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買一支，程京蔚卻要都包起來。
霜寒重，若是能早些賣完也能早些回家，不必再吹寒風。
遇到這樣的大主顧，老忙不迭：“好好，您稍等。”
彎腰將花籃放地上，又出一帶將花枝綁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一共220元，收您200元。”
程京蔚從錢包出300元遞過去：“不用找了，祝您健康。”
從未遇見如此心善大方的客人，老抱著那捧花愣在原地。
程京蔚抬手拍了拍江稚爾後腦：“還不拿著？”
江稚爾連忙接過花，牢牢抱在懷中。
車就停在不遠，小姑娘低著頭，輕嗅玫瑰花香，角眼中笑意更掩不住。
“二叔。”
“嗯？”
“這束玫瑰花你可以送給我嗎？”
“本就是送給你的。”
江稚爾笑意更深，低著頭，將輕輕埋進花瓣中來掩飾擋不去的上揚弧度。
頓了頓，小姑娘輕聲說：“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程京蔚垂眼，見發紅的鼻尖臉頰，大抵是凍的。
他下大披在肩頭，長與肩線都極不合，就像穿大人服的小朋友。
他著黑發，溫聲：“爾爾的人生還很長，往後還會收到很多花。”
-
往後幾日程京蔚依舊很忙，程懷先病重在醫院，老董事們虎視眈眈，集團、醫院兩頭奔忙，時常早出晚歸。
而那束雪夜中的玫瑰就放在江稚爾臥房窗邊。
日日心呵護，可到底早已被剪斷花，長久不了，只能凋零。
江稚爾在網上查詢有什麼辦法可以保鮮，意外得知制干花可以長久保存。
買了夾子，夾住花枝倒掛在臺曬干。
為了掩藏自己心意，還不敢讓程京蔚知道，只好每日上學前晾好鮮花，待程京蔚回家前收回臥室。
楚姨見了疑，笑問：“爾爾，你這曬個花怎麼還室室外的拿來拿去？”
小姑娘臉紅一片，支支吾吾：“我網上看到的……說這麼晾才好。”
好在楚姨沒有多問。
江稚爾連忙抱著花回到臥室。
夜晚，程京蔚很晚才回來。
江稚爾躺在床上，聽見男人進屋的靜，那盞小夜燈盡職盡責散發最和的，照映窗邊隨風輕輕晃的玫瑰花枝。
就像看著自己的一場夢。
十日後，艷滴的鮮花終于曬干花。
將干花藏在柜子深，就像藏起自己暗的。
只敢取下一朵粘在日記本，一筆一畫認真寫下：「他，送我的花。」
江稚爾寫得一手好字，是從前握著的手一筆一筆親自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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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南錫市迎來第一場雪。
寒意越發濃，校園中卻很熱鬧，場積雪已被清掃干凈，大家抓著最後一片草坪白雪追逐打鬧。
而江稚爾向來懼寒，待在教室，愁眉苦臉看眼前剛發下的理試卷。
期末考臨近，平日里考不完的小測。
江稚爾偏科嚴重，其他科目在學校都名列前茅，唯獨理學得實在艱難。
前桌邵絮轉過，瞧卷子：“爾爾，你最近這理不太對勁兒啊，拖堂佬找你談話沒？”
江稚爾喪氣地趴在桌上：“談了，說期末考要是還不及格就要家訪。”
家訪。
那不得見程京蔚麼？
小姑娘越想越心煩意。
後來在網上查過程京蔚的履歷，畢業于麻省理工，嚇死人的招牌，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連及格都考不到也太丟臉了。
邵絮說：“我記得你以前也沒到不及格這地步啊？”
最近授課容正好是的薄弱項，加之理課最容易走神。
這早容易影響績還真是定理，都還沒早呢，只是暗，就害得頻頻走神。
心里正這麼想著，邵絮忽然道：“你不會是談了吧！？”
驚得江稚爾一口氣沒提上來，劇烈咳嗽起來。
邵絮瞪大眼：“不會吧爾爾，你真談啦！”
江稚爾連忙捂住：“噓！”
好在課間走廊嘈雜，無人注意。
邵絮也忙低聲：“不會真是程嘉遙吧！”
“程嘉遙？”江稚爾莫名，連連擺手，“怎麼會是他？”
“最近還多人好奇你倆關系的呀，還有人說看到程嘉遙帶你去玩賽車。”
“沒有，我和他是因為……二叔的緣故嘛，偶爾會見。”
“那是誰啊？”邵絮捧住臉，用力，“到底是誰那麼好福氣，能和這麼漂亮的仙兒談。”
“我真的沒有呀。”
邵絮可不信，剛才那反應說沒談鬼才信，好奇心被提起，扯著江稚爾手一通撒：“是不是好朋友了，你連談都瞞著我！”
“我就是……”江稚爾拗不過，含混不清道，“我就是，有個喜歡的人。”
“誰哇！”
“……”
“告訴我嘛，我給你謀劃謀劃怎麼追！”
江稚爾嘆氣，垂眼繼續看不及格的理卷，額頭“啪”一下磕在桌面：“還是算了吧，我連喜歡都不敢告訴他。”
邵絮還在一旁慷慨激昂地鼓勵要勇敢追、大膽告白。
只是本不知道上的是怎樣一個人。
在程京蔚忙碌于利益盤錯節的集團鬥爭時，還在為一張不及格的理試卷發愁。
這樣天差地別，又該如何有可能呢？
-
傍晚回家，吃過晚飯江稚爾便拿出今日剛發的理卷訂正。
這些天程京蔚忙，回來總很晚。
江稚爾有些頹廢地趴在桌面，一邊翻理課本，一邊費勁地訂正卷子。
忽然，玄關“滴”一聲。
蹭地坐起，看到提前回來的男人還愣了兩秒，這才手忙腳地將散的卷子收拾起來，胡塞進書包。
江稚爾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麼心理。
大概是不想被男人知道自己連理試卷都搞不定，不想被小瞧。
可惜靜還是引得程京蔚注意。
“怎麼了？”
“沒、沒什麼。”
從前程京蔚還給程嘉遙個位數的試卷簽過字，挑眉：“最近學校考試了？”
果然還是瞞不住他。
江稚爾低下頭：“……嗯。”
程京蔚拎起書包，出剛才慌中被得皺的理卷——58分。
他理科極為拔尖，常年滿分，以極優異的高中績單和各類競賽績申請了麻省理工。
不過有程嘉遙在前，倒也不覺得如何。
“好，也就差兩分就及格了。”
“……”
真是毫沒有被安到。
江稚爾有些不服氣地解釋，“我只有理偏科，其他科目都不錯，以前理也能考八十分的。”
“那最近怎麼了？”
還不是怪你。江稚爾心想。
可惜說不出口，頓了頓，道：“最近的容有點跟不上。”
程京蔚拉開椅子，在邊坐下，先看了遍江稚爾的錯題，大半都是電磁應，的確是高中理難度偏高的部分。
接著，他食指在最後一道選擇題點了點：“這題還是訂正錯了。”
程京蔚拿起的筆，在草稿紙畫了Et圖像，又寫下一個公式，他字跡有些草，卻極為流暢好看。
江稚爾已經無心看他寫了什麼，視線都定在他寫字時青筋微微凸顯的手背。
他握了用過的筆，是不是也意味他們牽了手？
他不知說了些什麼，而後問：“懂了嗎？”
小姑娘沒回應。
程京蔚拿筆端輕敲額頭：“聽見沒？”
江稚爾兩手搭在前靠在桌沿，試圖擋去分毫此刻鼓噪蓬的心跳聲，輕聲：“嗯。”
“那這題選什麼？”
“……”
程京蔚又用筆打一記，但還是很耐心地又講一遍，他講得細致，注重將題型分類和各種訣竅，比學校老師講得還要好。
這回江稚爾聽懂了，寫下答案A。
一個半小時後，程京蔚終于將所有錯題都給講解一遍。
期間也將電磁應容全部梳理貫通。
末了，拿過理教科書，翻開，用鉛筆在空白的課後習題前打勾：“空了把這些題都寫一遍，大部分基礎題應該就不問題了。”
“嗯。”
他繼續往後翻，忽地作一頓。
一封信從中落下來。
紅信封，封面寫“致江稚爾”，署名顯然是個男生名，還花了一朵玫瑰花，顯然是書。
程京蔚修長骨的兩指捻起信封，挑眉。
“爾爾。”
正低頭做筆記，頭也沒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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