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氣 賴在他上不肯下來
沈悠然雖然喜歡吃, 但從未殺過生,廚娘見遲遲不敢殺魚,心底是想幫的, 奈何今日大夫人邊的張媽媽提前吩咐過了, 誰都不許幫夫人,能做的, 也只能是將魚從盆中撈出來,按住了,看向舉著棒槌不知所措的夫人,教:“夫人,您只稍往這魚頭上用力一敲,就好了……”
沈悠然看著那條離了水的鱖魚,在廚娘的手底下掙紮, 一張一合,似是在向求饒。
“我、我不敢……”
“夫人,鍋馬上就要燒熱了, 這魚再不殺,錯過過了火候, 煮起來會腥。”
“那你來殺嘛。”
“夫人恕罪, 此事奴婢不能代勞……”
在廚娘的催促下,沈悠然只好將棒槌又舉高了些, 瞄準那案上的也魚頭,一咬牙, 閉著眼睛敲了下去……
棒槌沒有敲到魚頭, 反而敲在了廚娘的手背上,廚娘痛得“哎唷”一聲,手上力道一松, 那魚便從案板上翻騰著落,正好落在沈悠然的繡鞋上……
沈悠然連連後退,得比廚娘還大聲。
“啊……”
背上忽然上來一個溫熱的膛,有人從後面扶住了。
“發生了什麽事?”
是裴懷瑾來了。
魚還在地上撲騰著,到莫大驚嚇的顧不得其他,扔了手中的棒槌,轉過就跳到他的上躲避:“嗚嗚嗚我不敢殺魚……”
裴懷瑾下意識地撈住的彎,腰側那兩條小細撲騰得比地上的魚還厲害。
于此同時,青見也走了進來,聽到說殺魚,便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棒槌,一手將魚按住,一手揮了下去。
一聲悶響之後,青見拾起死了的魚,舉起來給沈悠然看:“夫人,魚殺好了……”
伏在裴懷瑾肩頭的沈悠然擡眸一瞧,正好與那一雙死魚眼對上,又是一聲慘:“啊啊啊誰你殺它了?”
隨即閉著眼睛念叨:“冤有頭債有主,魚兒魚兒,不是我殺的你,你死後莫要找我……”
青見先是有些懵,聽到後面的話,險些氣笑了。
他將魚丟回案板上,站在一旁,無語凝噎。
竈房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驚愕地看著大夫人與大公子抱一團。
裴懷瑾知這般于禮不合,便拍了拍的後腰:“好了,沒事了,下來吧。”
“不要!”的兩只手臂仍地摟著他的脖子,兩條也環上了他的腰,賴在他上不肯下來,“我的鞋子了,走不了路……”
“那我人回去拿雙鞋給你……”
“我的足也了,好難,等不了那麽久,你抱我回去換鞋。”
只是了鞋子就不能走路?這般氣可不行。
“青天白日我這樣抱著你回去,何統?”
“不統就不,反正我著腳,走不了路……”
裴懷瑾試圖將從自己上拽下來,奈何像個章魚似的越纏越,無奈,只能將人托住了,抱著走了出去。
“只這一次,下次不許這麽氣!”
“哦。”將要走出去時,忽而想到什麽,指著案板上的那條魚,對青見說,“魚魚魚,把魚也帶走?”
青見不知要帶走魚作甚,但還是冷著臉將魚拎了起來,與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張媽媽守在竈房外面,見沈悠然竟是被抱著走出來,以為傷了,得知只是被一條魚嚇到了,便暗暗翻了個白眼。
跟在裴懷瑾後走了一程,發覺他們并沒有往海棠苑去,不由提醒了一句:“郎君,夫人還在等著夫人去請安呢……”
“請安?”裴懷瑾頓足,盯著張媽媽,緩緩道,“嚇這個樣子,如何請安?”
張媽媽渾不在意:“不過是一條魚……”
“不過是一條魚?”裴懷瑾眸中泛起寒意,“是尚書之,養尊優,子貴,殺魚這種腌臜事,你們也敢做?”
“不不不,不是老奴……”
張媽媽還想替自己找補,可裴懷瑾卻懶得聽狡辯。
“你回去轉告母親,既非誠心人來請安,以後這安,不請也罷……”
*
海棠苑,祝氏聽罷張媽媽轉達的話,不由火冒三丈:“他真這樣說的?”
“是啊,”張媽媽心裏還記恨著那日被沈悠然奪簪的事,今日之事從口中說出,自然要添油加醋一番,“不過是給夫人您煮一道鱖魚粥,在廚下鬧了一通,說是了驚嚇不能走路,賴在大公子上,大公子抱回去的……”
“豈有此理!這一路上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怎的如此不知害臊?”
“可不是麽……”
祝氏一生氣便頭疼,扶著額,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先前不是說好,若是大郎陪來請安,便不去廚下了,你怎麽還是將引去了?”
“老奴冤枉,夫人來請安時,只帶了一個婢子過來,老奴還特意問為何大公子沒有陪著一起,是說大公子不過來,老奴才帶去廚下的,誰能料到大公子後面竟也來了竈房,老奴猜想,定是虛晃一招,騙了老奴……”
祝氏聽罷,心裏也認同張媽媽的猜測,冷哼一聲:“倒是小瞧了……”
*
裴懷瑾將人抱回了辭憂院,雖然不算太重,但廚下距離辭憂院有些遠,中途手臂便開始泛酸,又不能將人放下,只能勉強支撐著將抱了回來。
倒是輕松,晃著兩條小,優哉游哉地回來了。
裴懷瑾抱去了寢房,才有功夫去瞧的繡鞋。
綴著珍珠的鞋面只有一小塊的水漬,將鞋子褪下後,足也只了拇指大小的一點。
只這一點點的,就難得不肯走路,分明是在故意耍賴。
裴懷瑾用了幾分力道了一把,了聲痛,裴懷瑾也沒理,兀自走出了寢房。
青見手裏還拎著那條鱖魚,問他:“郎君,這魚要如何理?”
裴懷瑾也不知非要把魚帶回來做什麽:“等出來,你問。”
沈悠然換好了幹淨的足與繡鞋,出來後,便汀蘭去找把小鏟子和一塊黑布來,則來到青見面前,著他手中已經死的的魚,滿臉愧疚道:“這條魚雖然并非我親手殺死,但它死在我的眼前,我終究不忍,一會兒咱們把它埋了吧?”
青見不能理解:“夫人,它是魚……”
“魚怎麽了?”
“埋了可惜,夫人不若賞給我,我拿去清蒸。”
“唷……”沈悠然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你殺了它,還要吃它?還是厚葬了吧……”
厚葬?
一向喜怒不形于的青見,第一次表有些失控:“那要不要再給它立個碑?”
“那倒不用……”
青見不再與多說,轉而看向裴懷瑾:“郎君,你怎麽說?”
裴懷瑾還是第一次看到,平日裏惜字如金的青見,今日竟然說了這麽多話,一時也起了逗他的心思:“那就……埋了吧。”
青見沒再說話……
但是沈悠然覺得他的眼神在罵人。
丹若拿來鏟子和黑布,沈悠然用黑布將魚裹住,去院兒裏的玉蘭樹下挖個坑,把魚埋了。
丹若與青禾亦習慣了自家姑娘偶爾的稚行徑,并不多言,依著的吩咐各自去忙了。
此時廚下的人送來了早膳,折騰了一早上,沈悠然也了,坐下吃了幾口,覺得味道不太對勁:“我前幾日吃的早膳味道都很不錯,怎的今日差這麽多?”
“前幾日還未查出是何人給你下藥,故而沒敢你吃府裏做的飯菜,你前三日吃的,都是青見親自去外面的酒樓裏買來的……”
“好吧……”沈悠然著筷子,悻悻地夾了一塊瓊葉。
唉,早知道剛才就不故意氣他了。
裴懷瑾用完早膳後便出了門,臨走前囑咐,今日去辭憂院,注意叔嫂避防,不要與裴懷安走得太近,不要待太久,午膳之前要回來。
這話說的,好像和裴懷安之間有什麽貓膩一樣。
“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你自己的親弟弟麽?”
“你們二人沒一個人省心的……”
*
將近辰時,裴家府外的管事們陸陸續續趕到了辭憂院,沈雲姝已經在中堂等候著了。
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每次只一位管事進中堂,其餘的則三三兩兩聚在廊下,小聲說笑聊天。
裴懷安從中穿過,往書房中走時,聽到了他們在談論一件剛發生的趣事。
“聽說,今早大夫人在廚房被一條魚嚇暈了……”
“是什麽魚?還能將人嚇暈?”
“說是條掌大的小鱖魚……”
“那魚長得是醜了點,但也不至能把人嚇暈……”
“是真的,聽說大夫人暈倒後,還是被大公子抱回去的……”
“那看來的確嚇得不輕……”
沈悠然被魚嚇暈了?
這麽好玩的事,他居然沒能親眼看到。
想著待會兒就要來辭憂院,裴懷安心生一個有趣的主意,想著待會兒捉弄一下。
趁著夫子還沒有來,他快步跑去書房,慶梧給他研墨,他鋪開宣紙,拿起紫檀羊毫蘸了墨,垂眸畫了起來。
他雖讀書極差,但在作畫上卻頗有幾分天賦。
不多時,一只活靈活現的鱖魚便出現在宣紙上。
裴懷安往窗外瞥了一眼,沈悠然還未過來。
很好。
他吹幹了紙上的墨跡,將其從兩端卷起,揣著出了書房,蹲守在來辭憂院的必經之路上。
堂中的沈雲姝一邊翻看賬本,一邊聽莊園的管事與細稟今年莊子的收,不經意瞥見一道悉的影,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
是裴懷安,他莫不是又想逃跑?
沈雲姝分不開,只好吩咐汀蘭追上去瞧瞧。
不消片刻,汀蘭便回來了,與低聲耳語:“郎君他沒逃,他藏在銀杏樹後面,說是要給大夫人一個驚喜……”
這混球!昨晚還因為夢到三妹妹而愧得擡不起頭來,今早知道三妹妹要來,就迫不及待的去院子外面候著了……
沈雲姝“啪”的擱下手中的狼毫,驚得正在稟事的管事一怔,小心問道:“七夫人,可是我哪裏說得不對?”
“李管事先喝杯茶潤潤,我去去就回。”得趕出去把那個混球揪回來。
孟冬之初,風過尤寒,一夜之後,青石板上又落下許多枯葉,另有一些銀杏果,被那些來辭憂院的管事們踩得一塌糊塗,即便掃過,仍留下一團團的烏糟,負責灑掃的婢僕們只好提了幾桶水過來……
裴懷安躲在壯的銀杏樹後面,時不時探出頭去,終于瞧見了姍姍來遲的沈悠然。
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他兩只手攥了方才的畫作,正待走近時嚇一嚇的,可忽然瞧見一個丫鬟神有異,拎著水桶鬼鬼祟祟地跟在沈悠然後面。
雖然不知道那丫鬟要作甚,但明顯不懷好意,昨日祖母才因為沈悠然罰了二嬸,難保不是二房那邊有人想故意報複。
于是趕忙跳出來,想要提醒沈悠然。
然而沈悠然不妨他乍的出現,難免驚,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剛好撞到了後的丫鬟。
丫鬟手中的木桶隨即掉落,桶中的水濺起,潑了沈悠然半邊的子……
“大夫人恕罪,”丫鬟也摔倒了,忙爬起來跪著,立即替自己辯解,“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悠然顧不得寬宥丫鬟,先往那始作俑者看去。
“裴懷安!你作甚嚇唬我?”
裴懷安原是打算過來嚇唬的,但是這會兒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是……”
他指著那丫鬟,正要解釋,手中的畫卻被沈悠然看到了。
沈悠然走他手中的畫,展開一看,便扔到了地上,氣呼呼地瞪著他。
裴懷安自覺心虛,將扶了起來:“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悠然站起之後,便甩開了他的手,轉頭讓跪在水裏的丫鬟起來:“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奴婢謝過大夫人……”
沈悠然擺手讓下去。
“哎哎你別走……”裴懷安要喚那丫鬟回來問話,那丫鬟卻飛快地跑遠了。
裴懷安有苦說不出。
沈悠然的服了許多,幸而今日穿的裳厚,且外面還罩著一件披風,不至于因為服了而瀉了春。
正回去換服,卻見大姐姐朝他們這邊走來。
沈悠然立即委屈起來,往前走幾步,投到姐姐的懷中,指著裴懷安道:“姐姐,他嚇唬我……”
“裴懷安,”沈雲姝看著妹妹半邊子都了,一手摟著,一手去揪裴懷安的耳朵,“瞧你幹的好事?”
“哎呀呀……”裴懷安被揪著耳朵拽歪了子,丫鬟已走,他無對證,又因著自知理虧,不敢反抗,“我只是想逗一逗嘛,我錯了還不行嘛?”
白玉似的耳廓被扯紅了,沈雲姝才松開手,沒好氣地斥他:“回你的書房去!我沒你出來之前,你不得出來!”
“知道了。”裴懷安著生疼的耳朵,悻悻地往回走。
沈雲姝拉著妹妹的手:“走吧,去我那兒先把服換了……”
這裏離辭憂院更近些,天太冷了,不趕把服換了,怕是會著涼。
沈悠然忍著帶來的不適,同姐姐一起回了辭憂院。
管事們還在堂裏堂外候著,沈雲姝便瓊枝帶去換服。
姐姐偏素雅的,沈悠然挑了一套淡藤紫的換上,服被瓊枝拿去烘了,則去中堂找姐姐,同姐姐學習如何主持中饋,理家務……
沈雲姝雖先前學過一些掌家的本事,但學是一回事,親自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頭一回掌家難免手忙腳,沈悠然雖幫不上大忙,但也能幫著對對賬目,發發對牌。
姐妹倆忙得連口熱茶都顧不得喝,管事們陸陸續續走了之後,沈雲姝疲憊地松了口氣,轉眸看向癱在圈椅裏的妹妹:“累壞了吧?”
“我不累,我是在替姐姐累……”許是一上午沒有喝水的原因,這會兒嗓子沙沙的,有些不適,“姐姐,掌家怎麽這麽累啊?幸好有你在,以後祖母若是把掌家之事給我,你也一定要來幫我,好不好?”
沈雲姝是沒打算在裴府久待的,聽到說這樣的話,心難免有些複雜。
“悠然,裴家人口還算簡單,掌家不難的,日後將這些事理順了,打理起來自然輕松許多,你莫要生怵……”
沈悠然了過去,摟著姐姐的胳膊撒:“嗯,我不怕,反正有你陪著我。”
沈雲姝的頭,試探著問:“若是日後我不能一直陪著你呢?”
沈悠然一愣,隨即笑道:“姐姐是想說日後咱們會分家嗎?祖父祖母子健碩,離分家還早著呢……”
沈雲姝默默嘆了口氣:傻妹妹……
慶梧走了進來,同沈雲姝說:“七夫人,郎君他急,想出來片刻……”
“撲哧……”沈悠然忍不住笑出了聲,“姐姐,他還真聽你的話。”
姐姐說不他出來,他就真的不敢出來。
“好了,你今日也忙壞了,回去好好休息,”沈雲姝知道裴懷安對三妹妹的那種心思後,便盡量不他們見面了,“我聽著你嚨有些沙啞,回去多喝些水。”
“知道啦。”
瓊枝拿來沈悠然的披風,與道:“奴婢先將披風烘幹了,另幾件服,回頭奴婢再給您送過去……”
“好。”
沈悠離開辭憂院後,沈雲姝才慶梧將裴懷安從書房裏放了出來……
因著裴懷瑾還未同提起什麽時候請蕭姑姑過來繼續教,故而今日也沒有旁的事要做,打算回去先補個覺。
甫一回到筠芝院,便見丹若與青禾蹲在玉蘭樹下嘆氣。
“怎麽了?”走了過去。
“夫人別過來!”丹若忙出聲阻止。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沈悠然還是瞧見了,早上埋進去的那條魚,現下只剩了一個魚頭。
丹若解釋道:“院兒來了只貓,把魚刨出來了,青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只搶回了魚頭……”
沈悠然念叨了一聲“死得好慘”,目便從樹下移開,看向立在廊下的青見。
青見以為會責怪自己,沒想到經過他邊時,往他手上被貓撓出的傷痕看了一眼,咕噥道:“貓吃魚就讓它吃嘛,弄傷了自己,不值得……”
中午用午膳時,沈悠然的胃口就變得不好了,寥寥吃了幾口,餘下的飯菜便丹若與青禾分吃了去。
分明上午已經補過覺了,可沈悠然上懨懨的,提不起力氣道,又歪歪扭扭地回房睡午覺了。下午辭憂院的瓊枝過來送裳,丹若才知曉自家姑娘上午被弄了裳,難怪從辭憂院回來後,穿的是大姑娘的裳。
沈悠然這一覺便睡了兩個時辰還不起,丹若覺得不對勁,兀自進寢房去看,才發現雙泛白,額頭滾燙……
竟是發熱了。
忙出去,青見去外面請郎中。
郎中探過脈,說是風寒,且脈氣不續,應是不止是著了涼,而且還了驚嚇,才會有此脈。
風寒是因為裳被弄了,那了驚嚇……
丹若想,肯定是被那條面目全非的魚給嚇到了。
裴懷瑾從衙署回來時,沈悠然已經喝過藥了,但上的熱度還沒降下去,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
丹若把上午沈悠然的病因告訴了裴懷瑾。
裴懷瑾起初不信,這麽大一個人還能被一條掌大的魚嚇到了?可夜深時,懷中的人兒上還是滾燙的,時不時發出幾聲難的輕,偶爾還哼唧著冒出幾句囈語。
“唉你死得好慘……”
“誰死得好慘?”
“魚……唉……不是我殺的你,你別找我……”
裴懷瑾輕拍著,皺起眉頭,開始相信這世上真有被魚嚇到生病的人,譬如懷裏這個氣包……
懷中的人兒開始出汗,應是覺得熱了,蠕著想要推開他:“了……”
“好。”裴懷瑾抱了那麽久,被滾燙的子熨得上也熱,剛好也了,松開,下去倒了一杯溫水喝下,另倒了一杯端回來。
將綿綿的扶起,靠在自己上,溫水遞到的邊,垂眸看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
此時不複先前的蒼白,變得格外嫣紅,沾了水澤後,愈發飽滿人……
裴懷瑾心思一,手上一個沒拿穩,茶杯落了一寸,下一口便喝空了,那水沿著的下,劃過的長頸,落進微微敞開著的,白寢下的荷小中,消失不見……
他的目也隨著那一縷水漬,窺見了一抹春。
結一滾,只覺得上莫名燥熱了起來,于是下意識地將邊剩下的半杯茶水,喂進了自己的口中。
懷中的人兒不滿,仰著頭要水:“我還沒喝完……”
口中的水還沒來得及咽下,他也不知怎的,腦中什麽也沒想,扶著的後腦勺,對上那張菱角紅,便將水渡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