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京蔚給準備的蛋糕。
江稚爾指尖就輕輕了下。
與此同時，車載廣播又開始重復播放王菲的《暗涌》。
江稚爾手，切換廣播頻道。
程嘉遙側頭看一眼。
音樂聲停止，切換到財經頻道，刻板嚴肅的廣播聲。
江稚爾依舊盯著那條短信遲遲未回復，不想再給自己任何奢念和可能了，可卻也依舊無法輕易打敗自己心。
與此同時，廣播中傳來——
“近日，程臻集團掌權人程京蔚正與璟申國際資本獨申覓海切接中，兩家企業于昨日簽署切合作協議，據知人士，程京蔚與申覓海正通結婚事宜，若兩家功結合，必將進一步達更不可分的聯系與合作——”
話音未落，程嘉遙便迅速切斷廣播。
江稚爾沉默著重新打開，聲音繼續——“于民而言是絕對利好消息，目前雙方價均一片向好趨勢。”
播報過後，車陷持續十數秒的寂靜。
最後還是程嘉遙先打破沉默：“爾爾……”
“嘉遙哥，你之前知道這個消息嗎？”江稚爾問。
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要鎮定得多。
程嘉遙搖頭：“肯定是瞎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最會捕風捉影，但凡是和個人有合作就是要結婚了。”
“無所謂了。”江稚爾淡聲，“是什麼都無所謂了。”
反正都不再和有關系了。
結婚也好。
鬧劇也罷。
都和沒有任何關系了。
江稚爾低頭，回復程京蔚那條短信。
「二叔，我今晚住我同學家，不回去了。」
回復完，江稚爾攥手機，深吸了一口氣。
“嘉遙哥。”
“嗯？”
“我最近不想回去住，你知道哪里可以租房住嗎？”
“租房？”程嘉遙驚詫。
江稚爾低著頭，嗓音淡淡：“我想一個人靜靜，也不想當他所謂的拖油瓶，我想先……嘗試著，獨立起來。”
“二叔不會同意的。”
“那就不讓他知道。”
程嘉遙沉默片刻，說：“你還沒年，如果不想被二叔知道，租房是不可能的。”
“那怎麼辦？”
“住酒店吧，不住集團旗下的酒店品牌，我聯系我朋友，給你安排酒店房間，應該能瞞上一陣子。”
江稚爾靠在椅背，看車窗外點點燈火，“嗯”了一聲，說：“謝謝你，嘉遙哥。”
告訴自己，要有骨氣。
哪怕再喜歡一個人，也要有骨氣。
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會那麼痛苦。
而又為什麼，明明從來沒有和程京蔚真正在一起，卻仿佛已經失去他千百遍。
第25章
程京蔚并不知道那些孩兒們喜歡的甜品品牌。
雖然年年他的生日宴都會被旁人做主承接舉辦，奢侈豪華、名流聚集，蛋糕也是頂級甜品師做的多層蛋糕，但程京蔚不
吃甜食，也從未吃過自己的生日蛋糕。
前一日，程京蔚在電梯間遇見徐因，問及哪家的蛋糕好吃。
最近集團和璟申國際資本聯系切，今晚還有三方會議和聚餐，徐因問：“是要送給申小姐嗎？我知道一家法式甜品味道不錯。”
程京蔚淡聲否認，而後勾：“明天是爾爾生日。”
“那就訂黑天鵝吧，好吃也好看，爾爾這個年紀的孩兒應該會喜歡。”徐因說，“明天下午？我來訂。”
“把店家號碼發我，我訂。”
徐因愣了愣，說“好”。
……
翌日傍晚，程京蔚準點下班。
原本是可以配送的，只是江稚爾要和同學吃過晚飯後回來，不急于一時，程京蔚便順道自己去取。
他很在這個下班高峰期離開公司，大多時候司機開車，他仍在後座理公務，很自己行駛在如此擁、水泄不通的街道。
一路向西，刺眼的夕幾乎讓他睜不開眼。
等紅燈時收到申覓海的信息，問晚餐是否有空一起。
程京蔚拒絕了。
將手機擱到一旁，他側眸看向副駕駛的蛋糕，確認沒有磕損壞。
程京蔚沒有提前告訴楚姨今天江稚爾不回來吃，也沒有說明自己要回來。
于是到家時楚姨正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平時和爾爾共時比較隨意，但在程京蔚面前卻是不敢的。
楚姨急匆匆起，想立馬將電視關了，卻見鬼的怎麼也找不到遙控。
程京蔚提著蛋糕換鞋：“沒事，隨意。”
“程總，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爾爾還沒回呢。”
“晚餐不回來。”
楚姨輕輕“啊”一聲，回頭看餐桌上特意做的合江稚爾口味的飯菜：“那程總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我馬上重新準備。”
程京蔚掃了眼餐桌：“不必了。”
他將蛋糕遞給楚姨，讓先放冷柜保鮮。
程京蔚準點回來吃飯的日子不多，有時是公司食堂簡單的員工餐，有時是各種商業晚宴，而有時忙忘了便也算了。
而那“不多”的日子以外，他回來和江稚爾一起吃，楚姨知曉人世故，自然還是做一桌程京蔚更偏好的菜式。
于是此刻眼前不菜樣，都是程京蔚第一次見到出現在自家餐桌上。
多是最普通的家常菜，沒有致擺盤，更談不上嚴苛至極的營養搭配，卻煙火氣十足。
而擺在最前的是一道甜品。
楚姨留意他視線，主介紹道：“這是芋泥糯米糕和芋泥桂花湯圓。”
“吃這個？”程京蔚問。
“爾爾從前同我說，還在世時，閑時們會用家中庭院里種的芋頭一起做芋泥糯米糕。”楚姨說，“我想著爾爾還在長，盡可能不買反季節的食，今天正好看到有早的紅芋頭，便買了些想試試能不能做。”
“那便收起來，等回來了吃。”
“沒事，我做了不，蒸箱里還有呢。”楚姨笑說，“程總也試試吧，爾爾說怕胖，我放的糖不多，外面也只裹了層脂。”
程京蔚夾起一個，輕笑了聲：“還怕胖。”
就那幾兩，恐怕都能被大風吹倒。
楚姨也笑：“小姑娘嘛，這個年紀正呢。”
那糯米糕的確甜度適中，香十足，里頭的芋頭餡料極為綿，口即化，口很好，只是于程京蔚而言還是太甜了些。
他給自己沖了杯咖啡緩解口腔的甜膩。
雖然剛才他允了楚姨繼續看電視，可早已切換頻道，不再是家長里短的長篇連續劇，而是財經頻道。
程京蔚拿著咖啡回餐桌。
屋只有客廳與餐廳燈明亮，偌大的空間大片都漆黑寂靜，楚姨去收拾廚房，屋只有電視的聲音，卻也只是冰冷機械的播報聲。
這明明是他28年人生中絕大部分的常態。
可此刻卻有一瞬不適應。
這似乎，太安靜了些。
而眼前這些煙火氣十足的家常菜也實在很能夠出現在他從前的生活中。
程京蔚忽然想到從前，他們三兄弟中，程乾不吃甜，而他和程屹石卻偏好甜食，只是他們自便有專人營養師負責飲食，每日糖分攝也嚴格控制，甜食并不是能夠那麼容易得到的東西。
那時程屹石已經讀小學，他會用家里更昂貴的小件去學校和別的小朋友換來糖果，帶回家分給程京蔚。
只是後來，事一樁樁一件件，他也本記不清自己到底從何時起不再吃甜食，反倒更偏苦酸的咖啡與酒。
這一刻，他想起江稚爾第一次喝手沖咖啡時的模樣。
小姑娘眉間蹙，強迫自己咽下里那一口，嚨明顯，卻又被生生苦得忍不住吐出舌尖。
不明白為什麼那麼苦的東西卻會有人喝，只簡單地將長大與喝苦咖啡掛鉤，屏著氣又咽下一口，揠苗助長般想讓自己快點長大。
可也不知從何時起，程京蔚在心底并不希那麼快長大。
無論是哪一階層，長大都意味更多煩惱，意味生活的苦、心頭的，會麻痹他們漸漸適應咖啡與酒。
如果可以，程京蔚私心希江稚爾能夠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輩子都不必有憂心事。
他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空曠的客廳，吃完了這頓原本給江稚爾準備的晚餐。
天已暗。
今天江稚爾還未給他發過一條信息。
從前若是有事，或是要稍晚些回家，都會提前發信息告訴他。
程京蔚給發了條信息，問什麼時候回家？
接著，他又從冷柜中取出蛋糕，拍了張照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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