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擄走 無論如何,以後還是我的妻
沈雲姝等蕭辭安排好人手後, 才敢出發去陸府探傷的母親。
母親的傷勢沒有想象得那般嚴重,繼父為請來了京城最好的接骨郎中,將錯位的骨頭複位, 之後再臥床休養三個月, 便能恢複如初。
母親心疼下著雪的天還跑這一遭,又問了和三妹妹在裴府過得如何?
與母親說和三妹妹過得都很好, 七郎如今已經知道上進,正在勤勉讀書,三妹妹與大公子的漸篤,大公子待三妹妹甚是寬容疼惜……
母親便也放下心來。
陸翊一直沒有出現,但沈雲姝的心一直懸著,狀似無意地問了母親,怎的沒見阿兄, 母親卻誇他孝順,說今早摔傷之後,他便出去給尋上好的強骨止痛藥材了。
他不在府中?
沈雲姝愈發覺得今日一定會有什麽事發生。
在陸府待了約莫一個時辰, 便與母親辭別。坐上馬車離開之際,另有一輛馬車不遠不近的綴在後面。
蕭辭他們就在後面的馬車上。
來時平安無事, 沈雲姝一邊盼著回去這一路也能無事, 一邊又不希蕭辭他們此行落空。
馬車拐進另一條巷道,車夫忽然拽住了韁繩, 勒停了馬車。
“七夫人,前面好像有人傷了……”
沈雲姝心中一:果然要出事麽?
幸好蕭辭他們就在後面。
于是吩咐車夫:“你下去看看, 小心些……”
“是。”
車夫下車查看, 不多時,匆匆跑回:“不好了,七夫人, 是青見……”
青見?
青見怎麽在這裏?
天溶淡,細雪與寒風織,空氣中彌漫著一腥甜的氣。
青見一不地躺在地上,下的在雪水中洇開,深深淺淺的蔓延出偌大的一片。
再一看,才發現他上被捅了三個窟窿,臉上都褪幹淨了,口中還在往外溢。
瓊枝從馬車上拿了傘撐起,車夫探了探鼻息:“夫人,他還有氣……”
沈雲姝跪坐在水之中,焦急地喚他:“青見,青見……”
可青見已經昏迷,沈雲姝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有打鬥過的痕跡,另有兩道車轍即將被細雪掩蓋,便猜到三妹妹可能被人擄走了。
心下當即慌一片,起找後面的蕭辭求救,可因著腳發,跑了兩步便摔倒在地上。
爬起來,繼續往前跑,裾上沾滿了泥水,潔白的鶴氅也染髒了大半。
“蕭大人,蕭大人……”
此時蕭辭等人也從馬車上下來,他快步上前,扶住了一狼狽的沈雲姝。
“發生了何事?”
沈雲姝抓著他的袖,幾乎站不住:“我三妹妹有可能被人擄走了。”
蕭辭立即帶人過去查看,按照車留下的印記以及青見的傷推斷,事發生的時間應該在兩刻鐘之前。
他吩咐兩人折回陸府附近,去盯著看陸翊何時回來,帶著餘下四人,循著車轍的方向去追。
沈雲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青見現在奄奄一息,再不送去醫館,恐難活下來。
車夫正將地上的青見扶起,另有一輛馬車經過,在他們邊停下。
沈雲姝心頭一跳,防備地看向那輛馬車,儼然了驚弓之鳥。
幸好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不是歹人,而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梁家六郎。
“先別他,”梁序下車的第一句話,就是制止了車夫的作,隨即蹲下來檢查青見的傷勢,“若是傷到了骨頭,貿然搬他可能會導致傷勢加重。”
梁序快速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傷到骨頭後,先對傷口止包紮,而後與車夫一起將人擡到馬車中。
“這附近我,我帶你們去醫館……”
沈雲姝卻沒有上馬車,只讓瓊枝上去:“勞煩梁公子送青見去醫館,我還不能走。”
梁序知道青見是沈悠然邊的人,眼下他渾是地躺在這裏,極有可能是沈悠然出事了。于是他從馬車上跳下來,讓自家車夫與沈雲姝的婢一起將人送去醫館,自己陪著沈雲姝留下。
“是不是沈三娘子出事了?”
沈雲姝方才聽他說對這附近很,驀的想起梁家的將軍府好像就在這坊間:“三妹妹可能被人擄走了,蕭大人已經帶人去追,可否請梁公子從府中調派些家丁護院,幫忙找人……”
沈雲姝的馬車還在這兒,梁序立即上去:“走,跟我去府中人。”
梁序駕車回到自己府中,讓沈雲姝在馬車上稍待,他進府召集人手。
梁清與家中姊妹在前院吃茶賞雪,見六哥回來,一臉凝重,便喚了他一聲:“六哥。”
梁序本沒工夫理,但是突然想到平日裏不是這個點兒回來,而沈悠然剛好在這附近出了事兒,于是便將人拉到一旁,問:“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天不好,蕭姑姑便讓我們早些回來了。”
“你自個兒回來的?”
“不是,下著雪呢,悠然姐姐不讓我騎馬,便我坐的馬車……”
最後一句話,讓梁序如遭雷擊。
“六哥,六哥……”梁清見他臉不對勁,喚他也不回應,正問他怎麽了,卻見他沉著臉大步離開,召集了家中大半的護院,便帶著人出了府。
沈雲姝與他帶著人搜羅之際,遇到了無功而返的蕭辭。
“找到了一輛帶有裴府家徽的馬車,馬被騎走了,車廂裏也沒有人,裏只有這個……”他擡起手,手心裏有幾片白的絨羽,與沈雲姝上鶴氅上的羽一般無二。
裴家的馬車,白的鶴氅……
三妹妹今日,與穿了一樣的鶴氅。
沈雲姝子一晃,喃喃道:“他們想擄走的人,是我,是我才對……”
蕭辭出手扶住:“我已派人回大理寺將此事稟報上去,一定能將人尋回。你得隨我回大理寺一趟,我們一起商議看看,是否了什麽細節……”
“嗯。”沈雲姝此時別無他法,只能先跟著蕭辭走。
梁序也提出跟著一起去,與蕭辭說了些什麽,蕭辭便也同意了。
蕭辭帶著他們趕往大理寺的途中,另吩咐一人,去裴府通知裴懷瑾。
待他們趕到大理寺,裴懷瑾亦騎馬趕來,看到沈雲姝,卻是一愣:“弟妹,你沒事?”
“我沒事,大哥,是悠然……”沈雲姝自責不已,紅著眼眶道,“悠然被人擄走了。”
裴懷瑾面上一,目登時沉了下去:“有人往府中投了一封帶的信,說是綁走了你,要家中拿十萬兩銀子贖人……”
果然,那些歹人想要擄走的人,是。
“信帶來了麽?”蕭辭問。
裴懷瑾將懷中的信拿給他。
蕭辭展開掃視一遍,確實寫得是沈雲姝的名字:“筆墨不是新的,應該早有預謀,走吧,進去商議……”
梁序也跟著一起進了大理寺。
一番商議之後,約莫推測出沈悠然被綁走的前因後果。
那些人想要綁架沈雲姝,為此提前蹲守在回裴家的必經之路上,并獲悉了的馬車與穿著,可沈悠然送梁清回家後,誤打誤撞地經過那條巷子,便被當沈雲姝擄走了。
隨後那群人將提前準備好的信送去了裴府,持質要挾他們籌備銀子贖人。
顯然他們還不知道擄錯了人。
倘若這只是一場單純的持質謀財,不管那群匪徒有沒有發現擄錯了人,沈悠然都有命之憂。
此時沈雲姝甚至希陸翊也參與了此事,至陸翊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害人命的地步,他若參與其中,或許還能保住三妹妹的命。
只是三妹妹被人擄掠一事傳出去,就算能保全命,清譽怕是也……
想到這裏,沈雲姝擡眸去看裴懷瑾:“大哥,既然他們想要擄走的人是我,便以救我的名義去籌錢贖人,不要被旁人知道被擄走的人是悠然。現下兇險未知,至先護住的名聲……”
裴懷瑾看上去冷靜如斯,一張臉卻早已變得青白,聲音斫冰碎玉:“我知道你的好意,不必犧牲你的名聲,只要能回來,無論如何,以後還是我的妻……”
“悠然替我了這無妄之災,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這個,我不想回來後,還要人指指點點,求大哥全……”
裴懷瑾還是不同意:“就算的名聲壞了,我也能護得住,你的名聲若壞了,七弟怕是護不住你……”
“我與七郎……”沈雲姝咬了咬,說了實話,“早在換親那晚就寫下了和離書,我們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日後也無需他護我。”
裴懷瑾現在心神已經繃弦,聽到這件事,還是分了神去看:“你們……”難怪換親那晚,原本跳著腳說不願意的七弟,會突然改變態度接換親這件事。
一旁的蕭辭與梁序,看向的目,亦多了幾分詫異。
不過裴懷瑾很快收回了目,他現在心裏全是對沈悠然的擔憂,委實沒有多餘的緒去考慮別的事,也就應下了的請求:“那就依你。”
既然決定不讓家裏人知道被擄走的人是沈悠然,沈雲姝自然不能回裴家,也不能回陸家或沈家,便幹脆留在了大理寺的衙署中,住在這裏,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三妹妹的消息。
至于裴家那邊,自有裴懷瑾回去圓說,以及籌錢救人。
裴懷瑾再次回到裴府時,府中已經一團,老太太已經知道了此事,只待他一回來,便他立即去椿萱堂商議。
椿萱堂那裏,父親和二叔已經在那兒了,面上俱是一片焦急之,見他進來,又與他說了另一件雪上加霜的消息:小七也失蹤了。
“辭憂院的人說,小七今天下午與夫子提前結束了課業,說要去陸府看傷的岳母……”
裴家二老爺今日一直在府中,挾質要錢的信送進來後,門房見信上有,一時不敢直接給老太太,而大老爺還沒下值,只能先送去了二房那裏。
二老爺看到信後,便立即去辭憂院找裴懷安,卻得知他早半個時辰前就帶著慶梧出門了。
派人去陸家找人,陸家卻說今日并未見到婿。
直到現在,距離沈雲姝出事已有兩三個時辰,小七還沒有回來。
裴老夫人此時儼然有些承不住,攥著拐杖連聲哀嘆:“你三叔就這麽一個獨子,若是真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裴家大爺也嘆了口氣:“大郎,大理寺那邊怎麽說?”
“我已經把信給了大理寺,他們那邊會加派人手去查。”長輩們已經了心神,他不能也跟著了,“方才我不知七弟也出了事,待會兒我再往大理寺去一趟,父親,二叔,你們先籌錢,咱們得做兩手準備……”
七弟既然也是往陸家去的,或是有可能他在途中遇到了被擄掠的沈悠然,一路追了去。
若是今晚他還沒有回來,怕是也……
裴懷瑾目沉寂,角繃得的,與長輩代了籌錢的事宜後,在去大理寺之前,他回了一趟筠芝院,將沈悠然的兩個婢子過來,告訴們這幾日沈悠然有事暫住外面,但是不便告知家人,們對外稱沈悠然因為長姐的事急火攻心,需要靜養,任是誰來都不見……
丹若與青禾聽得一頭霧水,但裴懷瑾沒有時間與們解釋太多,們照他說的做,過幾日沈悠然就會回來。
兩個丫鬟只好懵懂地答應了。
這一晚,裴懷瑾在大理寺與裴府之間來回奔走,一夜未睡……
*
寂靜的山林被一陣愈漸近的馬蹄聲撕碎,了山林後,馬車不便前行,沈悠然便被人從馬車的暗格中拎出來,扔到了馬背上。
沈悠然俯朝下,馬蹄踩踏的落葉與泥水飛濺到臉上,雪粒像無數冰冷的針,紮在的手背上,無聲地忍著,攥起的拳頭偶爾松一松,幾片白如雪的鶴羽便從的手心中悠悠飄落,與林間的雪融為一……
穿行之中,沈悠然聽到他們著一口不是京城的腔調說話。
聽得不是很分明,只依稀聽到什麽“後面有個尾”,要將“尾”理了。
也不敢睜眼瞧,怕他們發現自己是在裝暈,也無法接被歹人擄走的事實。
怎麽就那麽倒黴?
怎麽就撞上了這種事兒?
若非今日下雪,若非主送梁清回家,若非要繞路看一眼母親所在的陸府,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青見的武功很高,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不止四手,而是十餘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打他一人,親眼瞧見青見被他們捅了一刀又一刀,直至無力還擊……
跳下馬車想要阻攔,卻被那些人劈暈了,醒來時被藏在一狹小的暗格中,之後又被扔到馬背上,了這片山林。
青見如何了?
他了那麽重的傷?
可有路人及時發現了?
他被捅了好幾刀,還能活下來嗎?
呢?被帶到這匪窩裏,還能完好無損地回去麽?
不知在馬背上顛簸了多久,沈悠然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馬鞍硌穿了,騎馬那人終于勒韁繩停下,將扛進了一個房間裏,找來繩子將的手腳捆結實了,便出去了。
確認這房裏沒有其他人,沈悠然才敢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目是一間極為簡陋的土房,土坯砌的牆斑駁糙,房中一張舊木桌,下一張破木板床,滿屋都是一泥土與舊木的味道,著一黴氣。
窗戶被木板釘,卻有雪沫被寒風不斷吹進來,寒氣人,虧得那歹徒沒將上這件鶴氅搶走,否則非凍壞了不可。
雙手被反綁在後,腳腕也被糲的麻繩捆了一圈又一圈,試著掙了掙,憑這點子力量,本掙不。
掙了又能如何了?
便是逃出了這個房間,也跑不出這土匪窩。
嗚嗚大不了就是個死,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正默默哀嘆自己紅薄命,忽聽外面有腳步聲臨近。
趕忙閉上了眼睛,心下一片悲涼:來了來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破舊的木板門被人推開,發出刺耳得吱呀聲響,冷風灌,夾雜著雪沫撲面而來。
腳步聲緩緩靠近,不多時,床板一沉,有人坐了下來。
沈悠然極力想要遏制心中的恐懼,可背上還是沁出了一片冷汗。
一只手落在的臉上,縱然作還算輕,但沈悠然還是到極度的惡心。
強忍著四肢百骸的戰栗,由著那人將自己的臉了又……
忽然,對方作一頓,住的下,將的臉來回擺弄了一番,隨即發出一聲極重的呼吸聲。
下一瞬,下上的力道消失,那人大步離開,門板被摔得震天響。
林深的山坳裏,藏著一不顯眼的小院兒,寒風朔雪之中,打馬歸來的人迫不及待進堂屋中分吃熱酒,烤火取暖。
他們是從南方一路流北上的匪寇,通常犯下一樁大案就換一個地方,現下他們在京城這裏逗留的時間過長了,已經引起了府衙的注意,故而決定幹完這票大的,就離開此。
擄走裴家的七夫人,是陸翊給他們出的主意。
裴家家境殷實,裴家三爺更是巨賈豪富,故而他們張口要了十萬兩的贖金,若這筆銀錢真能送來,日後他們便金盆洗手,各自姓埋名去過富足的日子。
不過就算贖金到手,他們也不打算把人還回去,因為謀劃此事的時候,陸翊與他們約好了,十萬兩的贖金,他分文不取,只要人。
不過是個人,他們不稀罕,日後有了錢,什麽樣的人找不到。
今日順利將人擄來,事算是功了一半,接下來只等著裴家來送贖金就可以了。
昏暗的燈燭中,堂屋裏彌漫著濃重的酒氣和香,有人悠哉地暢著日後再不用過這提心吊膽的生活,有的人手法練地給二當家的上藥包紮,二當家的罵今日那侍從真是個練家子,以一敵十幾還能折了他們兩個兄弟,他自己不留神也被刺了一劍……
陸翊從東邊那間小屋裏出來,沉著臉走進堂中,與剛包紮好傷口的人道:“二當家的,你們擄錯人了。”
此言一出,堂屋裏登時靜了下來。
“怎麽可能?”二當家蹭的站起起來,罵罵咧咧道,“裴家的馬車,穿鶴氅的小娘子,我可是按你給的消息擄的人!”
“不是裴家的七夫人,是裴家的大夫人,沈家的三娘子,也就是雲姝的妹妹……”
坐在上首的漢子,將瓷大碗往桌上一砸,酒水濺出大半,發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到底怎麽回事?”
那是他們的大當家。
陸翊確認,今日下午去陸府探的確實是沈雲姝,但為何沈悠然會突然出現在那條巷子裏,卻是不得而知。
但眼下的確是他們擄錯了人。
陸翊原本打算,借由他們的手謀劃一場挾質勒索,他把沈雲姝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來,再制造一出沈雲姝已死的假象,往後他便能獨占沈雲姝,沒想到明明十拿九穩的事,竟然還是出了岔子。
對于陸翊的憤怒,大當家的卻更關心贖金的事:“既然也是裴家的大夫人,管什麽姐姐妹妹,只要裴家能送來贖金就……”
陸翊著急道:“大當家的,我要的是裴家的七夫人!”
“湊合湊合得了,上次幫你搶親已經折了我三個兄弟,這次又折了兩個,難不你還要我們再去搶一次?”大當家的目沉沉地盯著他,眼中滲出兇,“陸翊,這筆贖金若是到不了,我這幾個兄弟的賬,就得算到你頭上了……”
與這群匪徒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稍有不慎,便會反遭虎噬。
陸翊被大當家的這一番恐嚇,知曉換回沈雲姝已是無,訥訥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大當家的瞥了他一眼,問他:“擄回來的那個小娘子,你要還是不要?”
陸翊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要了,待贖金一到,就把放回去吧。”
“放回去?”二當家怪氣道,“我瞧這小娘子的模樣可是頂好的,陸公子你確定不要?”
陸翊曾經確實起過把沈悠然當替的念頭,可正主尚在,替終究是替,況且他若把沈悠然還回去,此事還可以當做是一樁單純的挾質勒索案,若是他把人藏匿起來,日後一朝事發,他恐難以……
“我不要,二當家的,我勸你也別打什麽歪主意。”他看得出這二當家的是個好之徒,又在這山坳子裏素了那麽久,看到人兒,自然起了下流的心思。“的父親是禮部尚書,的夫君在樞院分管軍務,你們乖乖拿了贖金就放人,不要多生事端……”
“你看你,想到哪兒去了?”二當家的被拆穿了心思,卻厚著臉皮不承認,轉而笑嘻嘻地與大當家的提議,“大哥,咱家鹿哥兒過了年也有十七了,咱們是不是該給他娶個媳婦了?我瞧著這個小娘子就好……”
“那怎麽行?”陸翊急忙阻止,“是尚書千金,且已經嫁人……”
“嫁過人怎麽了?漂亮就行了,”二當家滿不在乎道,“你還別說,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麽漂亮的小娘子,鹿哥兒肯定喜歡。”
“二當家的,你……”
陸翊還想再勸,卻被大當家的出聲阻止:“我覺得老二這主意不錯,況且咱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人放回去,既然綁錯了人,你又不肯要,不若給我們家那小子做媳婦……”
“大當家的……”
“就這麽說定了!”大當家的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而後舉目掃去,“鹿哥兒呢?去把鹿哥兒來……”
堂屋中立即有人出去尋人,不多時,一個穿布短襖,狼皮半背,頭戴貂皮暖額的年郎便走了進來。
年生得眉眼雋秀,皮雖然被朔風吹的微皴發紅,但行走時偶爾出一小片脖間的皮卻十分白皙,且五周正,與堂屋中這些一臉橫的糙漢子們格格不,若非那雙眼睛著同樣的野,當真像是個誤闖狼群的兔子。
倒是真有只灰兔子在他懷裏,圓滾滾的一只,他的暖額上還掛著雪霜,舉起兔子興沖沖地喊:“大爹,二爹,我今日在山上捉到了一只兔子,咱們待會兒烤來吃……”
“你就先別惦記吃了,過來,大爹給你說個好事……”
年走上前去:“什麽事兒?”
“給你擄了個小娘子來,好看得,待會兒吃完了飯,燒鍋熱水把自己洗幹淨了,今晚就房……”
這話一出,滿屋的人除了陸翊,都哄笑起來。
年微一愣,問道:“大爹二爹,怎的忽然想起給我擄個媳婦來?”
二當家的解釋道:“原是給你陸大哥擄的,順便訛點錢,但是不小心弄錯了人,他不要了,那咱們也不能浪費了……”
正說著話,屋外又有兩人進來,抱拳道:“大當家,二當家,跟了我們一路的那條尾捉住了,我們本打算直接置了,但是他們其中一人自稱是裴家七公子,我們不敢貿然下手,便帶回來了,現下將他們關進了拆房中……”
“喲呵!”二當家捂著傷口笑道,“方才還擔心抓錯了人,裴家不給贖金,這下倒好,七夫人沒抓到,這位裴家七公子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大當家的看向陸翊:“陸公子可見過裴家七郎?”
陸翊點頭:“見過。”
大當家的站起來:“走,跟我去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