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爾拿起筆,時隔大半年,再次在日記本上寫下“程京蔚”三字,一筆一畫,寫得格外認真,幾乎力紙背。
接著,便又想起昨夜他著額頭,執拗又固執地說“要我,別要他”。
看著那三個字,又覺得實在惱人得很。
于是又寫下三字——“老混蛋”。
合上日記本,索眼不見為凈,傍晚時程京蔚發來一條信息。
二叔:「晚上有空嗎?」
從前給程京蔚的備注就是全名,固執不肯承認他份,後來決心放棄後才改“二叔”。
可現在,江稚爾看著這個備注,又實在覺得扎眼,總讓人輕易想起面紅耳赤的昨夜,似乎時刻提醒荒唐和悖德。
指尖頓了頓,將備注重新改為“程京蔚”。
江稚爾:「有,怎麼了?」
程京蔚:「一起吃晚飯?」
“……”
江稚爾抿,忍不住提醒他:「我沒有答應要和你在一起。」
程京蔚:「我明白,但希爾爾能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
當這條信息跳出時,江稚爾手一抖,手機“啪嗒”一下砸在上。
第45章
江稚爾沒有回復那條信息。
當他們兩人的關系開始由程京蔚占據攻勢主導,江稚爾才發現自己招架不住。
其實早該發現的。
他能掌控住如此龐大的集團,能在不足兩年的時間帶領集團躋世界前列,他怎麼可能真的如此儒雅溫和,他必然懂步步為營、占地為王的謀略。
這次兩周的春假雲檀和Elara都沒有回國,此刻兩人正在意大利準備做中飯,包餃子。
Elara往群里發了餃子餡料照片,將程京蔚上次帶來剩下的一些咸菜都用來和餡,咸菜豬餡,兩個人已經包了十來顆奇形怪狀的餃子。
雲檀發語音:“爾爾,包餃子這事兒得你來,你會陶,肯定能把餃子包得很漂亮!”
Elara說:“我們多做一些,等你回來一起吃,我看網上說你們國家東北地區很流行這種酸菜豬餡的餃子。”
江稚爾笑起來,回復:“你們這是咸菜豬,Elara,酸菜和咸菜不是一種菜。”
Elara:“真的嗎?那酸菜會更好吃嗎?我覺得咸菜已經非常好吃了!”
“等下周我回去給你帶一些。”
Elara歡呼:“爾爾萬歲!”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想起程京蔚那條信息,還是坐起來打開柜。
讀大學後在這里住的時間有限,留在這兒的服也不多,搭配出兩套,給們的“中意建”群發過去。
江稚爾:「你們覺得哪一比較好?」
兩人倒是默契,選了同一套,很簡單的白領薄羊絨,底下則是修的牛仔,很簡約知的打扮,不會顯得太過重視。
雲檀:「晚上有約會?」
江稚爾指尖停頓。
約會。從前無法定義自己和程京蔚之間屬于約會,唯獨這一次卻屬于真正的約會。
江稚爾:「嗯。」
Elara發來激昂揚的語音:“哇哦!是那位非常有服務意識的中國帥哥Flexi嗎?! ”
江稚爾:“……”
怎麼在這時候又提起服務意識來。
雲檀明明和Elara在一起,卻故意在群里說給江稚爾聽:“Elara,你不要總是強調服務意識,爾爾會害的。”
雲檀也被Elara帶壞了。
江稚爾無端覺得腰眼一酸,埋頭在枕頭上,一想起那晚就覺得丟臉。
跟程京蔚的關系真是得徹底了。
真沒想到,這個16歲時就喜歡的本以後毫無可能的男人,自己竟然會先和他產生**上的勾連,再聽到他說要追求自己。
江稚爾閉了閉眼,慶幸們此刻看不到自己通紅的臉,故作鎮定回復:「是的,他跟我告白了,說要追求我。」
這回雲檀也學著Elara發了一句“哇哦!”
Elara跟其後,連發五句連續的“哇哦”,最後又回一條:“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有吃不完的咸菜啦!”
背景音是雲檀的笑聲。
江稚爾:“……”
最後還是選擇了們挑的那一套服,簡單化了妝。很化妝,皮好得幾乎用不上底,抹了些口紅,又畫了眉。
而後從包里翻出兩顆珍珠耳釘,小直徑的,不夸張,但正正好。
剛打扮好,便收到程京蔚的消息:「我到了。」
江稚爾起出門之際,收到雲檀新發來的短信。
「爾爾,昂首去見你從前喜歡過的人,要不要讓他為你現在還喜歡的人,是你來做決定的,放輕松。」
-
長吸一口氣,笑著跟雲檀回謝謝。
電梯打開,卻看到程京蔚,問:“你有東西落家里了嗎?”
“沒有,來接你。”
“……”
小姑娘穿得很單薄,勾勒出纖瘦又有致的材,襯得愈發溫漂亮,像朵清晨沾著水的白百合。
程京蔚目卻不控地落在纖細的腰,以及飽滿的線。
他從來未將自己與下流掛鉤,可一看到江稚爾那底線就不斷往下掉。
都怪意大利那一晚。
他很快迫自己移開視線,將手里那件風披在江稚爾肩膀:“外面風大。”
今天程京蔚沒讓司機開車,他將此次約會的架勢做得很足,替去開了副駕駛的門。
門一打開,一大捧花束猝不及防映眼簾,由玫瑰、洋牡丹、兔葵、郁金香、蝴蝶蘭拼接,再點綴幾支藍紫的花材,漂亮至極,彩搭配更像藝品。
江稚爾愣住,停在原地。
程京蔚看著表:“爾爾,這才是我真正送你的第一束花。”
那一捧花實在太大太漂亮,將花抱起時都小心翼翼,生怕壞花瓣。
程京蔚的追求不再遮掩,也嘗試盡可能自然地去接,低頭嗅花香,笑問:“這是為了彌補我的禮嗎?”
“不,這是我的一個愿。”
“嗯?”
不解,側頭去看他,卻撞上程京蔚格外認真深刻的眼眸。
不再是作為長輩的游刃有余,而是作為追求者的誠懇認真,他說:“希我和爾爾可以有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
毫無預兆的,因這句話,江稚爾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狂跳。
無須說明,江稚爾明白他這句話的意義。
關乎那束曾經被他忘的玫瑰。
他曾經的隨意和不重視,他都希,能有一個彌補的機會。
-
程京蔚帶上了一條山路,開了很久的車才停下,江稚爾朝窗外看去,店名更是過分樸素的某某土菜館。
原本約會該找一家氛圍好、裝修也雅致的西餐廳,但江稚爾難得回國,該多帶吃一些中餐。
說是土菜館,可周遭景致卻也格外清幽,竹林庭院,鋪一層蕭索的雨景,也別有一番風味。
普通的雨夜,僻靜的山頂只有這一人聲喧囂。
沒有任何稱得上店面修繕的質樸裝修,白墻、水泥地,從天花板垂下的燈泡、木桌木椅、大冰柜,菜單就用記號筆寫在墻上,旁邊則是顧客們留下的拍立得合照墻。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江稚爾問。
這不像程京蔚會來的地方。
而他坐在這般破舊木桌木椅前,實在格格不,也顯得格外委屈。
“聽徐因提起的,味道不錯。”
他們點了獨創招牌,又點了幾道家常菜,果然很好吃,江稚爾很快便吃撐。
許多人都在排隊拍照留念。
江稚爾朝拍照方向看了眼,程京蔚說:“我們也拍一張吧。”
“啊,好啊。”
店專門有一位服務員用拍立得給顧客拍照,等了十來分鐘才到他們。
當和程京蔚并肩而立,看向鏡頭時,江稚爾才恍然,這是這麼多年來和程京蔚擁有的第一張合照。
服務員抬手比畫,笑著說:“兩人近一些呀。”
江稚爾有些別扭,往旁挪一小步。
而下一秒程京蔚便抬手,手臂環過肩膀,因高差,他微微彎下腰,側臉挨著江稚爾頭發,顯得格外親昵。
“要擺什麼姿勢嗎?”程京蔚問。
江稚爾于是在臉頰邊比了個剪刀手。
程京蔚看,也比了一個。
“茄子——!”服務員說。
江稚爾沖著鏡頭淺淺笑開。
隨著“咔嚓”一聲,閃燈一明一暗,畫面定格。
拍立得像需要段時間,江稚爾甩了甩相片,等畫面漸漸浮現。
照片中,男人摟著肩膀,彎腰靠近,未打理的蓬松黑發擋住些眉眼,學比著與他很不符的剪刀手,竟出幾分模糊年紀的年氣。
兩人都笑著,笑容和,都穿著白上,江稚爾是羊絨,程京蔚是襯衫,而上還披著他那件淺咖風,竟然并沒有因十一年的年齡差距而顯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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