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盛夏的秦暖終于要迎來初秋。

京城今年的秋天來得晚了些。

秋日的曬在薄薄的衫上，令人到愜意。

秦暖又恢復往藥房跑的生活。

在藥房里研磨安神香的香料，聽見前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

紅袖匆匆跑進來：“大人回來了，說有要事找您相商。”

秦暖放下藥杵，拍了拍手上的藥：“這個時辰？”

不應該啊。

剛走到硯雪居，就看見沈硯卿負手立在窗前。

他一絳紫仙鶴補子服還未換下，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劍，鋒芒斂不容忽視。

不笑的時候，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近。

“夫君？”秦暖走上前。

沈硯卿轉過，眉宇間罕見的凝重讓秦暖心頭一。

他上前握住的手，意簡言賅：“北疆王攜公主京，今晚宮中設宴，夫人同我一起去。”

秦暖眨了眨眼：“那位赫連明珠公主？”

忽然想起什麼，又問：“是為和親而來？”

前段時日沈硯卿就同說過，北疆王此行，不懷好意。

正常來朝賀的，都只會帶王子，而不會帶公主。

“恩。”

沈硯卿拇指輕輕挲的手背：“今早上朝時，陛下暗示我，那北疆王是沖著為夫來的。”

“陛下要大人娶北疆公主？”

秦暖猛地抬眸。

這個消息讓到窒息。

沈硯卿一把將拉懷中，力道大得讓輕輕“唔”了一聲：“胡說什麼？”

他低頭看著秦暖瞬間泛紅的眼眶，聲音低沉而堅定：“為夫自有辦法推辭，夫人不必擔心。”

“而且陛下也不會同意的。”

秦暖靠在他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勉強點了點頭。

可心里卻像塞了一團棉花，悶得發慌。

北疆公主赫連明珠的名聲特意去查了。

據說生得明艷人，騎功夫連男子都自愧不如，更是北疆王最寵的掌上明珠。

“去換裳。”

沈硯卿松開，指尖輕輕過的臉頰：“為夫準備了正紅織金馬面，你穿上一定好看。”

秦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開玩笑問道：“大人這是要我同那北疆公主比不？”

"自然要比。"

沈硯卿也開了個玩笑，有心緩和氣氛：“讓那北疆公主知道，我沈硯卿的妻子，是這大周最的子。”

“珍珠在前，為夫哪里還看得上魚目。”

兩個時辰后，秦暖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一襲正紅織金馬面的自己。

擺上的金線牡丹在燭下熠熠生輝，襯得若凝脂。

紅袖正為戴上最后一支金鑲玉的步搖。

“夫人今日一定艷冠群芳。”

紅袖贊嘆道：“保管把那北疆公主比下去。”

秦暖抿了抿，沒有答話。

知道自己生得不錯。

可傳聞中的赫連明珠，有著如火般耀眼的貌，還是讓心里沒底。

秦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

沈硯卿一絳紫一品服，腰間玉帶上系著親手繡的竹紋香囊，整個人如青松般拔。

見出來，他眼中閃過一驚艷，隨即出手：“走吧。”

馬車緩緩駛在路上。

秦暖著街景，忽然問道：“那位赫連公主...生得如何？”

沈硯卿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眼：“怎麼又問這個？”

“就是...好奇。”秦暖絞著手中的帕子。

沈硯卿眼中浮現一笑意：“為夫沒見過，如何知道？不過...”

他故意拖長音調：“再也不過我夫人。”

他說的是實話，秦暖是難得一見的人，還是從頭到尾，都很合他心意的一個人。

秦暖臉一紅，輕捶他一下：“誰要聽大人油舌。”

說笑間，馬車已至宮門。

沈硯卿先下車，然后轉扶秦暖。

剛站穩，就聽見一陣喧嘩聲從后傳來。

“讓開！北疆王駕到！”

秦暖回頭，只見一隊異域裝束的人馬浩浩駛來。

為首的高大男子約莫四十出頭，濃眉大眼，絡腮胡子，一皮大氅，威風凜凜。

而他旁騎著白馬的，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那約莫十八九歲，一火紅騎裝，烏黑的長發編無數細辮，隨著馬匹的走而輕輕搖晃。

生得極，五深邃如刀刻，一雙琥珀的大眼睛顧盼生輝，角天然上揚，帶著三分傲氣七分明。

“那就是赫連明珠？”

秦暖喃喃道，不由自主地抓了沈硯卿的手臂。

赫連明珠似乎到了注視，轉頭來。

的目在沈硯卿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欣賞。

隨即又看向秦暖，對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硯卿覺到秦暖的不安，輕輕拍了拍的手：“別怕，有我在。”

宮宴設在太和殿。

秦暖隨沈硯卿席后，發現他們的位置對面，就是北疆王和赫連明珠。

這安排顯然別有深意。

“沈首輔。”

北疆王用略帶口音的話高聲招呼：“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硯卿微微頷首：“北疆王過獎。”

赫連明珠的目直勾勾地盯著沈硯卿，毫不掩飾欣賞之意。

秦暖只覺得一酸意直沖頭頂，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絞爛。

皇帝和太后駕到后，宴會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北疆王忽然起：“大周皇帝，本王此次前來，除了朝貢，還有一事相求。”

殿頓時安靜下來，都想聽聽北疆王到底所為何來。

皇帝微微一笑，很想讓人把他丟出殿外。

正月初一不來朝賀，找個不著調的日子說來朝賀，當他這個皇帝死的不。

“北疆王但說無妨。”

北疆王拍了拍手，赫連明珠應聲而起，走到殿中央，行了一個北疆禮。

站得筆直，紅似火，在滿殿宮燈照耀下，得驚心魄。

“這是小明珠，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北疆王朗聲道：“本王想為尋一位大周才俊為婿，以結兩國之好。”

皇帝目掃過殿眾臣子，最后落在沈硯卿上時，頓時頭皮發麻：“北疆王可有中意人選？”

這老東西想死可別連累他。

北疆王大笑：“自然是沈首輔了！”

“若小能得此佳婿，本王此生無憾矣！”

他話音剛落，秦暖手中的酒杯“當啷”一聲落在案幾上，酒水濺了的袖。

死死咬住下。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沈硯卿面不變，緩緩起：“承蒙北疆王厚，只是...”

他轉頭看向秦暖，眼中滿是：“本首輔已有妻室，恐辜負公主意。”

赫連明珠聞言，不僅沒有惱，反而輕笑出聲：“沈首輔多慮了。”

“在我們北疆，英雄豪杰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

琥珀的眼睛直視沈硯卿：“明珠不介意與秦姐姐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