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ara語音中大聲說著“你寶貝”。

雲檀問：「就快畢業了，我覺得Flexi應該會準備和你求婚。」

雲檀：「你有沒有察覺他最近有什麼異樣？」

江稚爾愣了愣。

難道畢業就結婚是什麼常見的事兒嗎？

江稚爾：「沒有吧，他最近也很忙，已經回南錫了。」

雲檀：「以我的猜測，建議你最近做好被求婚的準備，注意帶全妝。」

江稚爾被說得心臟撲通撲通，不知道程京蔚的求婚會是什麼樣的。

雲檀：「等你們結婚，一定要來邀請我和Elara！」

江稚爾：「那肯定呀。」

江稚爾：「而且再過幾個月你米蘭的課也結了，打算回國嗎？」

雲檀遲疑了會兒，回復：「應該不會，我打算留下。」

Elara：「雲檀要是也回國，我會孤單死的！」

江稚爾并不太清楚雲檀的家庭況，不主提，江稚爾便也沒問，只是幾乎沒見過和家里人打電話，想來關系也不會太好。

只是不知道不想回國是因為家里人，還是因為那前男友。

江稚爾這麼想著，Elara突然問道：“你怎麼沒跟我們分Flexi看到你那件Bikini的reaction！”

明晃晃灑進辦公室，江稚爾在看到這一句時倏地一頓。

那件比基尼最終都沒有拿出來，一直放在行李箱的夾層里，而此刻這個行李箱已經被程京蔚一道帶回南錫。

江稚爾遲疑了下，還是給程京蔚發信息：「你現在在集團了嗎？」

程京蔚：「在，怎麼了？」

江稚爾：「那行李也一起拿到集團了嗎？」

程京蔚：「讓司機先送回家了，怎麼，有東西落了？」

江稚爾松了一口氣，回復：「沒事，不是重要的東西，行李箱就放我臥室好啦，等畢業典禮後我自己回來整。」

程京蔚：「好。」

-

畢業典禮就在江稚爾生日前一天，2018年6月26日。

從2014年的這一天到現在，真的去回過去，江稚爾幾乎覺得不可思議，變了很多，長了很多。

從人禮的當天小心翼翼和程京蔚告白到現在，他們終于為平等的個，相的人。

這四年間，好像發生了太多太多事。

畢業典禮上，江稚爾被邀請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

江稚爾在一個加班後的深夜，獨自坐在偌大的工作室寫完了自己的優秀畢業生發言稿。

寫到最後，眼眶都幾近潤。

在這份發言稿中回自己的四年。

放眼人才輩出的整個清大，江稚爾都是非常優秀的存在，這四年間，年年績點第一，跟著教授參與了很多專業項目，去了米蘭公費留學，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還創立了正在高速發展的十一載工作室。

到畢業典禮這一天，程京蔚也準時抵達北京。

不過今天的江稚爾實在太忙，兩人只匆匆打了一個照面，江稚爾便重新回到後臺。

程京蔚找了座位坐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今年的畢業生們以及家屬好友。

為了迎接這一時刻，大家都打扮得很立整。

程京蔚也不例外。

他脊背直，手里捧著一束鮮花，端坐在臺下，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嚴肅。

忽然，整個館燈暗下，主持人上臺。

畢業典禮整個流程很長，和以往每一次開學典禮一樣，從校長寄語、學院領導發言，再到各學院畢業生發言，只是這次大家都不再盼著發言能夠快點結束。

江稚爾是作為第二位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的。

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長發被盤起一個低髻，化了淡妝，是月白風清的漂亮和清潤。

上臺的步伐也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張慌，踩著一雙黑高跟鞋，從容不迫地上臺，向臺下鞠上一躬，聲線平緩而溫地開口，以一句“站在這里，我百集”開始。

程京蔚不知道怎麼，眼眶忽然潤了。

他從不是的人。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江稚爾的時候，在的葬禮上，獨自一人蹲在酒店檐下，瘦小可憐，可卻從的眼中燃起生生不息的火。

那一道火一直燃燒至今，照亮前行的路，沒有讓任何人失。

江稚爾從當初為什麼選擇文博系開始講，講到了自己的母親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則是書法大家，也講起自己高三時機緣巧合下負責一場收藏展的故事，那是第一次接到修復工作，便在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

再然後，是大一、大二兩年那樣認真專注地參與各種實踐項目，泡在圖書館啃各種文獻資料。

那段時間，依舊長大長，只是在長路上過分認真拘謹。

到了大三，去了意大利，認識了很多很多世界各地不同專業的朋友，學習全新的知識。

那段時間，好像真的松弛下來，開始真正生活和學習，挖掘自己的創造力。

大四，重新回到北京，面臨畢業選擇，創立了十一載工作室，從只有一人的小作坊到現在已經組建起擁有二十人的隊伍。

這些日子，遇到過挫折，但總都很順利，多虧這四年來自己的積淀，以及人生道路中的種種貴人。

四年一切一切都化作簡卻富有故事的寥寥數語。

程京蔚眼前隨之浮現出不同時刻、各種模樣的江稚爾。

剛進大學的。

寒冷年關參加考古的。

意大利一襲風利落拔的。

深夜在異國他鄉視頻畫面中的。

以及站在工作室那一角濃烈玫瑰前的。

所有的江稚爾，最終都匯作此刻臺上的江稚爾，在所有努力的潛移默化下，落落大方、自信優秀，迎著所有目站在熾熱的聚燈下。

最後，江稚爾以一句“祝大家都能有一個前程似錦的未來，也祝我自己”結束。

在大學了很多朋友，發言結束，臺下眾人鼓掌，還有人帶頭喊的名字。

程京蔚看著燈與聲所向之的江稚爾，心臟跳得有些劇烈。

又等了片刻，江稚爾換回日常服出來，一路跟同學們打招呼，走到程京蔚旁：“我表現得怎麼樣？”

程京蔚笑了：“很好，非常好。”

雲檀提醒最近程京蔚或許會和求婚，江稚爾今天化了很致的妝，也穿了很漂亮的子。

于是也跟著打量起程京蔚的打扮來。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手上卻捧著濃艷的鮮花，顯得有那麼一些奇怪。

江稚爾挑眉：“送我的嗎？”

“是。”程京蔚將花遞給。

他都忘了送花。

再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站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閃閃發的江稚爾，他一如既往的心，就像從前第一次看到展覽設計作品時的初次心。

“你這件西服……”江稚爾忽然傾湊近，仔細觀察那昂貴布料上留下的細微水漬痕跡。

瞳孔微微放大，驚喜抬眼，“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穿的那一嗎！？”

程京蔚笑，他也微微傾，和挨得很近，低聲道：“記真好，江小姐。”

江稚爾被他這一記聲線弄得無端耳熱：“果然即便送去護理這水漬也沒法完全去除，我還以為這件服你已經扔了。”

江稚爾還記得初次見面，程京蔚將西服披在漉漉的肩頭。

為了能將西服完好地還給他，還托程嘉遙送去國外專門護理。

也依舊記得程嘉遙將護理後的西服給時是一個雨夜，將西服護在懷里跑過雨幕，未沾染一滴雨水。

就像守護當時自己那顆無法見的真心。

而此刻，這件西服再次穿在了程京蔚上。

這覺很奇妙，就好像自己曾經那顆不曾被看到的心，經年過後，還是被妥帖地捧在他手心。

-

程京蔚沒有在這一天求婚，不過江稚爾很快也就忘記了這一茬。

在校園里拍了很多照片，和同學們朋友們，也和程京蔚。

最後一張，是他們兩人一起站在清大老校門的牌匾下，白古式圓柱，周圍是郁郁蔥蔥的大樹與藍天。

凌茴給他們拍照：“笑一笑笑一笑！”

江稚爾重新穿上學士服，肩膀挨著程京蔚，朝鏡頭笑開。

“我拍了啊！茄子——！”

在凌茴按下快門的瞬間，程京蔚牽起江稚爾的手，他看著鏡頭的方向，低聲道，“優秀畢業生江稚爾，畢業快樂。”

從前總聽他“爾爾”，這回的“江稚爾”仿佛有更多更沉更深的意義。

早已不再只是他的晚輩爾爾。

是江稚爾，是獨立個，是他喜歡的人江稚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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