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莫怕 我是裴七,你今晚本該嫁的夫君
裴懷安不想換親,一則是因為他之前夢見的一直都是沈家三娘子,二則,是因為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與沈家大娘子做夫妻,那可是他喊了一個多月的“嫂嫂”啊。
待到了筠芝院,裴懷安加快幾步走到大哥前面,與他道:“大哥,咱們分開去問,我去見沈三娘子,你見沈大娘子。”
裴懷瑾雖知七弟的心思,但畢竟那沈三娘子本就是他的意中人,自己橫刀奪已經對不住他,此時不好連說句話的機會也不給他們二人,便道:“好……”
此時沈悠然履周整,早已離開了寢房,與姐姐一起坐在左次間裏。汀蘭與丹若被召了回來,守在房間外,默默地嘆氣。
屋裏的沈悠然眼睛也哭腫了,力氣也哭沒了,趴趴地伏在桌案上,聽大姐姐與分析利害。
大姐姐說,裴家與沈家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門戶,發生了這樣的事,必須捂住了不能傳出去,否則損傷的是兩家人的面。這兩樁親事究竟是將錯就錯的換了,還是退一門保住另一門,兩害取其輕,裴家應該會選擇前者……
沈悠然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哭腔:“我不換,我要退親,大不了我上山做姑子去……”
“莫說氣話,裴家大郎在京城也是許多姑娘都想嫁的郎君,你嫁給他,不虧的……”
“我知道他很好,可是我與他不般配啊,正如你和裴七郎不般配一樣,”沈悠然懊惱不已,“我真蠢,那會兒怎的就沒看出來,誰家十六歲的年長得這般,竟稀裏糊塗的……”
相的覺仿若還在,指間被他開的迫也尚存,沈悠然看著自己的手,一陣惡心湧上來,不由幹噦了一聲……
沈雲姝看到妹妹這般抵,一時也勸不下去了,只坐在一旁默默地嘆氣。
房門被人叩響,守在外面的汀蘭進來與們稟報:“裴大公子與裴七公子回來了,裴七公子想進來與三姑娘說會兒話……”
沈悠然不知所措地看向沈雲姝,搖頭:“姐姐,我誰都不想見。”
“嗯,不想見就不見。”沈雲姝拍了拍妹妹的手,問汀蘭,“裴大公子呢?”
“裴大公子在堂中。”
想來是他們在老太太那裏已經商議出結果了,所以回來告知們。
沈雲姝站起來,對沈悠然道:“我出去見見他們,你在這裏等我,莫要再哭了,你的眼睛本來就不好……”
“嗯。”
甫一打開房門,裴懷安便要往裏鑽,被沈雲姝攔住:“七公子,三妹妹了驚嚇,這會兒不想見人,你有什麽話不妨先與我說,我幫你轉達給三妹妹。”
“不行,有些話我要當面與說,”裴懷安扶著隔扇,探過半個子,朝裏面喊了一聲,“三娘子,你讓我進去吧?”
房間裏遲遲沒有傳來回應,沈雲姝不想讓三妹妹為難,便將他推了出去,順勢闔上了房門。
“七公子,你們在椿萱堂商議得如何?”問。
“你去問大哥吧。”裴懷安扔下這句話,轉就走。
他今晚非得見到沈悠然不可。
沈雲姝以為他是被自己氣走了,便去堂中找裴懷瑾。
堂宇中燃著幾盞燈燭,裴懷瑾負手立在堂中,姿卓然,卻未免清冷,見進來,微微出神的眼眸便看了過來,他朝略略頷首示意落座,面上端的是疏離有禮。
經過今晚這場鬧劇,本該為夫妻的兩個人,只能分坐兩旁,像陌生人一般客客氣氣地說話。
“還好嗎?”
“剛哭完……”
“嗯,”裴懷瑾默了幾息,緩緩道,“雖是場誤會,但我與幾乎已經全禮,須得對負責,你我二人的婚事,只能作罷。”
“大公子願意對悠然負責,這樣很好。”沈雲姝毫不意外他的話,“長輩們怎麽說?”
“長輩的意思是,將錯就錯,讓我與七弟換親,但你與七弟并未全禮,你若想全而退,我可以幫你去勸說他們……”
全而退?
沈雲姝不是沒想過,只是不能走,不放心留三妹妹一個人在裴府,亦不敢走,因為外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陸翊。
“多謝大公子諒,只是我若走了,無異于坐實了換親之事,咱們兩家恐會為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我若不走,只需堵住了下人的口,對外稱當初定下的兩樁親事本就是你與三妹,我與七公子,或許能為兩家挽回幾分面……”
裴懷瑾微微挑眉,對于的回答有些意外。
“我聽母親說過,先前祖母壽宴你也來賀壽,當時赴宴的人衆多,早就知曉了你的份,府中的下人尚可以封口,可外面的悠悠衆口如何能堵?況且面終究是虛的,不會傷及兩家本,不值得你犧牲自己的姻緣來換。”
“我知裴七公子的為人,我嫁給他,不算犧牲……”
“可你與七弟并不般配,”方才在椿萱堂,七弟跳著腳不願意的事,裴懷瑾不想知道,只是委婉地提醒,“七弟他似乎說過,不喜歡比自己年紀大的……”
“既如此……”沉片刻,才道,“強扭的瓜不甜,我若實在與七公子過不下去,日後和離便是,左右我已經穿過一回嫁,就算現在退親,與和離也沒什麽分別。”
“你大可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沈雲姝無法將自己真實的意圖說出來,只能婉拒對方的好意:“既然換親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大公子就不要再勸我了。”
裴懷瑾不懂為何如此執拗,但既然心意已決,他亦不好再多說什麽。
他神泠泠,在對方起走時,又提起另一樁事來。
“我回府之後聽說,白日裏有人搶親,可京城上安下順,風清弊絕,已經許久不曾發生過這麽惡劣的事件了,大理寺司直蕭辭曾是我的同窗,他專審京中疑難案件,我請他協助查辦此案,你可有什麽線索能提供給我們?”
他淡淡地看過來,平靜無波的語氣中卻藏著懷疑。
他果然開始懷疑白日裏搶親的事件與新娘有關。
一陣寒氣從沈雲姝的中升起,不過早就料到會有人起疑,并未因此而流出慌的神,反而擡眸迎上對方迫而來的目,端的是滿臉的無辜:“事發突然,我未曾留意到有什麽線索……”
“恕我問的直白,親之前,你邊可有圖謀不軌的外男?”
沈雲姝沉氣凝息,淡然自若道:“我于兩年前京,與三妹妹一直深居後院,鮮外出,唯一一次接外男,是在親前的三個月,城隍廟會那日,我陪三妹妹相看鎮護將軍府的梁家六郎,只不過那場相看因為七公子的出現無疾而終……”
說得越詳細,越能將自己與三妹妹摘得幹淨些。就算之後大理寺真的查出謀劃搶親的人是的繼兄陸翊,也會咬牙關說不知繼兄對自己的意。
裴懷瑾觀坦然自若,并無說謊的痕跡,便收回了試探之意,複又說回換親的事:“既然你對換親一事并無不願,便與我一起將此事告知沈三娘子,過後我便可去椿萱堂回稟長輩。”
“三妹妹現在緒不穩,大公子可否容再平複一會兒?”
“遲早要面對的,總不好長輩們一直等下去……”
沈雲姝勸不住,只好與他一起往左次間走去。
*
殊不知,早在他們在堂中說話的時候,裴懷安已經繞去了房後,推開了左次間的窗牖。
彼時沈悠然還伏在桌上自怨自艾,聽到窗戶那邊傳來響,以為是風吹開了窗戶,懶得扭頭去看。
隨後聽到一道輕盈地落地聲,似乎是有人翻窗進來,才緩緩轉過頭去,一道人影已經來到了的邊。
正驚,將將張大的卻被對方捂住。
“莫怕,是我,”裴懷安對上那雙驚懼的水眸,“我是裴七,你今晚本該嫁的夫君。”
“我知你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但是有些話我須得與你當面說,你莫,莫鬧,我就放開你,好不好?”
沈悠然點了點頭。
對方收回手,兀自搬了凳子坐在旁邊,盯著瞧。
沈悠然也好奇地看他:原來要嫁的裴家七郎,長得這般模樣啊。
量不似裴家大郎那般修長高大,卻也秀逸如竹。一紅喜服,將如玉公子襯得愈發清姿明秀。桌上流瀉的燭照著他致的五,冷白的皮,漆黑的眸子,眉梢微挑,有獨屬于年人的清越張揚。
他也生得極為好看,只是和裴家大郎一點都不像。
但凡親之前見過這張臉,也不至于將裴家大郎認了他?
思及此,眼眶一熱,委屈與恥再度湧上心頭。
裴懷安還未曾開口呢,便見癟又要哭,忙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先別難過,方才在椿萱堂,長輩們都勸我和大哥就此換了親事,可是我不想娶你的姐姐,你也不想嫁給我的大哥,對嗎?”
沈悠然強忍著將落的眼淚:“嗯。”
“既然你也不想,我也不願,那咱們就當今晚的事沒有發生過,你還做我的妻,以後我帶你去泉州生活,再也不你見到大哥……”
“去泉州?”沈悠然想起自己的二哥就在泉州讀書,可是與二哥哥并不親厚,更想和大姐姐在一起,“那我以後豈不是也見不到大姐姐了?還有爹爹,還有娘親……”
“啊?”裴懷安倒是沒想那麽多,只想著自己是在泉州長大的,爹爹也常年在泉州經商,便理所當然地以為也願意隨自己去那裏。
沒想到如此惦念親人。
割舍了親緣隨他去泉州定居,確實是他思慮不周了。
“那……不若日後咱們搬出府去,我爹在烏巷裏還置辦了一宅院,咱們就搬去那裏如何?”
“這……”這倒是可以的。
沈悠然心中一,幾乎想要答應他,可是……
“你不介意嗎?”垂眸,手上無意識地絞著角,“我跟你大哥已經,已經……”
咬著,委實于說出口。
“我……”說不介意是假的,可是他先前幾度在夢裏與雲雨,早就了,如今人就在自己眼前,只要他邁過那道坎兒,就能真正擁有。
況且長輩們執意換親,若是不能要回,他就要娶那位“嫂嫂”了。
裴懷安主牽起的手,以示自己的決心:“我不介意的。”
陌生的,讓沈悠然又想起了那只強勢有力的大手,心底一陣惡寒,試圖掙出來。
“可是我介意……”
裴懷安絞盡腦寬:“你也別想太多,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房門乍的被人推開,一道清幽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是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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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都快把妹妹說心了,猜猜哥哥會如何力挽狂瀾?[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