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前江稚爾在學校也是出了名的漂亮,只是這種漂亮是不帶任何鋒芒的,加之江琛的刻意打,于是從未引起過這樣大規模的轟與追求。
程嘉遙更是夸張。
翹課逃學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正式演出那天江稚爾難得在學校見他。
後者拎著沉甸甸的廣告燈牌來後臺找。
當時江稚爾已經換好公主,坐在鏡子前化妝。
程嘉遙雙臂環坐在化妝桌上,對著發出第三遍“嘖嘖”時,江稚爾終于不了地出聲:“你干嘛?”
“來給我妹應援啊。”
“……”
說罷,程嘉遙拎起廣告燈牌,擱在上,在背面撥開關,燈牌瞬間亮起。
花里胡哨、五六一片,八個大字閃爍——
稚爾稚爾!
天生公主!
江稚爾:“……”
莫名其妙。
即便下定決心要勇敢站在人前、不要害怕,可這……也實在太過夸張浮夸。
江稚爾連忙手去搶:“你快關了!”
程嘉遙高高舉起,笑得幸災樂禍:“不關!憑什麼關!”
“程嘉遙,你好稚啊!”
“你現在膽子大了,敢連名帶姓地我了。”
“……你快關掉!”
“怎麼?不喜歡這句?那換一句。”
程嘉遙重新將開關一關再一開,屏幕再次亮起時換了一句應援詞——
傾城公主!
非爾莫屬!
……神經病!
可惜江稚爾被化妝刷定在原地,搶不過燈牌,而程嘉遙則抱著那不斷閃爍的燈牌往外走,一路吸引不目。
邵絮拎著茶跑進來時正好撞見,笑得前仰後合。
江稚爾無奈地抬手蓋臉。
實在是丟臉。
邵絮將茶上吸管,放到江稚爾邊:“外面好多家長都已經到了。”
江稚爾一頓,被程嘉遙打的思緒重新回來,問:“那有看到我二叔嗎?”
邵絮搖頭:“沒見著,不過你二叔即便是來了估計也會被先請去校長辦公室休息吧,而且一排已經放了他的桌牌名字,肯定會來的啦。”
江稚爾點點頭。
馬上就要在程京蔚面前表演,心口又了,趁著化眼妝閉眼,數不清第幾次在心底默背臺詞。
-
另一邊。
今天程臻集團部氣極低,暗流涌。
說到底,這暗流自程老去世後就沒停息過,愈演愈烈,程京蔚即便有再強的實績,可年齡資歷擺在那兒,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必然是明槍暗箭無數。
程京蔚料到集團不會就此平息,只是沒料到這場會來得這樣快。
周二,程京蔚推去原本酒會安排,傍晚便準備出發去學校看江稚爾的演出。
走到電梯口,徐因忽然急匆匆跑來:“程總。”
徐因跟著他做事多年,向來穩妥,見這樣慌的時刻。
程京蔚斂去神:“什麼事?”
“加州海外分公司生產線被安全問題以及涉及用戶信息私安全,另外,技部反映客戶數據、財務數據等敏信息都正在遭黑客擊中攻擊,目前已形輿論影響,造市。”
這一系列都來得出人意料。
而任何一項都足以對公司產生巨大影響。
若說不是幕後知人刻意為之,能不留破綻地對程氏集團
謀劃這一場大局幾乎是不可能的。
程京蔚沉默三秒,神自若,沉聲吩咐:“通知海外部、技部急開會,公關部做好輿論理,半小時方明確公告,最大限度小輻面。”
深夜,整個程氏集團大廈依舊燈火通明。
這是程京蔚繼位以來遇到的第一支暗箭。
他們終于按捺不住了。
程京蔚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偌大的辦公室昏暗,男人即便脊背直,可這一幕總讓人覺得落寞。
他久違地點了支煙。
手垂在側,青白煙霧縈繞指尖徐徐騰起。
徐因在這時推門進來,匯報目前進展。
程京蔚抬手,深吸一口煙,過肺,又緩緩呼出:“替我訂一張今晚去加州的機票,我去一趟工廠。”
“好。”
待徐因將離開時,他又改口:“明早的機票吧。”
“好。”
“先前香港拍賣行拍下的藏品送來了嗎?”
徐因愣了下。
當初被授意拍下這幅畫時徐因以為是用作疏通人際關系,但一看畫作作者——舒玉。徐因後來搜索了解才得知,這是小有名氣的當代年輕畫家,以山水畫尤其荷花著名,可惜早逝,于是這些畫都了作。
舒玉并非家喻戶曉,但畫的山水畫的確極富神韻,也被不收藏家追捧,一幅畫上拍被拍至數百萬是常有的。
只是如果用作送禮,大概更愿意選擇張大千、吳冠中。徐因猜不到這幅舒玉的《荷》是為何種用途,更猜不到如今這般危急時刻,程京蔚還會如此突兀地詢問此事。
徐因:“下午已經收到,只是事發突然,我忘了給您匯報。”
程京蔚點頭:“包裝好拿給我。”
-
當主持人報幕,江稚爾最終還是沒等來程京蔚。
站在舞臺之上,聚燈之下,臺下是大家的歡呼鼓掌,程嘉遙站在最顯眼舉著燈牌大聲呼喊,可那個放著“程京蔚”桌牌的位置卻始終空無一人。
準備了那麼久。
就是為了讓男人能夠對刮目相看。
可到頭來日日夜夜認真準備的,在男人眼中或許不過是稚可笑的小孩子過家家。
英語節結束。
在熱鬧喧囂氣氛中,江稚爾獨自一人回家。
晚餐還熱氣騰騰放在餐桌,可實在沒有胃口,回屋便怏怏一頭栽進床鋪。
那盞程京蔚為準備的夜燈依舊盡職盡責亮著。
那是心底那份意和一切愫的開端。
只是也許,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真的太大了。
就算真有勇氣當面對程京蔚說出喜歡,他應該也會覺得離譜可笑吧,也不會認真對待這份。
可是,可是。
是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他啊……
小姑娘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愫,不知道如何掩飾,也不知道如何控制,只能任由其扎滋生、枝繁葉茂。
江稚爾將腦袋用力埋進枕頭中,滾燙的眼淚很快就濡微涼的綢面料。
到底是累了,漸漸昏沉。
正當昏昏睡之際,門口玄關忽然響起聲。
江稚爾從一片迷霧又心酸蔓延的夢境中離而出,聽到男人回來的悉聲響,接著,腳步聲不斷靠近。
他朝房間走來了。
江稚爾下意識將自己整個藏進被子里,被子拉過頭頂,擋得嚴嚴實實。
剛掉過眼淚,眼眶還紅,睫還。
不想被程京蔚看到這樣的自己。
下一刻,門被輕敲一記。
江稚爾蜷在被子里,大氣都不敢出。
接著,門被緩緩推開。
程京蔚放緩腳步走屋。
他向來知分寸,進退有節,只是今日看到餐桌上飯菜未,小姑娘一口都沒吃,想著是不是不舒服才進屋瞧瞧。
結果就看見被子高高鼓起一團,一只白生生的腳從床側出一截,腳心朝上,皮雪白,腳趾漂亮渾圓,修剪得很干凈。
一眼便知那床底下是個什麼別扭姿勢,趴跪著的。
程京蔚就沒見人能這樣的姿勢睡著。
于是便心知肚明。
沒睡著,也不是不舒服,是因為他爽約鬧別扭呢。
程京蔚挨著床沿坐下。
江稚爾蒙在漆黑的被子里,只覺得床鋪往下陷了陷,意識到什麼,心一下了,像被人憑空用力抓一把,那只被“忘”在被子外的腳也唰得了回去。
靜太大,程京蔚都看在眼里。
男人輕扯了下角。
“爾爾。”他輕聲喚。
沒反應。
“睡了嗎?”
依舊沒反應。
男人輕嘆氣,壯似無奈地自言自語道:“那我這賠罪禮送給誰呢?”
被子里了下。
寂靜夜晚,屋夜燈散發著昏暗而又溫馨的暖,客廳的白燈從門隙中灑進來,照亮男人半邊側臉。
又過三秒。
被子里頭像只咕蛹的小蟲,磨磨唧唧探出腦袋,頭發糟糟,眼眶紅,鼻尖也紅,又吸了吸鼻子,委屈問:“……什麼賠罪禮?”
第17章
程京蔚輕笑出聲。
這大概是這個晚上他第一次輕松的笑。
他一邊將小姑娘凌的發理順,一邊將手中的盒子遞去。
細長的黑柿木卷軸盒,沁著淡淡香樟氣味。類似的盒子見過許多,房間柜子整整齊齊碼了一摞,收著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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