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中畢業,就年了。
就不再是小孩子。
等到那時候,如果跟程京蔚說喜歡,或許就不會顯得那樣奇怪了吧。
“等到那時候,你二叔可都三十了。”程京蔚笑道,“要是被你耽誤得找不到結婚對象,你打算怎麼賠償我?”
“……”
找不到結婚對象和賠償連在一起,總讓人順勢浮想聯翩。
江稚爾眨了眨眼,臉頰逐漸紅了。
明知程京蔚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恥于自己的神經反。
“你想要什麼賠償?”
程京蔚忽地想起自己剛將江稚爾帶回家時外界眾說紛紜,其中一種猜測便是說他未來不打算娶妻生子,這是借著江老太太的口給自己培養繼承人呢。
他扯了扯角,半開玩笑道:“要不爾爾索給我當兒好了,連結婚這一步都免了。”
江稚爾一愣。
而後噌得站起往臥室方向走。
程京蔚下意識攥住手腕:“怎麼了?”
抿沒說話。
“生氣了?”
小姑娘那眼眶不知何時紅了,回頭看向他,漂亮清澈的瞳孔罩了層霧氣,著點無可奈何的委屈,鮮活地瞪向他。
“二叔,你能不能別開玩笑。”
程京蔚并不覺自己那話過分,也不覺得自己若作為父親有什麼太大的缺點錯。
只是大抵每個人對父母都有不同的,容不得旁人開玩笑,江稚爾和他這樣從小獨自長大的不同。
“二叔錯了,只做你二叔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江稚爾只覺得自己想要的太多太多,多到幾乎可以稱作貪得無厭。
程京蔚將重新拉至旁:“才吃了多?再吃點。”
“……我吃飽了。”
小姑娘看樣子還沒消氣。
和剛來時的脾氣倒見長。
好事兒。
他程京蔚養大的姑娘就該有點氣。
男人笑了笑說:“怎麼也不跟我說生日快樂?”
江稚爾一頓。
只見小姑娘反拿過書包,拉開拉鏈,從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個包裝致的盒子,兩手遞過去,看著他眼睛認真道:“二叔,祝你生日快樂,天天都快樂。”
程京蔚沒想到還會收到江稚爾送的禮。
畢竟自己從來沒同說過自己什麼時候生日。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聽嘉遙哥說的。”
程京蔚看著盒子上的品牌logo,忽然意識到前不久掙錢是為什麼。
“我能打開嗎?”程京蔚問。
“嗯。”
江稚爾看著他拉開帶,作很慢,或許也不慢,只是這一幕在眼中慢速播放,也讓的心一點一點提起。
下意識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手頭的錢也不多,選擇不多,就想著這個不管你喜不喜歡,應該都能用上……”
程京蔚打開盒子。
里頭一枚袖扣在燈下折出幽暗又貴氣的芒。
這個牌子的袖扣,但凡帶鉆,價格就得翻倍。
程京蔚終于確信,江稚爾一反常態去酒吧打架子鼓掙錢,就是為了靠自己給他準備一份生日禮。
生日那麼多禮。
唯獨這一份,讓程京蔚到真切而熱忱的真心。
他想,江稚爾于他,的確是難得的珍寶。
這一刻,他心尖輕輕震。
他這個年紀,這樣的閱歷經驗,實在不該因一份禮就輕易掀波瀾。
可這一刻,他的心似乎又詭異地再次陷父親去世的那除夕夜,小姑娘靠在他懷里輕聲說“對不起,我太小了,什麼都幫不上你”時的心境。
也讓他那顆長久在黑寂飄搖獨行的心,有地覺得孤獨。
都說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那此刻的孤寂,是不是也正說明,這是他28年人生中,難得覺得溫的時刻。
江稚爾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見男人垂眼看著那枚袖扣,久久未言。
“二叔,你喜歡嗎?”
“喜歡。”
程京蔚一字一字,認真道,“爾爾,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
第16章
三月中旬,氣溫回暖,南錫市正式開了春。
春上枝頭,屋窗簾拉開,春風徐徐拂,傍晚艷麗的夕平鋪傾灑,照亮小姑娘漂亮致的側臉。
江稚爾看著窗外半明半暗的黃昏曉,在心里靜靜地想,春天來了,或許這個春天,也該補自己心底的春。
三月底,學校舉辦一年一度的英語節。
每個班都要出節目。
高二(1)班決定策劃一個全英語舞臺劇,選定《白雪公主》其中一則片段。
而這“白雪公主”的人選則不出意外地落在江稚爾上。
英語績好,口語也好,更不用說形象更是符合,那皮白得太底下都發,可不正是白雪公主。
邵絮正趴在桌邊試圖勸說同意參演。
可江稚爾抗拒得厲害。
讓在全校面前穿著公主表演,是想想
就覺得難堪。
可當邵絮問“為什麼不要演”時,又說不出什麼來。
似乎自在唐佩雯與江琛的迫下,就一直是忽視的那個,也習慣了被忽視,萬眾矚目反倒讓渾不自在。
“可是爾爾,我覺得你最近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了。”邵絮忽然說。
“怎麼不一樣了?”
邵絮歪著腦袋打量:“好像更漂亮了,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以前你也特別漂亮,但現在的你似乎比從前更漂亮了。”
其實看著并沒有太大區別,可就是讓人覺得不一樣了。
如果從前的江稚爾是一朵漂亮的小雛,那現在的就是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艷滴的玫瑰。
江稚爾看向桌上鏡子里頭的自己。
還是和從前差不多模樣。
可這一刻,忽然反應過來邵絮話中含義。
離開江家不過數月,連個子都沒長高,這個“更漂亮”自然不是單單外表那麼簡單。
最大的區別,大概是在程京蔚春風細雨般的滋養下,眼瞳明亮,滿起來。
不再是寄人籬下的小可憐,不再謹小慎微,在妥帖的照顧和偏中,羽翼漸,瞳孔深都亮起一簇灼灼燃燒的火。
江稚爾忽然想起不久前,第一次來到酒吧。
當舞臺燈暗下,第一個樂點傳出,高高揚起手臂,在燈燈亮起的瞬間用力擊下鼓槌,當震耳的鼓聲與同時響起的歡呼聲織,那一刻的都仿佛被點燃沸騰,倒流。
想,原來程京蔚所說,小朋友,你的人生應該是用來驗的——是這樣的意思。
已經離開江家。
正如程京蔚所說,他可以為最大的靠山。
不必再在潛意識中擔心自己過于嶄鋒芒而被江琛針對。
江琛算得了什麼?
本不必畏懼他,也本不必分他多余的眼神。
“絮絮。”
“嗯?”
“……我真的可以嗎?”
邵絮雙手捧住的臉,看著的眼睛,尖嗓道:“爾爾,你就是最漂亮的公主!”
-
于是,接下去這段時間,每天傍晚最後一節自習課,江稚爾都去藝館排練舞臺劇。
英語教導主任坐鎮,專門糾正他們的英文口語發音。
在同齡人當中,江稚爾的口語稱得上很不錯。
只不過作為《白雪公主》舞臺劇的唯一主演,臺詞多,生詞也多,更別提這類英文舞臺劇總是要著一把語調夸張的舞臺腔,江稚爾還不能很好駕馭。
英語老師給糾了幾個單詞的錯誤,又讓回去聽著原聲磁帶多加練習。
江稚爾向來死心眼。
但凡決定了做一件事,便會拼盡全力做到最好。
喜歡一個人也同樣。
于是後面幾日,便捧著mp4不離手,翻來覆去聽原聲磁帶。
這天放學,一如既往塞著耳機拉開車門上車,頭也沒抬,直到側響起聲音:“聽什麼呢?”
江稚爾猝然側頭,才發現程京蔚也在。
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二叔,你怎麼來學校了?”
“剛才和生意伙伴在附近茶樓,順路過來。”
說著,他手,指尖輕輕拂開垂在臉側的碎發,過其中一枚耳機塞耳中。
男人側,微微頷首。
大概今天行程較為休閑,頭發并未如往常那般打理得一不茍,碎發垂在額前,顯得溫和慵懶。
兩人之間僅隔一拳距離,江稚爾呼吸一下子就了。
耳機中正好放到皇後那句“Ifanyoneismorebeautifulthanme,I‘llkill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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