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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京蔚帶來了一家法式西餐廳。
下車便是大片法式莊園,沿著曲折小徑往里走,便見到一幢藏在綠樹中的百年建筑,弧形拱門設計,彩玻璃窗格,景得像一幅中世紀油畫。
“想吃什麼?”
江稚爾看著全英文菜單,并不習慣這種場合:“都可以。”
“有忌口嗎?”
搖頭。
程京蔚便點了幾道主廚推薦菜式,兩份牛排,又叮囑:“一份三分,一份七分,謝謝。”
收起菜單,抬眼。
便見對面的小姑娘正仰著頭,漂亮的眼睛黑葡萄般清澈,盯著上方挑空的琉璃穹頂。
“在看什麼?”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說:“好漂亮。”
程京蔚回國時常來這家餐廳,卻頭一回過小姑娘的眼睛,看到頭頂的景。
這時他手機又響起。
他忙碌得幾乎沒有空閑時間,江稚爾還以為又是工作電話,沒想到程京蔚接起時說:“嘉遙。”
抬了抬視線。
男人修長骨的食指指尖描摹銀質刀,垂著眼:“在香榭西餐廳。”
待他掛電話,江稚爾問:“怎麼了?”
“嘉遙說找我有些事兒。”他漫不經心地笑,“無妨,他找我的都不是什麼要事兒。”
說罷,來侍從,又添了幾道菜。
侍從走後,江稚爾從書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指尖推著,緩緩推至程京蔚面前。
這作突然。
但其實深思慮已久。
和程京蔚沒有任何緣關系,他是出于的緣故才愿意照顧,本就不該承擔那些養育的本。
自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實在無法坦然接旁人的好,只有這樣才能舒服些。
程京蔚揚眉:“怎麼?”
“銀行卡,碼是960627。”
男人笑起來,嗓音磁沉,帶著些取笑逗弄的意思:“包養我啊?”
第6章
江稚爾愣了下,而後臉頰迅速升溫,心跳鼓噪。
“不、不是。”
小姑娘一點開不得玩笑,支支吾吾解釋,“這是我的卡,我有錢,以後我住在二叔您那里的租金,還有司機、保姆的工資,都可以用我這張卡里的錢。”
說完,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好。
像是要跟他撇清關系,顯得沒良心。
想再解釋,男人已經手拿起銀行卡,兩指夾著:“卡里多錢?”
“十七萬八。”
小姑娘立馬一本正經的模樣再次惹程京蔚發笑。
只不過,十七萬八,對于江家的孩子而言實在算不得多。
程嘉遙平日隨便買輛機車都得上百萬。
江稚爾也知道這卡里的錢哪里夠付,程京蔚找的司機和保姆一定薪資不菲:“等我高中畢業,我就會掙錢的。”
程京蔚還未開口,程嘉遙到了。
“二叔!”年一路跑進來,就差跪在他面前,“您可一定得救我!”
“說人話。”
“我媽把我卡給停了,我快死了!”
“不著你,想吃什麼自己點。”
程嘉遙哪是真來蹭飯的:“二叔,我是真有事兒求您,我好不容易托人拿到的布加迪Veyron,全球限量四百多臺!明天必須付尾款,不然定金都打水漂了!”
“你媽為什麼停你卡?”
程嘉遙一哽,支支吾吾:“就是杞人憂天……覺得我玩賽車容易出事兒。”
程京蔚笑:“那你現在求我去拂你媽的面子?”
程嘉遙豎起四指比在額角:“我們俱樂部安全措施可好了,保證不出事,而且那可是限量版,可遇不可求,轉手賣了都能賺幾百萬,我這是投資賺錢呢!”
“多?”
“兩千多。”
江稚爾喝著油湯,聽到這愣了愣,反應過來他這是省略了“萬”字。
兩千多萬。
縱使知道程家幾代富貴,也沒想象
到這般程度。
垂眼看向桌角自己那張銀行卡。
才十七萬八,也許程京蔚都覺得好笑吧。
見他有松口的意思,程嘉遙加足馬力:“二叔,求您了!只要您答應給我買車,您就是我親爸!江稚爾就是我親妹妹!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們倆!”
“……”
江稚爾一愣。
被他這稀里糊涂的關系弄懵了。
說著又看向江稚爾,拼命沖眨眼,示意也替他說。
江稚爾反應過來,之前程嘉遙讓記著的人就為了此刻。
可哪好意思開口找程京蔚要錢。
男人則懶洋洋靠在椅背,笑罵一句滾,說沒他這麼沒出息的兒子。
程嘉遙順勢從善如流道:“我雖然沒出息,可我親妹有啊!”
他一掌按在江稚爾肩膀上,“績可好了,您投資我就等于投資我親妹,以後咱倆一塊兒孝順您!”
“我謝謝你,讓我沒到30就兒雙全。”
程京蔚懶得再和這沒出息的掰扯,拿起手機給他轉錢,輸最後一位碼時停頓,“記住了,玩賽車做好防護,不許上馬路,否則告訴你爸媽。”
程嘉遙一個勁兒點頭,再次發誓:“一定!”
隨著程京蔚輸下最後一位碼,程嘉遙這頭手機“叮”一聲到賬提示。
程嘉遙激地一把抱住程京蔚,就差親上去,被男人擋了,程嘉遙隔空一個飛吻,程京蔚沒眼看,抬手打發人。
江稚爾看著男人表,沒忍住抿笑起來。
程嘉遙很上道,起說:“我去結賬,這餐算我的!”
一頓飯換兩千五百萬,真是天大的好買賣。
待程嘉遙走後,程京蔚抬眼看向對面的小姑娘。
“看到沒,你不舍得花我的錢,遲早有一天得便宜這小子。”
這哪里能比。
江稚爾輕聲:“他是你侄子,我……”
我什麼都不是。
小姑娘輕輕提一口氣,又回想起傍晚校長室的伯父伯母,緩聲道:“我只是覺得,只要我花了他們的錢,就好像沒有資格指責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
并沒有指明“他們”是誰。
可程京蔚還是聽出其中晦的意思,停頓了下。
“小朋友。”男人忽然語氣松快地這麼。
江稚爾心臟像是一拍,突突跳起來。
男人的目溫潤而沉冷,如一汪深潭,沉淀了無數不知道的寶,好像只要經他口說出的話就是得以驗證的真理。
他說:“你的人生應該是用來驗的,無論是在你邊還是在我邊,你的人生都可以是游樂場,而非循規蹈矩的田字格,不必膽戰心驚生怕出錯,也不必追求完,放寬心,往前走,你可以很輕松地為你更喜歡的自己。”
“更何況,你二叔我呢,沒什麼不良嗜好,賺得也不算,養個你足夠,更沒什麼養兒防老的舊觀念。”
程京蔚了下發頂,漫不經心道,“所以,爾爾,不必對花錢產生太重的心理負擔。”
江稚爾雖然腹誹他口中“養兒防老”一詞,可心跳卻終究避無可避地劇烈跳起來。
寄人籬下小心翼翼的十幾年,在這一刻,似乎終于有人為亮起一盞燈,照亮漆黑無的前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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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遙結賬完回來。
用餐時,大部分時間江稚爾都在聽兩人說話。
原以為程嘉遙就是不學無、一擲千金的紈绔子弟,沒想到他在城郊買了塊山腳下的地,自己打造了賽車俱樂部,耗資巨大,盈利卻也不小。
程京蔚聽他說俱樂部目前運行狀況,時不時揪著細節多問幾句,也發表自己的看法。
外界將程京蔚和程嘉遙父親程乾的關系渲染得水火不容,說兄弟倆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
可看他對程嘉遙這個侄子卻是真的不錯。
……
離開時,在門口迎面走來一個人,穿著質極好的白羊絨大,妝容清致,紅,大直徑珍珠耳墜,每一發都致到極致,漂亮優雅至極。
江稚爾視線多在上停留片刻,卻不想人停下腳步,語氣驚詫道:“Felix!”
程京蔚側頭看去:“巧。”
人住侍從:“記著給程總免單。”
“已經付過了。”
此刻,程嘉遙正和好友通電話報喜,說那輛布加迪Veyron已經訂下。
而江稚爾站在一旁,看程京蔚低頭同人說話,顯然相,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Felix是程京蔚的英文名,而這家店是人開的。
“一會兒有事沒?”程嘉遙忽然問。
“啊?”
“有沒有玩過賽車,帶你長長見識。”
程京蔚聽見,思及小姑娘平時的確沒什麼娛樂,多問了句:“想去嗎?”
人挨著他站,聞言探出來,打趣道:“這就是他們最近說你養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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