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懷疑 他這幾日，回來得越來越晚……
裴懷安不管不顧的這一抱, 前的傷口果然掙開了。
將懷裏的人輕輕放下後，扶著傷口嘶嘶涼氣，疼得一張玉臉泛白。
沈雲姝心疼又好氣, 帶著他回房換藥, 不忘數落他兩句：“冒冒失失的，傷口好不容易長好了些, 就不能老老實實待著麽？”
裴懷安咧著，看著一直笑：“娘子，你知道嗎，原來當時在廟會上，讓我一見鐘的人，不是悠然。”
“不是悠然？那是哪個姑娘？”
“是你啊！”
“我？”
“你那日，是不是在書攤前看書來著？”
沈雲姝回憶了片刻：“好像是。”
“你還戴著與悠然一般無二的幕籬……”
“對。”
“我那時只瞧見了你的眼睛, 可轉頭你就不見了，隨後我才發現了磨喝樂攤前的悠然，錯把當了你, 還扯了的面紗，這才誤會了。”
裴懷安以為聽完這些, 也會和他一樣開心, 可卻見并未有多欣喜之意，反而怔忪了片刻, 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惆悵之意來。
“如此說來，若是那日你并未瞧見我, 你與悠然也不會有緣分, 或許我也不會想著撮合你們二人，悠然也就不會嫁裴家，自然也沒有後面這些七八糟的事了……”
裴懷瑾不意竟往這個方向想, 似乎對于沈悠然嫁裴家這件事，充滿了愧疚：“差錯地嫁給了大哥，不也好的。”
沈雲姝輕輕嘆了口氣：裴懷瑾自然是個很好的郎君，可三妹妹若是能嫁給一個更適合的人，或許日子會過得更自在些，也不會被自己牽連，一次次被陸翊傷害……
原本裴懷安與說這件事，是想讓開心的，沒想到事與願違，反而惹悶悶不樂。
為了逗開心，在沈雲姝拿來藥箱，讓他掀開半邊服時，他呼啦一下把自己上半的裳都掉了。
他喜歡騎馬，腰腹的十分實，加之前些時日的晨練小有所，繃時，玉的皮下能瞧出幾條約的線條。
“娘子，你這兒，”他拉著沈雲姝的手，往自己的腰腹上引，“試試手如何？”
沈雲姝早在他將上去時就別開了眼睛，正要他將服拉起些時，卻反而被他捉住了手，按在了他的腰腹上。
“別這樣……”沈雲姝哪裏得住他這般戲弄，紅了臉，想將手回來。
他卻愈發按了：“娘子別害，看，喜不喜歡？”
沈雲姝被迫到手心之下那一片薄薄的，彈韌，實，按下去時，能夠明顯覺到裏面蓄滿了力量。
很奇異的，但是似乎……起來確實不錯，并不討厭。
“怎麽樣，娘子？”裴懷安看到面上的抵一點一點消失，不由得意道，“可還滿意？”
沈雲姝被他戲弄，便是心裏滿意也不會說出來，而是嗔了他一眼：“你非習武之人，練得這般結實有何用？”
“自是有用，且有用極了……”裴懷安也不想往那想，可之前給自己看了那些春宮圖，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純潔年了，一想到這腰的用，自個兒便紅了臉，囁嚅道，“娘子以後就知道了。”
*
沈悠然被救回來的第五天，大理寺司直蕭辭來了裴府，要帶去大理寺問話。
自然不是直接來找，而是先見了姐姐，姐姐讓汀蘭來筠芝院找，以讓陪同為由，帶著一起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問了一些被擄掠前後的事，同說，這夥匪徒挾質要挾的罪名認證證已經齊全，抓獲的那些人將會被之罪，包括陸翊。而逃走的那些匪徒，大理寺也會極力追捕，爭取早一日為討回公道。
而後又問起另一件事，問是否在匪徒藏的松林坳裏，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年？那個年長得是和模樣？
這個問題問得巧。
沈悠然被囚|在松林坳的時候，見到的匪徒都以面巾遮面，唯獨那個年，得以瞧見了真容。
“是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年，大概……”剛好裴懷安也十六七歲的年紀，沈悠然想說那個年與裴懷安差不多高，但是今日他不在這裏，于是沈悠然掃視一圈，指著蕭辭道，“大概與蕭大人差不多高，比蕭大人壯實些，皮有點黑，穿著狼皮半背……”
隨著的描述，一旁的畫師立即畫了起來。
之後簡單描繪出一個年的小像，沈悠然看了看，搖頭說不像，畫師便據指出的地方，一點一點地修正。
“眉不是這個樣子的，沒有這麽，但是很濃……”
“眼睛也不是這樣，他的眼珠很黑很亮，眼睛的形狀，有點像桃花眼……也不是，有點像人的眼睛，唔……也不對……”
眼睛這個地方，本就極其難畫，畫師畫了很多遍，總也畫不出看到的那一雙。
畫師有些著急了，但還是耐著子與道：“若是實在記不清，咱們先畫旁的。”
“鼻子好像與你畫的差不多，但是是什麽樣子我不知道，他蓄了須，遮擋住了，我沒看清……”
如此便又回到那雙眼睛上，畫師暫時擱下畫筆，讓再好好回憶一番，他再繼續畫。
沈悠然也不想浪費筆墨，奈何畫師筆下的那雙眼睛與記憶裏的年的眼睛確實對不上，畫不出來，也跟著著急。
趁畫師休息的間隙，沈雲姝過來安妹妹，蕭辭倒了兩杯茶水過來，遞給姐妹二人：“別著急，你當時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之中，心緒難免會影響，今日若想不出來，便先到這裏，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再過來……”
“你們不是活捉了幾個匪徒麽，他們應是知道他們當家的模樣的。”
“畫師找他們問過，畫出來的不盡相同，他們都不肯說實話。”
“哦。”沈悠然倏忽想到了什麽，“我雖然現在還描述不出他眼睛的樣子，但是他上有一個特征，我是十分確認的。”
“什麽特征？”
“他的背上，靠近右肩的位置，有一塊胎記，”沈悠然擡手比劃了一下半寸的大小，“大概這麽大……”
這倒是個意外收獲，蕭辭人記下這個特征。
“他同我說，他是被兩個當家的撿來的，不知自己親生父母是何人，但是他知道我的名字，應是小時候認識一個姑娘與我同名，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沒有傷害我……”
“他知道你的名字？”蕭辭與其他人的臉上出驚訝的表，互相對視一眼後，蕭辭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可還記得，小時候尚書大人可曾帶你進宮過？”
嗯？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雖然不解，但沈悠然還是如實回答道：“我不記得自己進過宮……”
蕭辭倒也理解：“你那時候年紀應該很小，還沒到記事的年紀，罷了，改日我去拜令尊，令尊應是記得的。”
之後又問了一些關于那位年的問題，蕭辭才護送姐妹二人回去。
先前沈雲姝就察覺到，大理寺的人尋找那夥匪徒的下落另有緣由，現下看來，他們想要找的，應該就是那位神的年。
被匪徒撿到的年，記得悠然的名字，且蕭辭還問起三妹妹小時候可曾進宮之事……
年，悠然，進宮，不到記事的年紀……
沈雲姝秀眉微擰，細細思量，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十幾年前，宮裏有一位份顯貴的孩子丟失，極有可能是被那夥匪徒撿走或是擄走，現下大理寺正在尋找這位貴人的下落……
十六七歲的年，與裴懷安和三妹妹都是一般大的年紀。
于不記事的年紀丟失，當年至多三四歲的年紀，會是哪位貴人呢？
沈悠然倒是沒工夫想那些事兒，倚靠在姐姐肩膀上，昏昏睡。
這幾日裴懷瑾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又習慣了被他抱著睡，加之被救回來之後總做噩夢，他不回來，睡不著，害得總缺覺。
問他為什麽不能早點回來，他只說是公務繁忙，待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不知為何，雖然這幾日他與平常無異，但沈悠然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麽心事，偶爾會嘆氣，但問他，他也不說，還讓別多想……
可是怎麽可能不會多想呢，他一定是有事瞞著自己，而且是件很重要的事。
沈悠然為此很是傷神，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筠芝院後，正打算小憩一會兒，海棠苑卻來了人，傳大夫人的話，讓過去一趟。
素日裏這位婆母鮮見，之前去過海棠苑兩次，鬧得都很不愉快，今日驀的又過去，怕也不是什麽好事。
沈悠然雖然不想去，但對方畢竟是的婆母，若不去，難免要落個不敬不孝的罪。
罷了，沈悠然上丹若與青禾，悻悻地往海棠苑走去。
裴懷瑾不在府中，青見也不在，但凡他們兩個有一個陪去見婆母，也不至于心裏七上八下的。
了海棠苑，進了廳堂，行禮問安之後，祝氏便堂中侍奉的婢子們都下去了，包括丹若與青禾，都得去院兒裏候著。
祝氏這才與說話，語氣淡淡的：“瑾哥兒媳婦，子可好全了？”
“多謝婆母關心，已經無礙了。”先前姐姐幫承擔了被擄走的名聲，而裴懷瑾則對外稱在生病。
沈悠然原是不想讓姐姐替自己這不白之屈的，但是姐姐執意如此，裴懷瑾與裴懷安也默許了，這幾日府中風平浪靜，并未有什麽對姐姐不好的流言傳出來，沈悠然也就接了姐姐的好意。
那日見姐姐與裴懷安的明顯親近了許多，而自己與裴懷瑾之間也并未生什麽隔閡，沈悠然以為日子可以這樣繼續過下去，可接下來祝氏的一句話，卻給了迎頭一棒。
“其實我知道，被歹人擄走的不是安哥兒媳婦，而是你……”
沈悠然臉上的紅潤氣，一時之間猶如般褪了個幹淨。
“發生這樣的事，莫說是你，我也很難接，”祝氏雖然不喜歡，但是也不願看到遭遇這樣的事。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再次蒙傷害，祝氏心裏也有幾分不忍，但還是要說出來，“我知此事并非你的錯，可你被擄走了整整三日，有些事，咱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
沈悠然臉發白：“婆母，您到底想說什麽？”
“那我便與你直說了，”祝氏緩緩換了口氣，“我知道你本就不打算太早要孩子，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你和瑾哥兒之間難免會生嫌隙，子嗣一事怕是暫時指不上你了，所以我想給瑾哥兒納一房妾室，你看……”
“不行！”沈悠然不等把話說完，便蹭的站起來，“我不同意！”
祝氏原本還有幾分愧意的神，霎時變冷：“瑾哥兒媳婦，都到這一步了，你得懂事些……”
“婆母若是懂事，就不該在兒媳進門才三個月就要做主給兒子納妾。”沈悠然盯著，烏黑的眼眸蒙上一層薄怒，“若婆母執意如此，便你兒子先與我和離，再說納妾的事兒。”
祝氏原本想著，如今已為殘花敗柳之，若是個知廉恥的，合該把自己的夫君讓出來才是，沒想到不僅沒有自慚形穢，反而霸著裴懷瑾不放，甚至拿和離之事做要挾……
到底哪裏來的底氣？
祝氏氣得冷笑一聲：“你敢這樣說，無非是覺得瑾哥兒不會真的與你和離，確實，瑾哥兒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他是不會主與你和離，但是你們之間已經有了嫌隙，難道你沒發現麽，他這幾日，回來得越來越晚……”
沈悠然心中咯噔一下。
這幾日裴懷瑾早出晚歸，他說公務繁忙，沈悠然也願意相信，可其實心底還是悄悄浮出一片疑雲：他究竟是真的被繁雜的公務絆住，還是因為懷疑的清白，而不願意早早回來面對？
沈悠然不願意接後者，但也騙不了自己，裴懷瑾這幾日心事重重，對也不似以往那般垂涎，這幾日他甚至都沒怎麽親。
所以，裴懷瑾本就不相信還是清白之麽？
他在介意這件事麽？
祝氏看著方才還囂張的氣勢一點一點弱了下去，知道自己方才這話的心窩子裏去了，便也沒再多說，擺手讓回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沈悠然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海棠苑。
今日小寒，外面又下雪了。
這一晚，裴懷瑾回來得比之前更晚。
沈悠然坐在床邊想了很久，越想越心寒。
之前丹若去給抓避子藥被祝氏發現的那回，聽丹若話裏的意思，祝氏在那時就起了給裴懷瑾納妾的念頭。
當時還安丹若，說婆母若是要給裴懷瑾納妾，就回娘家去。
今日祝氏又拿的清白說事，重提納妾之事，一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架勢，委實欺負人。
可裴懷瑾這幾日對冷淡，也是不爭的事實。
沈悠然心裏像是紮了一刺似的，越是想這些事，刺越是紮得越深……
大不了就和離。
想。
反正從一開始就不想嫁給裴懷瑾。
反正也不喜歡裴懷瑾。
好吧，其實是有那麽一點喜歡了。
所以更加接不了裴懷瑾對的懷疑，也不可能同意讓他納妾。
和離！
必須和離！
寢房的隔扇門被人推開，裴懷瑾走了進來，眉上落了一層雪霜。
見背對著房門坐在床邊在整理什麽，裴懷瑾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一邊說話，一邊朝走過去：“悠然，有件事，我想與你說……”
下一瞬，便見將手中的東西往榻上用力一扔，轉過來與他喊：“和離就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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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下一章，大家端好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