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他這麼問，江稚爾還是忍不住嘟囔：“你怎麼管那麼多……”

都能想象程京蔚會掰扯什麼理由，為了健康、為了生命，一副為好的長輩姿態。

可昨天他那樣強惡劣，弄到凌晨兩點，熬夜還對不好呢，還那樣消耗氣神。

哼，雙標。

程京蔚在面前蹲下來，握著的手，聞言親了親角：“因為我想陪爾爾到99歲，所以你別嚇我，行不行？”

“……”

另一邊，申覓海也仍在休息。

現在的同樣沒有剛跳下去時那麼瀟灑，已經吐過兩回，靠在椅背上幾乎半死不活，聽到程京蔚那句，還有力氣“嗤”聲，明顯是沖著程京蔚。

前段時間跟程臻集團合作可讓窩了好大的火，還要在鏡頭前和他保持和睦。

江稚爾下意識看向，申覓海注意到，毫不尷尬，有些抱歉地沖一抬手：“抱歉妹妹，我不是沖你哈。”

“……”

這就更明顯是沖著程京蔚了。

江稚爾不知道該稱呼什麼，從前只過姐姐，可現在似乎也有些奇怪，便只是同樣回了個笑。

休息片刻，兩人坐電梯下去，申覓海也終于緩過來，一道下去。

電梯氣氛忽然變得尷尬。

申覓海朝一旁的短發生攤開手心：“給我看看視頻。”

秉持“死也要出片”的理念，申覓海跳下去的視頻還是非常的，檢查了一遍，配上BGM，發了朋友圈。

沒過十秒，電話就打來了。

電梯很靜，以至于電話那頭的罵聲格外震耳聾：“申覓海你是不是找死？趕給我滾回家，明天不回來就把你所有卡都凍了！”

聽起來是家里人打來的。

申覓海冷哼一聲：“凍唄，難不我還能死在外面？”

“你都快30了現在是越大越叛逆了是不是？！你當初要是肯聽我的，好好走你的正道，現在能淪落到這樣拿生命開玩笑？！”

“怎麼樣算聽你的？跟踩著集團聯姻就聽你的？實在不好意思，申董事長，您猜我今天蹦極遇見誰？”

申董氣得不輕，當即道：“總歸不可能是程京蔚！”

申覓海瞬間笑出來：“您真厲害，還就是他。”

掛了電話，作極快地朝程京蔚拍了張照，給親爹發過去。

接著，看向江稚爾：“別誤會啊妹妹，我和這畜生什麼關系都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程京蔚被形容“畜生”這個詞還是很有沖擊力的，江稚爾張了張：“啊……？”

“他都能跟你這種小妹妹談，老牛吃草，還不算畜生？簡直道貌岸然！”

“……”

程京蔚擰眉，帶警告語氣：“申小姐。”

申覓海就不喜歡男人，屬于“別隔離”，但從小到大都只有男人追求的份兒，程京蔚是第一個拒絕的男人，小心眼，記仇。

電梯抵達一層，申覓海輕哼一聲，挽著伴的手便走了。

……

江稚爾有些不清兩人的關系了。

看這場面，絕非原以為的朋友，甚至連合作伙伴都勉強，反倒像仇人。

回到別墅，院子里設了私湯溫泉，程京蔚提了冰桶，塞了一支白葡萄酒拎到溫泉旁，啟開倒了兩杯。

江稚爾沖了澡，套著浴袍出去，腰間系了繩，掐出不盈一握的窄腰，纖細的小，趿著酒店里的白拖鞋慢慢挪過去。

扶著階梯扶手下去，程京蔚握住手臂，將小姑娘帶到自己旁。

“怎麼了？”程京蔚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不高興？”

“才沒有。”

“因為申覓海？”

心思被點破，幾乎是惱怒的，抬手，漉漉的手將程京蔚的頭發得七八糟，豎起的、歪倒的，凌不堪，從沒見過他頭發這樣過。可還不解氣，又將水都抹在他臉上。

“你煩死了。”

程京蔚笑，他抬手捋了把發，全部往後，出潔額頭：“解氣了沒？”

江稚爾也不藏著掖著，瞪他一眼：“那你還不解釋！”

他笑著親：“早該這樣。”

他將小姑娘圈在懷里，另一只手起酒杯：“一開始認識是剛畢業回國，許致言有意撮合我們，但我當時去見只是因為集團計劃進一步開拓海外市場，而申璟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我和一起去接你補習下課那回是第一次見面。”

他解釋得很細致仔細，江稚爾問：“然後呢？”

“其實申覓海的工作能力不錯，後來我和在彼此集團見過幾次面，洽談了部分合同條款。也是在這時候，突然開始大肆報道我們將要結婚，消息是申覓海故意放出去的，我不知。”

即便是現在，聽到程京蔚談及這件事，總歸還是不痛快的，江稚爾蹙眉：“為什麼？”

程京蔚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已放下，他輕輕撥開那片薄薄布料進，猝不及防的，波的水流聲吞噬掉小姑娘細的嗓，他手箍住腰間按向自己懷里。

可他開口嗓音依舊如常無瀾：“看到今天邊的人了嗎？那是朋友。”

從未設想這樣一個答案，江稚爾瞳孔不自放大，下一秒又被捉弄得沁出淚來。

程京蔚繼續道：“申覓海父親在外有私生子，要拿到申家唯一繼承人的位置，就需要一個幌子，我是最好的選擇，而也知道，那時的我如果要結婚，我需要的是一段不麻煩的，在外界看來也足夠相敬如賓的婚姻。那時候的謀劃，只事關利益勾連，沒有其他任何。”

水花更起，那私湯水面本就地上的大理石臺面，水花濺起，往外溢出，激烈時像翻越河壩的洪水，沖倒大理石臺上剩余那支紅酒。

程京蔚聲線依舊溫，著耳畔：“現在消氣了嗎？”

“然、然後呢？”

江稚爾一邊掉眼淚一邊抖，被他翻過來，面對面，低頭用力咬在他肩膀，斷斷續續地問，“那你們、後來為什麼又……不結婚了？”

“因為你哭了。”程京蔚說。

江稚爾一怔。

想起那時候的畫面，那還是個狂風暴雨中的臺風天，發高燒，獨自一人在醫院掛點滴，而程京蔚卻突然出現。

他們發了第一次爭吵。

氣他要跟別人結婚，卻連一句正當的質問都問不出來。

而程京蔚卻以為是因為日記中那“喜歡的人”遭到反對而離家出走，他氣為了別的男人如此自輕自賤，甚至還要和他劃分關系。

怒火攻心之際，他扣住下質問“你告訴我，我是誰”，而後一字一頓地告訴：“我是你二叔。”

江稚爾淌著淚，紅著眼眶，傷心到近乎痛苦，崩潰地朝他喊：“你是程京蔚！”

這是他們這段第一次如此熱烈地撞，激起不一樣的水花。

可很快，江稚爾便也被弄得頭昏腦脹想不了過去。

記得那天滾落在指尖的眼淚好燙，迷迷糊糊間，卻是此刻程京蔚在耳畔說寶貝怎麼這麼燙。

耳邊磁沉的聲線，和腦海中的畫面撞在一起，像宇宙大炸那般，激起極大的暴風雪。

腦海中如走馬燈那般胡竄出的關于程京蔚的畫面——他帶回家，他給買夜燈，他送第一束花，他為沖的第一杯咖啡，以及倒的第一杯酒，他儒雅溫、沉穩克制、強大正直，以及他現在的模樣，溫泉將他的眼角也蒸得緋紅，肩頭還落著咬下的齒痕，他摟著的腰，那樣強，不溫、不紳士、卻也不清醒、完全沉淪其中。

這種橫亙多年，貫穿稚到長大的時片段，讓江稚爾和手指都不停絞，絞住他和他的肩膀，然後力氣散盡，綿綿地倒下來，那綿長的失控讓很久都不了，只能乖乖趴在程京蔚肩頭，時不時發出無意識地哼唧聲。

今天的程京蔚沒有昨天那麼壞，沒繼續乘人之危，大概是昨天實在欺負太狠。

等緩過來，他親親的臉頰，問：“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第62章

“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不喜歡你。”江稚爾說，“我看到你們合作的新聞，照片上關系很好。”

程京蔚作停頓了下：“你看到了？”

江稚爾咬他肩膀，嗓音卻有氣無力，依舊趴在他肩頭

，漉漉的發都散在他膛和後背：“那麼多想不看到都難。”

“那為什麼之前不問我？”

程京蔚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前段時間江稚爾的別扭。

他沒告訴江稚爾自己和申覓海合作的事只是覺得沒必要。

他每年要代表集團出席太多合作項目，大多都只是走流程，申覓海只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

他將江稚爾抱起，完全僅靠一點支撐，幾乎要胃疼，攀著他肩膀想往上爬，可接著又落，更嵌合，于是說不出話，只能趴在他懷里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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