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姐夫 妹夫你看，妹妹都發話了………
翌日, 風寒痊愈的沈悠然神清氣爽，覺手腳重新蓄滿了活力。反觀裴懷瑾氣似乎不太好，今日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院子裏與青見晨練。
青見察覺他走路姿勢有輕微異樣, 便關心了一句：“郎君可是腳不舒服？”
“無礙, ”裴懷瑾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只是扯著了。”
“可扯傷筋骨了？要不要我給郎君推拿一番？”
“不必了……”
他青見往廚下去一趟, 今日的早膳他想吃荷包蛋，讓廚娘額外給他做一碗，要兩個。
以形補形。
因著赴宴的時間在下午，沈悠然上午無事，用過早膳後，便去辭憂院找姐姐了。
開的軒窗之中，裴懷安正坐在窗邊讀書, 見進來，與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嫂嫂。”他故意將最後兩個字咬得重了些。
嗯？今日太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主喚嫂嫂了？
禮尚往來, 沈悠然也笑盈盈地回應他：“早上好，姐夫。”
他顯然十分用, 角咧得老大：“你病好全了？”
“昨天去大相國寺拜佛上香, 回來之後就好了……”
“整得還玄乎……”
“夫子還沒來，你就開始用功讀書啦？”
“夫子今日告假不來了, 不過我已經下定決心好好讀書了，不然一年之後考不上國子監, 真被大哥送去應天府書院怎麽辦？”
“那我不打擾你讀書了, 我要去找姐姐。”
“去吧去吧……”
沈悠然去中堂找姐姐的時候，那些管事的還沒來，坐到姐姐邊, 神兮兮地問：“姐姐，你和裴懷安睡一起啦？”
沈雲姝正在翻看庫房的賬目，聞言手上一抖，差點把賬本撕下一頁來，好氣又好笑地看向妹妹：“這一大早的，渾說什麽呢？”
“他方才都我‘嫂嫂’了……”
“你本來就是他的嫂嫂啊。”
“他之前都不願意這般我的，上次還讓我他‘姐夫’，我說我瞧見了，你們明明分床睡，他本算不得我的姐夫，他就不說話了……”今日忽然主喚“嫂嫂”，不就是想聽喊他“姐夫”嗎。既是這樣，那推測，他和姐姐一定睡一起了。
沈雲姝聽完這番有理有據的推測，不由擡手了的額心：“你啊你，還是把腦子都用到正事上吧。”
沈悠然沒來的這幾日，沈雲姝對于府中各項事務已經記在心，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理好了各項事務，餘下的時間便用來教妹妹。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幾日腦子確實靈了些，先前沈悠然一看就眼花繚的賬本，現下看起來竟也有了條理，加之姐姐的指導，頗有種豁然開朗的覺。
這一學就學到了中午，沈雲姝不想讓過多用眼，便闔上了賬本：“今天先學到這裏，已經晌午了，要不要在這裏用午膳？”
“好啊，那我可不可以在姐姐這裏午歇？反正中午我回去也沒什麽事兒，不過下午要和裴懷瑾出去一趟……”
“可以啊，你們下午要去哪兒？”
“去長興侯府，他有個表妹嫁給了林五郎，邀我們去吃酒觀禮……”
這件事沈雲姝也知道，先前在裴老夫人壽宴上聽們聊過幾句，是有個表姑娘嫁給了長興侯府的林五郎。
而那個林五郎兩年前還曾求娶過三妹妹，沒想到現在才娶上正妻，可見之前養通房的事已經傳開了，京城中的權貴人家都不會把兒嫁給他，不知裴家那位遠房表妹是怎麽想的，竟然願意嫁給這種人？
雖然心中不解，但到底是別人的姻緣，沈雲姝多想無用，便拉著妹妹去洗手，準備用午膳，并打發汀蘭去筠芝院給裴懷瑾傳話。
廚下送來了午膳，瓊枝剛布好菜，便見汀蘭跟著裴懷瑾回來了，另有青見拎著食盒從後面走出來。
瓊枝見狀，忙將食盒接過，將裏面的飯菜一一擺出。
沈雲姝也站起來，禮貌地喚了聲“大哥”。
“我剛好想過來看看七弟的功課學得如何，便將筠芝院的午膳也帶來了，”裴懷瑾從容地走過來，“一起用吧。”
“是，大哥請坐。”沈雲姝給汀蘭遞了個眼，讓去書房把裴懷安請出來。
因著今日留三妹妹在這裏用午膳，為了讓裴懷安與三妹妹避嫌，沈雲姝便瓊枝單獨撥出些飯菜送到書房裏，讓裴懷安在書房裏用飯。
眼下既然裴懷瑾來了，自然也不好將裴懷安再關在書房裏了。
那廂裴懷安已經筷了，不妨汀蘭敲門進來，說是大公子過來了，他一起去偏廳用午膳。
裴懷安腦子一轉，就知道大哥來此的目的，無非是防著他這個弟弟，就如沈雲姝一般，不給他靠近沈悠然的機會。
他舉著筷子就進了偏廳，坐下之後，與自家大哥抱怨：“我說哥哥姐姐們，你倆以後能不能別讓我和大嫂避防了，我都嫂嫂了，還能有什麽壞心思？”今天中午就是因為沈悠然在這兒，沈雲姝都不讓他進偏廳吃飯了。
裴懷瑾沒接他的話，倒是沈雲姝，給他使了個眼，讓他說兩句。
裴懷安見倆人都不搭理自己，便找沈悠然說話：“你說是吧，嫂嫂？”
并朝了眼：早上你怎麽喊我的來著？快喊我快喊我……
沈悠然角揚起一抹壞笑：“是啊，姐夫。”
裴懷瑾執著的手一頓。
裴懷安如願聽到這兩個字，立即扭頭看向大哥：“妹夫你看，妹妹都發話了……”
“咳咳……”沈雲姝被茶水嗆到，掩咳了起來，目中帶著驚瞥向裴懷安。
膽子可真大，老虎的胡須也敢捋？
“先吃飯，”裴懷瑾神平靜如斯，眼神淡淡過他，“吃完再說。”
此時裴懷安還沒有意識到事的嚴重，直到吃完午膳後，沈雲姝拉著妹妹回寢房午睡，他則被大哥揪著後領去了書房。
“來，我考考你的功課……”
裴懷安在書房裏像是犯人似的被大哥審問了一個時辰，而寢房裏，沈悠然摟著姐姐的胳膊，挨著姐姐香香的子，睡得一臉恬然……
午歇結束後，沈悠然在姐姐房裏重新梳了發髻，姐姐心靈手巧，幫梳了一個簡約巧的多髻，又從妝奩中拿一對銀梳篦并一支出芙蓉珍珠簪子斜進發間，將之前佩帶的首飾換了下來。
“外出赴宴，還是淡雅端莊些好……”
沈悠然照著鏡子，努了努，覺得自己和“端莊”這兩個字就不沾邊。
被裴懷瑾折磨了一中午的裴懷安，此時終于得以解，打算回去補個午覺。
剛好沈悠然與姐姐從堂中出來，裴懷安見明顯用心打扮了一番，便隨口問了一句：“嫂嫂，你下午要出去麽？”
“是啊，要去參加喜宴……”
“喜宴？誰家的？”
“長興侯府林家。”
“林家，林五郎？”裴懷安念叨了兩句，忽然想起了什麽，轉問慶梧，“前兩日林家不是也派人給我送過喜帖來著？”
慶梧道：“是，你說不想去，我便收起來了。”
“那你拿給我吧，我突然想去了……”
裴懷瑾聽見他也收到了喜帖，問道：“你認識林五郎？”
“朋友的朋友，以前一起出去玩過幾次。”
“你先前不想去，為何現在又要去？”
“我不願意去是因為之前大伯母曾有意將孟家表姐許配給我，我拒絕的時候，被孟表姐聽見了，我怕我去了會尷尬，但是如果大哥你也去的話，那我就不怕了……”
“為何？”
“據我所知，大伯母之前是想把孟家表姐許配給你的，我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你都不怕尷尬，我怕什麽……”
“哦？”沈悠然聽得兩只眼睛驟然放，“這位孟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都曾差點嫁給你們？”
“可沒有差點嫁給我哦，”裴懷安忙撇清自己，“我當時明確拒絕了，說我不喜歡比自己大的……”
“嘶……”沈悠然倒吸一口涼氣，看了他後的姐姐一眼，再回眸看他，鼻子一努，出一個“你完了”的表。
裴懷安方才一時口快，忘了沈雲姝還在旁邊，表一瞬間滯住，人也似凍僵了一般，僵地側過去，看向沈雲姝：“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悠然還在留在這裏看他如何向姐姐解釋，手上忽然一，被裴懷瑾拉住：“走吧。”
見兩人走出了院子，裴懷安才敢喚沈雲姝姐姐：“姝姐姐，我方才那句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那時說不喜歡比我大的，不是真的不喜歡，只是我那時還不想親，才故意找了這麽個借口，你別生氣……”
看著他慌張無措向自己解釋的模樣，沈雲姝不由笑道：“你張什麽，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換親那晚……”
“可是你怎麽會知道呢？”裴懷安努力回想了一番，終于想起在椿萱堂時，他梗著脖子說不願意娶沈雲姝，大伯母便附和著他說了一句，提及了此事。
之後他和大哥回筠芝院，大哥先去見了，而他則翻窗去找沈悠然。
想來是大哥把這句話傳到的耳朵裏的。
此時回想起那晚，他倒是不怪大哥傳此話，反而愧于自己一個勁兒地拒絕。
“姝姐姐，大哥當時與你說這句話，是不是想勸你不要接換親？”
沈雲姝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願意接大哥的好意，離開裴家？”
“我若離開，長輩那邊不好代，兩家的面也會損更多，更何況，留三妹妹一個人在這裏，我放心不下……”至于這其中還有陸翊的緣由，沈雲姝就不方便與他說了。
顧及長輩，顧全大局，疼惜妹妹，所以才願意與他做夫妻。
還好只是做假夫妻。
這麽好，他配不上。
想到這裏，裴懷安心裏竟開始懊悔，後悔自己前十六年虛度，不學無，如今遇到這麽好的姑娘，卻只能像個頭烏似的，只敢背地裏肖想，不敢高攀……
“姝姐姐，那我今天下午可以去林家赴宴嗎？”裴懷安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好好讀書，但是心一時難收，得了機會還是想往外跑，但是玩歸玩，今日該讀的書也一定會讀完，“我保證，回來之後會把今天的功課補完。”
速則不達，他如今已經端正態度，有了上進心，沈雲姝也願意給他時間慢慢調整：“好，你去吧，喝點酒……”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沈悠然都陪著大哥一起去的。
“我就不去了。”難得有一下午的清閑，想安安靜靜看會兒書。
“那好吧，我會早點回來的。”他低了低頭，往常他這般賣乖的時候，姝姐姐都會主他的頭了。
沈雲姝見他遞了腦袋過來，笑盈盈地了，看到他袖口上沾了墨跡，道：“換服，快去吧。”
*
等待青見去套馬車的功夫，裴懷瑾與沈悠然在前院的花廳裏暫坐。
沈悠然免不了問他關于那位孟家表姑娘的事。
“婆母以前真的要把那位表姑娘許配給你嗎？”
裴懷瑾不喜說謊，便如實道：“母親是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你為何沒有娶？”
“很好，只是不適合我……”
“那我更不適合你呀，你怎麽不放我走？”
裴懷瑾瞥了一眼這個長不長記的小姑娘，給一個眼神自行領會。
沈悠然才想起他不喜歡聽說這樣的話，當即將抿一條直線，瞪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長睫，瘋狂眨眼：知道啦，下次再也不說這樣的話啦……
裴懷瑾才板起不到一瞬的表，登時破功。
青見將馬車套好之後，便來花廳找他們。
彼時裴懷安也換好了服，手裏拿著賀禮與禮金，快走幾步追上了他們：“大哥，大嫂，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裴懷瑾聽到他的聲音，不悅地轉過來：“不好好讀書，跟著我們作甚？”
裴懷安走到大哥側，無視大哥冷颼颼的眼神，道：“這話說的，人家都給我送喜帖了，我還能不去？又不是出不起這份禮金……”
裴懷瑾見他執意要跟著，只能接：“馬車小，坐不下三個人，你自己騎馬去。”
“騎馬就騎馬……”裴懷安咕噥道，“防自家姐夫還防這樣……啊！”
後腦勺挨了一掌。
終于老實了。
*
長興侯府。
裴家兄弟二人一起登門，但裴懷瑾帶來的賀禮與禮金記在了新娘子這邊，裴懷安的則記在了新郎那邊。
此時新郎與迎親隊伍還未回來，男并未分席，三三兩兩聚在院子裏寒暄聊天。
裴懷瑾如今在場，自然有不人過來主與他打招呼，沈悠然跟在他邊，百無聊賴之際，忽然在院裏如雲的賓客之中，看到了一個悉的人。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與他旁的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說了什麽，便帶著一起往這邊走來。
不待沈悠然與他打招呼，邊的裴懷安卻忽然橫到了的面前，迎上對面走來的郎君，驚喜道：“梁公子！”
嗯？裴懷安居然也認識梁六郎？
“裴七公子，”梁序走過來，擡手朝裴懷安與裴懷瑾各比了一禮，“裴大公子，在下梁序，家中行六，現在中招箭班任職……”
裴懷瑾便也擡手回了一禮，語氣客氣疏淡，目卻幽深了幾分：“前日人在廟會上被人竊取了荷包，是梁六公子幫忙捉住了竊賊，裴某替人再次謝過六公子。”
“只是舉手之勞，大公子不必客氣……”
裴懷安聽著，話道：“哦？還有這事？不過大哥，你還不知道，梁六公子可不止幫嫂嫂捉賊，我迎親那日途中遇到匪徒，若非梁六公子路過，及時挽弓中搶親的匪徒，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莫說裴懷瑾，沈悠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搶親之時，連數箭攔下擡轎匪徒的人，竟然是梁六郎。
“那天那個俠義之士居然是你呀！”沈悠然從裴懷安後走出來，小臉盛滿激與欽佩，“你好厲害啊，一箭倒一人，四箭倒兩雙，若非有你，我和姐姐都要被擡到深巷裏去了……”
“能生巧而已，”梁序謙虛一笑，問，“那彈弓……你回去可用了？”
彈弓之事，沈悠然已經告訴了裴懷瑾，自然他應該不會想太多，故而這會兒便坦然接了梁序的話：“用了，還玩的。”
“雖是一時見效甚微，但長久練下去，總歸對你的眼睛是有益無害的。”
“我知道了，多謝你……”
他隨即又介紹了邊的年輕姑娘：“這是舍妹清，家中行九，今年十四歲，待會兒男分席，我不方便照顧，跟著你可好？”
小姑娘妍姿俏麗，眉眼間神采奕奕，瞧著便是個活潑好的子。
沈悠然痛快應下：“可以啊，清妹妹，待會兒你便同我去席那邊……”
對方乖巧地應下：“謝謝姐姐……”
正說著話，便聽得外面鼓笙漸進，沈悠然拉過梁清的手：“走，姐姐帶你觀禮去。”
此時斜融于天際，迎親隊伍在霞之中吹吹打打而來，林家五郎自馬上縱而下，掀開轎簾，迎出了新娘。
沈悠然站在諸多賓客之中，雖看不清林五郎的臉，但約瞧出他臉上笑意勉強。
全福人抱著鏡子，引著新娘依次從馬鞍、草及秤上而過，之後新娘被送去坐虛帳，新郎在廳堂中短暫高坐後，便要去新房中迎接新娘參拜家廟。
梁清見許多賓客都跟著新郎往後院去，好奇地問沈悠然：“姐姐，他們都跟去後院做什麽？”
“他們去搶‘利市繳門紅’了……”
時下親時，都會在新房的的門楣上橫掛一段彩緞，彩緞下面撕裂條，待新郎進新房後，前來賀喜的客人們就可以去撕扯彩緞，若是搶到了，便能沾到新人的喜氣，吉祥如意。
沈悠然雖沒搶過，但是親的時候，母親與說過這些流程。
梁清一聽，便起了興致：“悠然姐姐，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吧，我想搶一綹給哥哥，他都老大不小了，他沾沾喜氣，好早點給我娶一個嫂嫂回家……”
“行，走吧。”
們綴在往後院去的賓客後面，直到進了新郎的院子，才加快幾步，到了前面。
待新郎進了新房後，賓客們當即爭先恐後地去搶那利市繳門紅。
梁清量矮些，搶不到，沈悠然運氣好，搶到了一綹，扭頭要給時，卻不見的影了。
想來是被人群到一邊去了。
沈悠然費力地尋找，忽聽有人大喊：“走水了！隔壁的院子走水了！”
一時之間，本就擁攢的人群更加混。
沈悠然聽到新房中傳來一聲疾呼：“眉娘，快救眉娘……”
下一瞬，便見穿喜服的林五郎，一臉失，不要命似的撥開人群，往外跑去。
沈悠然猜想：莫非眉娘就是他那通房的名字？
他居然把通房養在自己院子的隔壁？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那位通房啊。
此時又聽見有人喊：“快跑啊，火勢往這邊來了……”
糟了！
在新房門口的人立即湧起來，新房中侍奉的婢子們也帶著新娘往外沖，場面頓時失控。
“清，清……”沈悠然被人群裹挾這，一邊被迫往外走，一邊四去尋梁清的影。
可人實在太多了，的聲音被湮沒在一片嘈雜的驚恐聲中。
“悠然姐姐……啊……”終于聽到了梁清的聲音，逆著人流過去，發現被人撞到在地，伏在地上，艱難地想要起。
後面又有驚慌失措的人跑來，眼看要踩到，沈悠然忙過去將護住，後面的人沒有踩到梁清，反而撞倒了。
以手撐地，才勉強沒有完全跌倒，可隨即手上便被人接連踩了兩腳。
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扶起梁清，拉著跑到了院子裏。
火已經燒到這院兒裏來了，火勢大，煙霧也濃，賓客們黑地堵在月門附近，一時難以疏散，沈悠然與梁清因為方才耽擱了一會兒，此時落在最後面。
濃黑的煙霧熏得們咳嗽不止，拉著梁清蹲下來，用帕子捂住口鼻隔絕煙霧，才能勉強能呼吸。
此時也學著大姐姐的模樣，將梁家妹妹護在懷裏安：“沒事，沒事，有我在呢……”
前面的人在一點一點的減，然而疏散的速度還是太慢了，黑煙越來越多，嗆得人咳嗽不止，沈悠然被嗆得七葷八素，呼吸愈發困難，四肢也不聽使喚……
幸而在此時，有人沖進了濃煙之中，找到了們。
那人一手撈起梁清，一手將扛在肩上，迅速走出了院子。
待到安全的地方時，才將們放下。
沈悠然咳得直不起腰來，好一會兒，才能開口說話，嗓子又啞又疼：“多謝梁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回……”
“你還好嗎？”梁序遞上一方青帕，“先臉。”
人在經歷巨大驚嚇之後，都會下意識地去找自己最親近的人。
譬如梁清，驚嚇過度的，此時已經撲到自己兄長懷裏哭了。
沈悠然拿著帕子，茫然去尋裴懷瑾。
眼睛不好，好一會兒才尋到裴懷瑾的影。
癟著，擡腳往他的方向走去，卻見一道綠的影，比先一步來到裴懷瑾邊，抓著他的袖，失聲哭泣：“表哥，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