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境 年陷一場花香四溢的夢境之中……
“你先前在廟會上見過我三妹妹的,你對念念不忘,還托我把磨喝樂送給……”說起那個磨喝樂,卻是還在沈雲姝手中。
當時對裴懷安尚還心存偏見,不願三妹妹與他有所牽連,故而那磨喝樂還在房裏收著。
“我也沒有對念念不忘……”雖然當時確實念了幾天,但是眼下事都快過去一個月了,他早就把對方忘在腦後了。“而且我年紀小,還想多玩兩年,才不願娶個娘子天天約束我呢。”
“你若覺得娶個娘子會約束你,那你更要娶我家三妹妹了,”沈雲姝笑盈盈道,“我三妹妹自小被父親慣著長大,子散漫,慣會閑躲靜,自是懶得管你。且與你一樣喜歡吃喝玩樂,木與投壺也玩得極好,日後你們二人定能玩到一去……”
“哦?”這倒是與他興趣相投,“那可會我讀書?催我上進?”
“自己也不喜歡讀書,倒是很喜歡看話本子。”
“那可會嫌我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你父親掙下的家業,只要你不沾嫖賭,不無度揮霍,自會保你一輩子錦玉饌,無憂無慮,這樣的生活正是喜歡的,又怎會嫌棄你?”
“這樣說來,我與你三妹妹的確很般配。”反正他早晚都是要娶妻的,若是那沈三娘子真有說得這般適合自己,那娶自然比娶旁的姑娘好。
腹中傳來轆轆聲響,裴懷安委實得遭不住了,一邊著肚子一邊道:“後日我去莊子裏接祖母回來,到時我便稟明祖母,若老人家同意,那改日便遣人上門提親。”
“要快些,你也知我三妹妹貌非常,想要求娶的人很多,”沈雲姝擔心夜長夢多,須得趕在陸翊出獄前給三妹妹定下親事來,“若老夫人不同意,勞煩你盡快告知我,我也好給三妹妹另尋好人家……”
“行行行,”祖母一向疼他,既是他想娶的姑娘,祖母怎會不同意。“我先去吃飯了,得我頭暈眼花了。”
“嗯,去吧。”
年飛也似的跑了,玉冠高束的墨發甩出肆意的弧度,不消片刻便跑進了酒樓中。
看來真是壞了。
沈雲姝抿笑了笑,找到汀蘭雇的那輛馬車,主僕二人這便回沈府。
回去的路上,沈雲姝一直在思量裴懷安與三妹妹的親事,越想越覺得委實妙哉。
他們二人都是一般大的年紀,同是錦繡堆兒裏長大的人,天真不知苦,子也相近,不過是一個玩,一個懶怠了些。
裴懷安上有賺錢如流水的父親,又有在朝為的伯父與堂兄,耀門楣的責任也無需他承擔,就算不上進,三妹妹嫁給他也能過富貴榮華的生活。
更何況這個做姐姐的也嫁在裴家,屆時既是長姐,又是長嫂,有在,裴懷安也不敢欺負三妹妹。
如此想來,那日裴懷安在廟會上無意破壞了三妹妹的姻緣,許是天注定的。三妹妹嫁裴家,可比嫁梁家要好許多。
今日可謂雙喜,一喜是將陸翊送牢獄,二喜是三妹妹的姻緣有了著落,沈雲姝喜難自,滿面春風地回了沈府。
原是想將這件事立即告訴三妹妹,不過現在這個時辰約莫在午歇,沈雲姝便沒去打擾。
亦有些疲累,畢竟今日這事足足籌謀了三日,眼下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長籲了一口氣,解下外也準備小憩一會兒。
羅輕飄飄地落下,沈雲姝忽的僵住,面上的喜登時褪了個幹淨:藏在袖中的竹筒不見了!
沈雲姝忙穿好服,喚來汀蘭,讓上一個小廝去追回方才雇的馬車,去車廂中看看是否有落的竹筒。若是沒有,即刻去樂樓一趟,找到裴懷安的馬車,問問是否落在他的馬車上了……
*
裴懷安迅速填飽了肚子,想著好友們離開時說要去教坊私聽曲兒,他原是想過去的,轉念一想他馬上要像沈三娘子提親了,還是潔自好些為好,于是便車夫送他回府。
馬車一,有什麽東西從座板下面轆轆滾了出來。
裴懷安低頭看去,見是一個竹筒,便隨手撿了起來。
想來應是沈雲姝落下的。
握在手裏沉甸甸的,打開之後聞了聞,是酒,樂樓自釀的黃酒,味道醇和,不易醉人。
左右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裴懷安便也沒想著還回去,握在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了一路,下車時也沒扔,掂著竹筒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所住的辭憂院在府邸的最深,雖是距離府門遠了些,但勝在幽靜雅致,其遍植五彩花木,景隨步移,十分怡人。
更重要的是,辭憂院挨著後門,十分便于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不過他之前溜出去的次數太多了,現下後門一直有人守著,以後再想溜出去,只能翻牆。
辭憂院的僕役不多,婢子們侍奉花草,打掃屋舍,家丁們便做些活重活,院兒裏的主事是一位姓唐的嬤嬤,是祖母特意從自己邊撥過來的,幫著他管理這院兒裏的人和事。
“七公子怎的這麽早就回來了?”唐嬤嬤目和而慈祥,笑地看著他。
知道今日這位小爺約著三五好友出去游玩,以往不玩到天黑是不會回來的,今日倒是奇了,竟然過了晌午就回來了。
裴懷安也不好說是因為看顧未來的嫂嫂才與好友分開,便隨口敷衍了一句:“我吃多了,困得慌,回來睡一會兒……”
“晌午日頭大,我瞧公子出了汗,可要沐浴一番再睡?”
“不用。”
裴懷安擡腳進了房間,將隔扇門推上,松散了襟,便往床上一倒,竹筒從他手中滾出,落在薄衾之上。
忽而有些口,裴懷安懶得喚外面的婢子送水進來,便打開竹筒飲下半筒黃酒,隨即翻了個,迷迷糊糊睡去。
開著的檻窗外紅綠意,夏末秋至的風帶著餘熱吹得枝葉沙沙作響。室寂靜如初,沉睡的年亦陷一場花香四溢的夢境之中。
一位朦朧秀麗的子伏在一方窄榻上沉睡,墨發白,素極而豔。桃梨白的花瓣雨落在膩的面頰,半挽的雲發,以及凹陷的腰窩上。雅致的雙眸緩緩睜開,烏黑杏眼閃爍之間,翻湧出無數,將他一點一點地繞了進去……
夢中浮浮沉沉,他的眼中盡是的眸,清麗的脖頸,以及泛著紅的如雪。
年竹玉似的手攥了薄衾,蟄伏在冷白皮下的青筋暴起,終于在一聲喟嘆後,銷聲匿跡。
裴懷安悠悠轉醒之際,上還有未完全褪去的麻之意。
難以名狀的愉悅令人回味,裴懷安初次驗這般覺,擁著被子遲遲不願醒來,然而雙之間橫生一片粘膩,令他十分不適,他迷蒙著坐起來,掀起被子想瞧瞧是怎麽回事……
而後瞪大了眼眸。
*
唐嬤嬤正坐在抱廈之下看著院兒的人忙活,忽聽臥房裏傳來一聲驚,忙起往臥房而去。
“七公子,發生什麽事了?”唐嬤嬤立在隔扇外,關心地詢問。
“我、我沒事,”隔扇的另一邊,裴懷安用被子將自己的半個子掩住,燥得幾乎要燒起來了,“唐嬤嬤,我要沐浴,人快些備好水……”
“是,公子稍待,我這便人去準備。”
唐嬤嬤沒想太多,這便安排人去廚下打熱水了。
臥房,裴懷安漲紅著一張臉,先拿來帕子簡單拭了一番,又換了一服,至于被換下來的沾染了髒污的服,以及那張同樣不清白的帕子,他不想被人瞧見,便將其團一團,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了這些,才松了一口氣,坐在床邊開始反思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尤其是夢裏那雙悉的眉眼,分明是……
他按住腔裏那顆如同擂鼓的心,勸說自己:一定是因為嫂嫂要將沈三娘子許配給他,他才會做了這樣一個春夢,夢裏的那個人一定是沈三娘子……
下流!
他在心裏打了自己一耳:還沒與人定親呢,就這般人家,委實不要臉。
餘瞥見枕邊的竹筒,此時出了一汗的他正口幹舌燥,他過來打開竹塞,一腦將餘下的黃酒都喝了。
解,也能驚。
不多時,有婢子過來敲門,說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裴懷安起去了淨房。
明明水只是溫熱,可是他卻越洗越熱,只好不斷地喚人進來加涼水。
負責加水的是他的隨侍慶梧,第三次要水時,慶梧手探了探浴桶裏的水,驚訝道:“公子,水已經很涼了,還要加嗎?”
“加。”扶著浴桶的手鼓起縷縷青筋,坐在浴桶中的年眉頭蹙,似在忍耐著什麽。
察覺到主子神有異的慶梧,將手中的半桶涼水倒進去,問道:“公子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對方是陪他一起長大的侍從,年長他兩歲,二人既是主僕,也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一些無法與旁人道的難言之,裴懷安只能說給他聽。
“慶梧,”的燥意愈來愈烈,年喑啞著嗓子,恥道,“我想人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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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弟弟妹妹定親,雙喜臨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