來。”

他說著起勁，沈硯卿突然笑出聲，那笑聲在暗的牢房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劉昀：“劉大人，你以為本會對你那骯臟脈興趣？”

劉昀臉驟變，仍不死心：“沈首輔，雅雅不一樣！”

“琴棋書畫樣樣通，子溫順可，床上大膽玩樣多。”

“夠了。”

沈硯卿的聲音陡然轉冷：“劉昀，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的溫家大小姐？”

劉昀的猛地一，眼中閃過一驚恐：“溫、溫大小姐？”

“本首輔恩師的兒，溫靜姝。”

沈硯卿一字一頓地說，眼中寒乍現：“那年才十六歲，被你派人擄走，三天后尸在城郊被發現。”

他的手指緩緩收，骨節泛白：“死前遭了什麼，需要本首輔提醒你嗎？”

牢房的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劉昀額頭滲出冷汗，抖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指使？”

“你為了討好當時的首輔，不惜毀了的清白和命。”

劉昀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

沈硯卿冷笑：“死的時候，肚子里還懷著三個月的孕。”

“你知道兇手是怎麼被找到的嗎？”

他俯下，在劉昀耳邊輕聲道：“本首輔花了三年時間，一個一個地查，一個一個地殺。”

“但凡有可疑，跟你有關聯的，本首輔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最后那個兇手在臨死前，可是把你的名字喊得震天響。”

“還有啊，前首輔的死，你想知道嗎？”

劉昀渾發抖，惡魔！沈硯卿是一個惡魔啊！

眼下的他沒有選擇，他撲上前抓住沈硯卿的擺：“沈首輔饒命！我愿意獻上全部家產，還有雅雅，可以給您當牛做馬！”

沈硯卿一腳踢開劉昀，眼中滿是厭惡：“你那骯臟的脈，也配進我沈家的門？”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帕，慢條斯理地拭著被劉昀過的擺。

“對了，你那個寶貝孫，現在應該已經在我的別院了。”

劉昀如遭雷擊，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今早我派人去'請'劉小姐時，正收拾細準備逃跑。”

“你...你不能雅雅！”

劉昀歇斯底里地喊道：“是無辜的！”

沈硯卿反問：“無辜？”

“溫家小姐難道不無辜嗎！”

他轉走，又停下腳步：“對了，忘記告訴你。”

“明日午時，你將在菜市口被凌遲死。”

“至于劉雅雅...”

沈硯卿的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教坊司是個好去，你覺得呢？”

“不！”

劉昀瘋狂搖晃著鐵柵欄：“沈硯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硯卿頭也不回，只有一串大仇得報的笑聲回在詔獄上空，像是來索人命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