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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沒發現,原來自己對古跡很有興趣。

“如果真的興趣,可以考慮高考後填報相關專業。”程京蔚提議。

江稚爾詫異:“這也有專門設置專業嗎?”

“部分院校是有的,比如文博系——文與博館,其中就有文修復的專業課程,等本科結束還可以考慮意大利讀研。”程京蔚說,“不過這類專業比較辛苦,你可以自己考慮一下。”

江稚爾從沒考慮過未來要讀什麼專業,此刻卻忽然有了一個方向。

後來,當江稚爾真的去到意大利留學,再回想起程京蔚,都不得不承認,作為長輩,他實在是無可指摘的完,甚至人生的領路人。

-

三天後,展覽開啟。

全國各地的畫家和收藏家都來觀展,對此次畫展贊不絕口,口碑極高,後幾日的門票更是一票難求。

許多下個月即將上拍的藏畫價格更是數倍地往上翻。

程京蔚結束一天的會議時已是晚上八點,距離今日閉館還有一個小時。

他同徐因一道去藝館。

上車後,程京蔚問:“畫展第一天開展,怎麼樣?”

“一切順利。”徐因調出手機企劃部同事發來的項目工作人員大合照,“我聽陳部說,爾爾理得都很妥當,是難得的堅定的認真。”

照片中,小姑娘站在中間的項目主負責人Eliza旁,脖子上掛著工作牌,一頭順直澤的黑發高高束起,笑容明,皮下白得發,洋溢著蓬而溫暖的朝氣。

并非有攻擊的艷麗長相,可這一刻周遭都仿佛因而失

程京蔚忽然看到從前從未在上發覺的模樣。

不僅僅是一個善良懂事的小朋友。

本就已經長擁有自己獨特力量的孩。

不只是需要被照顧、被呵護、被寵

也可以給別人帶去力量,可以照顧別人,可以撐起這樣一個偌大的場合。

其實他早該發覺的。

哪怕他一路孑孓孤,哪怕他從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力量,哪怕他雷厲風行習慣獨當一面,可過去這些日子,他似乎也數次被江稚爾上獨有的力量庇護。

從前,他視這種力量為孩兒的心懂事。

但現在他知道,不是的。

那是廣袤的力量。

-

司機將車停至活廣場外,即將閉館,可場地外依舊人頭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輕而易舉就看到江稚爾。

為此次畫展提供自己藏畫的大收藏家沈序正同Eliza說話,江稚爾也在一旁。

沈序很謝Eliza為此次畫展的付出:“這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畫展,實在是太有創意太臨其境,讓我的那些藏畫也煥發全新的芒。”

Eliza不居功,將江稚爾推上前:“不敢承謝,沈老師,這才是我們此次策展負責人,江稚爾。”

“哦!”沈序將目看向江稚爾,手“年輕有為,非常謝,稚爾,真的。”

江稚爾微微俯,雙手去握,模樣很謙卑,是這個創意行業中見的謙卑,卻也很得:“沈老師,謝謝您的滿意,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徐因見程京蔚久未下車,出聲:“程總,您不過去嗎?”

“再等等。”

如果他現在過去,自然會有人將江稚爾現在的績歸因于他的教導。

他不想破壞此刻的畫面。

……

又有人過來夸獎此次畫展的妙絕倫,詢問是否可以請策展人帶領著觀展,想聽聽策展人眼中的畫展。

“當然可以。”江稚爾看著眼前的漂亮的人,笑著說。

Eliza在耳邊低聲介紹:“這位是向大畫家,向蕪。”

此次畫展的當代展廳便有兩幅畫是出自向蕪之手。

江稚爾驚詫,當然聽過向蕪的大名,只是沒想到還這樣年輕,很喜歡向蕪的畫,是很有鮮明個人風格的畫家。

待江稚爾領著向蕪重新走展廳,程京蔚才下車。

“程總!”Eliza先看到他:“爾爾剛進去,我去幫您。”

程京蔚抬手制止:“不急。”

他跟在江稚爾後進展廳,眼便是極繁主義的旋轉樓梯,程京蔚順著影抬起視線,彩玻璃窗格盤旋而上,如中世紀古教堂的復古油畫館。

他聽到江稚爾跟向蕪介紹:“這是歐洲展廳,主要展覽了歐洲的中世紀油畫,這個布展靈來自黎教堂的中世紀彩繪花窗和哥特式穹頂。為了保障夜間和白天觀展效果一致,晚上的穹頂天窗也會打,盡可能還原自然的效果。”

順著旋轉樓梯而上,臨其境地參觀歐洲油畫。

程京蔚沒有打擾們。

盡管這些天他聽到很多人夸獎江稚爾,但到這一刻,程京蔚才真切地意識到,江稚爾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優秀得多。

這實在是一個大驚喜。

一旁徐因也忍不住頻頻發出驚嘆聲。

再到古中國展廳,行走在歷史卷軸上,產生徜徉在歷史長河中的錯覺。

程京蔚不止看到一場彩絕倫的畫展。

更看到一個芒萬丈的江稚爾。

讓他不由疑、不由自問,是何時這樣耀眼的?

抑或是,他為何此刻才發覺的耀眼。

他折服于江稚爾打破一切空間結構的靈創意,太獨樹一幟,太獨一無二,又那樣澄澈,像一樣。

他聽著江稚爾和向蕪的介紹,訴說這些日子付出的心,那樣自信自如、侃侃而談。

了這個燥熱暑夜中最清冽的一陣風。

從古代中國的厚重,到近代中國的飄零,再到當代中國的恢宏。

程京蔚停下腳步,看著龐大的“頂天立地”的屏風式展位,展廳線昏暗,襯得穿梭其中的人如此渺小。

江稚爾帶領向蕪走到展廳盡頭。

參觀結束,目送向蕪離開,江稚爾回頭,忽然步子一頓,看到層巒疊嶂般的屏風後的程京蔚。

男人襯西,領帶仍舊一不茍地系著,站在觀展人群的最後,昏暗的線將他的側臉映照得明暉分明。

而後他抬起手,為鼓掌。

以大人模樣忙碌一整天的江稚爾心尖忽然重重一嚨空咽了下。

只是距離隔得太遠、線也太過昏暗,看不清程京蔚此時眼中流出的并非只因家中孩子優秀的自得,還有平等的欣賞。

他的鼓掌不是長對下的嘉獎,而是平等的欣賞。

他眼底黑沉沉的,又很快被另一種克制自持覆蓋。

江稚爾自雨連綿的寒冬中誕生的喜歡,終于于悶熱的梅雨季有了第一次回音。

只是他們誰都沒有聽到。

-

江稚爾快步走上前:“二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程京蔚由衷道,“爾爾,這是我見過最棒的畫展,非常棒。”

被如此表揚,江稚爾笑起來。

接著電話又響起,陳部問在哪,今天是創意的重心,所有人都想認識、了解

江稚爾只好匆匆跟程京蔚道別,下樓去找陳部。

程京蔚看著遠去的背影,飛揚的擺,久久未收回視線。

晚上九點,第一天畫展順利結束。

當觀展人群逐漸離開,陳部喊眾人一塊兒吃慶功宴。

眾人剛歡呼著答應,扭頭便見到走來的程京蔚。

方才他的出現沒驚大家,眾人先一愣,接著紛紛喚“程總”。

程京蔚說:“辛苦大家,想吃什麼?我請客。”

老板請客,這餐廳級別自然能往上升幾個規格。

最後由徐因敲定,一道去福海酒樓。

江稚爾坐程京蔚的車,為了配合此次畫展,穿了一條黑吊帶

坐下時擺的開衩正在落在左出大片白皙細膩的皮

江稚爾整了整擺。

下一秒,程京蔚便將車的薄毯蓋在上。

江稚爾抬眼。

程京蔚已收回手,淡聲:“別著涼。”

企劃部眾人大多年輕,也因工作質多是活泛有趣的人,整個慶功宴氛圍都很好,大家說笑打趣,沒有顧及程京蔚在場而拘束。

他從不會在這種場合端出總裁的架子,話不多,只在旁人主詢問時才回答。

大多時候,他都低頭同江稚爾說話。

江稚爾面前是一杯果,而他是紅酒,只是這兒的紅酒算不得好酒,他也只在一開始杯時喝了兩口。

陳部瞧著兩人,這會兒竟覺得明明天差地別的二人,里卻又如此相似。

“爾爾這麼能干,往後都能接程總的班了。”

自程京蔚和申覓海結婚的傳聞不攻自破,外界便更默認程京蔚是不婚主義,這樣放松的氛圍下,陳部這玩笑話也不算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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