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十幾歲的孩兒程總,總讓人覺得別扭。”
抿了抿:“……二叔。”
他無聲勾,問:“在家?”
“嗯。”
“一刻鐘後下樓。”
-
程京蔚這頭還不了,派司機去接。
這兒離江宅并不遠,雨夜路上車也不算多,不及一刻鐘便到了,可司機遠遠便看到舉著傘立在路邊的。
風大,孩兒一手攥著行李箱拉桿,一手拼命握傘柄,卻還是搖搖墜,連帶格外纖瘦的形都仿佛在暴雨中飄零。
司機連忙停了車,跑去接。
“江小姐,這麼大的雨,您怎麼提前等著了?”
江稚爾搖頭:“謝謝,麻煩您了。”
司機為拉開車門,又將行李箱放後備箱,坐回車上後江稚爾又同他道謝。
司機從前在國是負責程嘉遙小爺的出行,平日見慣各富家子弟的驕縱頑劣格,小爺已是屬于善待他們,這江小姐卻更是禮貌得過分。
“江小姐別客氣,程總吩咐我來接您,這都是我該做的。”
“程……二叔呢?”
“程總正出席晚宴,還沒結束,我先送您去水庭休息。”
江稚爾點頭,發覺司機看不見,又“嗯”一聲。
若不是同程京蔚認識,絕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誕的事,深更半夜去往僅一面之緣的男人家中。
此刻坐上車仍覺恍惚。
片刻後,江稚爾出聲詢問:“叔叔,您知道二叔他結婚了嗎?”
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會不會給他添麻煩?
程京蔚不在,司機放松許多,開玩笑詢問:“程總看起來年紀很大嗎?”
不大,他看上去其實很年輕。
但那氣質太沉太穩,是由閱歷和能力造就,絕非年紀輕輕就能輕易擁有。
司機很快又自問自答道:“沒有,程總今年才27歲,還沒結婚。”
“那他是一個人住嗎?”
“嗯,程總很回國,一年或兩年才回一次,都是獨住在水庭。”
“他往後還會出國嗎?”
江稚爾問者無心,可這問題卻很敏。
程京蔚這趟回國是因程懷先病重,若真是年歲已盡,恐怕不了一陣腥風雨,若功,自然也不會再出國。
司機笑答:“這我就不知道了。”
-
程京蔚到家時已經很晚。
他常年不在國,即便回國也不過三五日,便也從未請過傭人,只回國前安排人清掃房子。
而此刻,助理剛回復消息,已經定下住家保姆,往後負責江稚爾的日常起居。
程京蔚收起手機,在玄關換鞋。
小姑娘那雙絨絨的羊靴整整齊齊擺在鞋架邊。
他回頭往里看,便見客臥方向開一道門隙,燈從中泄。
是這兩點便能看清小姑娘格。
細致、敏,又有著極其嚴明的邊界。
鞋子沒有放在鞋架上,只放在旁邊。
房門也沒關閉,只是虛掩。
大抵明白這并非自己的家,沒有歸屬,不屬于自己,自然事事拘謹。
程京蔚彎腰,將那雙鞋子放置在鞋架。
……
而此刻,江稚爾也還沒睡,換了新環境,不出所料地失眠。
當聽到男人進屋的聲音,猶豫著是否該出去再跟人道聲謝,可已經那麼晚了,總覺得別扭。
糾結掙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準備起。
門板忽然輕輕被敲響兩聲。
“請進。”
男人只將門半開:“還沒睡?”
剛從紙醉金迷的名利場回來,上自然帶著煙草味與酒味,但他臉上看不出半分醉意,只是模樣比傍晚時更疏懶些,并不會人有毫的不適。
“……準備睡了。”
程京蔚始終沒有踏過門石,也明白這個點不是聊天的好時機,何況小姑娘看起來臉薄得很,又認生,更不適宜多說。
“後面幾天我要去外地一趟,若有什麼缺的,隨時聯系我。”
“好,謝謝二叔。”
“早些睡。”
說罷,準備關門,順手去關門口的燈控。
卻被江稚爾急急停:“別關!”
這大概是這一天他聽到小姑娘最大的音量,帶著些惶急。
程京蔚作一頓,輕笑:“怕黑?”
江稚爾低頭抿了抿。
“這燈刺眼,睡得著麼。”
孩兒有些赧地聲:“沒事的,我習慣了。”
程京蔚沒再說什麼,關上門出去了。
-
翌日。
江稚爾起床時男人已經出發去機場,廚房有個四十來歲的阿姨正做早飯,見起床,熱地招呼道:“江小姐,您早餐想吃點什麼?”
不愿麻煩人,江稚爾說:“往常什麼樣就什麼樣吧,謝謝阿姨。”
阿姨笑起來:“沒有‘往常’,程總昨晚才聯系我,負責您的日常起居。”
江稚爾愣了愣。
即便知道程京蔚細致妥帖,可這一刻實在寵若驚,竟還請人專門負責照顧。
阿姨以為是抉擇不出吃什麼,便問:“江小姐想吃中式還是西式早點?”
“中式吧,簡單些就可以。”江稚爾說,“您我爾爾就可以,阿姨您貴姓?”
“我姓楚。”楚姨笑著說。
也的確喜歡眼前這個懂事又漂亮的小姑娘。
江稚爾原本覺得中式早點簡單些,不挑食,蒸些玉米番薯就可以。
卻沒想到楚姨端著牛厚蛋燒、大蝦蒸餃、桂花圓子紅豆湯、蔬菜和一小屜堅果與草
莓出來,擺盤致,營養富,口也極馥郁。
江稚爾自然沒能吃完,可還是吃撐。
上午九點半,伯父伯母應該已經發現留下的字條,卻并未打電話訓斥。
江稚爾覺得,這或許也是男人提前打點過。
今天是周日,江稚爾寫完剩下作業,收拾好書包,視線便定在掛在椅背上的西服。
看了眼時間,將西服裝進袋子,出門準備找家干洗店。
-
“小姑娘,你這西服我們這收不了啊,特殊面料,標注了不能洗滌也不能干洗。”干洗店老板娘說。
江稚爾愣了愣,怎麼還有服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
“那要怎麼辦?”
“這類名牌手工西服,品牌店應該有專門養護服務,而且看起來沾過水,羊有些變形,建議你再護理一下。”
這類西服都是專人專供,由老裁量裁手工制,深諳老錢富人低調需求,本看不出品牌。
江稚爾翻遍了也沒找到品牌logo。
這讓該送哪兒去護理?
男人看上去那樣忙,似乎也不該為這事去打擾。
正苦惱,側忽然——
“喂。”
回頭,眼前年白牛仔,臂彎挎著個籃球,看來是打完球後正好經過,而眉間蹙著,不掩飾地上下打量。
這就是程嘉遙,程京蔚的侄子。
江稚爾自然同他認識,同校,比大一屆,讀高三,從前在一些宴會活上到過幾回。
可算不得。
“我二叔呢?”程嘉遙也聽說了昨日葬禮上發生的事,似也有些不滿。
“他說要去外地出差幾日。”江稚爾頓了頓,主問,“你知道二叔這個西服是什麼牌子的嗎?”
“干嘛?”
“昨天沾了雨水,你知道哪里可以養護嗎?”
“這是德國高級手工定制,國養護不了,得寄去德國總部。”程嘉遙無所謂道,“沾水了就扔了唄,一件服而已。”
江稚爾指尖輕輕攥住服布料,沒想到這樣麻煩。
可無論如何也不能隨意置程京蔚如此昂貴的服。
“能不能拜托你給我個地址,我寄去養護。”
程嘉遙想說這麼麻煩做什麼,他二叔多的是西服,大不了重做一。
可話到邊,改口:“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江稚爾抿:“你想要什麼報酬,我買給你。”
“我缺你的錢?”程嘉遙挑眉,豎起一手指,指了指自己,“你我什麼?”
“……”
江稚爾疑:“程嘉遙?”
大家都這麼。
更悉的朋友才會省略姓氏。
他扭頭就走:“不幫。”
江稚爾急急拽住他:“你想讓我你什麼?”
“你比我小吧?現在我二叔還莫名其妙要養著你了,你說你該我什麼?”
“……”
小一兩歲也小麼……
他們這些孩子自就認識,本就是當同輩相的。
只是眼下,不得不低頭。
江稚爾向來不會說話,也不甜,別別扭扭臉都紅了,才出一聲:“嘉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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