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缸中滿水,若忽起火勢,他也可以順利。
又在屋里轉悠了兩圈,確保萬無一失,沒有任何安全患,才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折騰了一通,傷口有些疼,花了好久才慢慢進睡眠。
直到天破曉。
沈昭予驀地睜開眼。
他猛地坐起,包扎的地方傳來撕裂的痛。
沈昭予雙手捂著額頭,痛苦:“怎麼睡得著的。”
天才蒙蒙亮,江行的房門就被敲響。
他頭重腳輕地去開了門,見到眼底青黑、于暴躁狀態的主子,頓時什麼瞌睡蟲都跑了。
江行站得筆直,戰戰兢兢,“殿下,有何吩咐?”
沈昭予面容嚴肅,“等會你去找老和尚要一把鎖,從里頭給那個藏寶屋掛上。另外在窗戶里側設下陷阱,再從外頭封死窗戶。”
江行下意識問道:“陷阱設什麼程度的?”
沈昭予冷冷地,“擅闖者,死。”
“……不會誤傷到那位姑娘嗎?”
“你是覺得會爬窗,還是邊那個歲數比咱倆加起來還大的老婦會?”
小姑娘打不開門,自然會去找老和尚問。
不對,……應該會問吧?
沈昭予又焦慮起來。
“算了,告訴老和尚實,讓他派人盯著點那屋子。”
畢竟那可是整個安濟寺的金疙瘩,住持不可能不上心。
江行辦好一切,回去復命。
只見懷王殿下眉心舒展,整個人終于松弛下來。
他滿足地舒了口氣,說道:“本王讓你盯著,只是不喜歡有人再犯到本王的地盤。在此修養期間,本王只想耳清凈清凈,不速之客都盡快理掉。”
說罷懶懶地擺了擺手,就要趕人。
江行卻道:“屬下正要同您說呢,這安濟寺,您怕是不能再安生地住下去了。”
沈昭予有些詫異,“都準備好了?今日就出發嗎?好。”
他沒有什麼行囊,拿上劍隨時都可以走。
江
行攔了他一下,繼續道:“趙知莊的死訊傳回婺州,他岳丈是婺州刺史的心腹下屬,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好在這筆賬暫且是記在了大理寺頭上,不會立刻查過來。”
沈昭予不以為意道:“就算查出來那贅婿死在本王手中又如何?是他先要置本王于死地。”
“若那人是普通人家的贅婿也就罷了,只是……”江行臉沉重,“屬下方才得知,那婺州與杭州兩府長竟是聯襟,他們是同氣連枝,這貪腐一事,婺州定難摘干凈。”
沈昭予冷嗤了聲,嘲諷道:“這些個門閥士族。”
江行難得強:“無論是前往哪個州,路上都重重設伏,殿下您現在實在不便再出面。”
沈昭予皺眉,“區區小傷,本王——”
“殿下!”江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知為何,聲音很是悲痛,“還您三思,保重貴!”
沈昭予形一頓。
朝照在他背後,在他前拓下一道瘦長的影,莫名有落寞孤寂的味道。
“不就是慢下腳步……”良久,沈昭予嘆了聲,“速則不達,本王懂得。罷了,你且說說,有何建議。”
“敵在明我在暗,殿下當擇一份,最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份做遮掩,以保萬無一失。”
意想不到嗎……
沈昭予陷沉思。
兵法言——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似是而非,故弄玄虛。過重重迷障,爭奪主權。
既然那些人不希他去杭州,那他就不去。世人皆知,以“懷王”的格,從不會半途而廢,向來是遇強則強,迎難而上,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懷王殿下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停下前往目標的腳步,所以此時此刻,在那些人眼中,失蹤的懷王定然在途中。他們會以越州為起點,向外發散,去追尋他的蹤跡。
那他還偏就不走了。
反其道而行,“弱”一回,“畏”一回,偏安一隅。
都是策略,并非怯懦,并非逃兵,不丟人。
有什麼份,是外人眼中他絕不會去為的?有什麼事,是旁人萬萬都想不到他會做的?
凡事做到最優最極致,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標,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知怎的,腦袋里忽而涌現某個小姑娘的聲音——
“請賜我一個能對出下半句的夫君吧!”
贅婿。
吃飯的。
“……”
真的不丟人嗎。
沈昭予垮著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
“姑娘!出大事了!”
“聽說老夫人接了張家的定禮,要將姑娘嫁出去!”
哐啷——!!
手邊茶杯倒,滾燙的茶水濺到手背上,立刻在白皙的皮上燙出一片紅痕。
秦知許驚呼一聲,翻出藥膏,要替上藥。
“這可如何是好,雖說父母之命妁之言,可老夫人也不能連同姑娘商議都不曾,就直接拍板定親啊!”
“這是迫不及待地要將姑娘賣出去,好吞下這偌大的家產!”
秦知許才剛抹下一指藥膏,宋星糖覺不到疼痛一般用力回手,起就往外走。
“不能再等了。”
“我這就去找秦大哥,告訴他我要親。”
“立刻,馬上,明天就親!”
第8章
在秦管家的勸阻下,宋星糖勉為其難地答應再等一日。
等到刺史府辦賞花宴,等二房一家都隨著老夫人赴宴,那才是最佳時機。
傍晚秦氏兄妹倆沿著花園的小河散步,秦知許猶豫許久,又問出困擾許久的問題:
“哥哥既不攔著老夫人與張氏定下親事,又順著姑娘的意要招贅婿,你……”
秦知許沒再說下去。
秦知期替妹妹拂開河邊的垂柳,接話道:“我為何搖擺不定?”
阿許猶豫著點了點頭,“哥哥雖然與姑娘并不親近,但……我不覺得你會背叛。”
“背叛……”
秦知期低聲呢喃,片刻後輕笑出來。
妹妹還是太過單純,這個世界上哪有真正的“背叛”一說?不過都是識時務之舉罷了。
“婚姻大事,你我這等份又怎麼得了手?非得是大小姐自己有意愿反抗,我們才好執行。”秦知期冷靜道,“老夫人雖非大小姐的親祖母,但也是名正言順能對此事指手畫腳的人,要將大小姐嫁出去,我又憑什麼去說不?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
秦知許錯愕地看著兄長,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反駁。
“我攔得了一次,攔不了第二次,沒了張秀才,還會有趙秀才,李秀才。”
秦知許有些被說,“可是哥哥如此,難免讓人寒心……”
秦知期無所謂地笑了笑,沒接這話,“那張秀才的條件并不算出眾,但老夫人還是選中張家,你想過為什麼沒有?”
秦知許擰眉思索,腳底下踢一塊石子,咕嚕嚕滾出去好遠。忽然靈一閃,“因為他們是遠親?”
“這就是脈親緣在作祟,比起旁人,老夫人自然更傾向張家。”
“同理,夫人哪怕過世,宋家的人脈也不會落到老夫人的手里。哪怕這個掌權的位置大小姐力不勝任,但只要大小姐還在宋家,老夫人就不可能真正地做到說一不二,錢也不能全都進的口袋,所以一定要將大小姐嫁出去。在能拿的人里,勉強有點出息的,唯有張家,雖還不是,但卻是的人脈中最有潛力的。”
“可是老夫人最偏心,哪會給大小姐許一個有潛力的人家?真有好的,不著親孫?”秦知許說著說著又來了氣,憤憤道,“不得隨隨便便就把咱們姑娘給打發了!”
秦知期停下腳步,笑著睨,“老夫人總得要點臉面,著未出孝的孫嫁人已惹下不非議,再將大小姐隨便嫁一個村夫,得背負多罵名?落得一個苛待小輩的名聲,將來掌管宋氏,更加名不正言不順。”
秦知期眼底泛了幾分冷意,隨手捻住一條柳枝,嘲諷道:“況且若大小姐低嫁太多,二房所出的親孫又怎麼好意思嫁到刺史府里去。”
“什麼?!你說老夫人預備著讓二姑娘與刺史府結親?!”見李嬤嬤緒激,妙荷趕忙給拍口,跟著抱怨道,“哪有偏心這樣的祖母,怪不得去赴宴不帶大小姐,想來是怕咱們大小姐艷群芳,把二房給比下去吧。”
秦知許亦是恨得牙,“聽我哥的意思,是這樣。”
想攀刺史府這門親戚,也要看他們配不配,有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應對與張家結親一事。只要宋星糖不外嫁,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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