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間手足無措,停在原地,進退不得。
喜娘見他愣頭青似得,打趣笑著,催促:“新郎快來掀蓋頭吧!”
沈昭予接過玉如意,僵地手挑去。
蓋頭輕飄飄的,紅布落地無聲,沈昭予卻清晰地聽到了震耳聾的如擂鼓般的聲響。
掀開的剎那,子的步搖輕輕晃,紅燭的火在綴落的明珠上跳躍,慢慢抬頭。
嫁如火,鋪滿床榻,更襯得皮雪白,艷如花。
沈昭予垂著眸,與榻上子四目相對。
原來是他的心跳聲。
第14章
滿屋人散去,只剩了他二人。
難言的尷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宋星糖對氛圍一無所察,神自在,悄悄側頭,看向側的男子。
只見趙魚正襟危坐,手垂在上。裳似乎不太合,袖子那兒短了一截,袍子也未及鞋面,只堪堪遮到他的小。
他好高啊,宋星糖上下打量,滿眼艷羨。
順著往上看,在他清削的鎖骨上頓了頓,又順著修長的頸,到男人那張俊俏的臉上。
這人的睫怎麼也這般長呢?烏黑濃,睫羽纖長,覆下來時好像將半個眼睛都遮住了,一點都不進去。
宋星糖抬手了自己的,眼睛眨時,小扇子一樣的睫掃來掃去,惹人發,微微皺眉,撓了撓手心。
不知他的起來是什麼覺,多半是不一樣的,耳朵就是他的,的。
宋星糖又看回男人的臉。
才剛飲過合巹酒,他的上沾了一片水,瞧著很是潤。
想瞧得更真切些,便隨意,往男人側靠了靠。手撐著榻,子往他上歪,抻著脖子想去看他的正臉。
沈昭予一直被人用火熱的目看著,愈發焦躁,心神不寧。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但他是慕骨的“趙魚”,斷不能翻臉把人推開,否則便是功虧一簣,還會平白再惹一麻煩。
沈昭予微微闔眸,心中默念兵法靜心。他不躲不閃,一副任人采擷的模樣,倒愈發方便人擺弄。
沈昭予覺到有手了他的臉,他垂在膝上的手默默攥,喜服皺一團。
這要是別人,他非得把他的那手指撅折不可。
宋星糖的耳朵像小一樣靈敏,被布料聲吸引,唰得低頭,看到他的喜袍著的婚服。
他們的婚事倉促間定下,從認識到親不足三日,但婚服卻是早早就備下了。
宋星糖也是才聽秦大哥說,原來娘早有招贅的意圖,從去歲就命秦大哥著手準備大婚所用之,其中就包括男婚服。
再次確認自己理解爹爹的信無誤,否則娘做這些準備干什麼?
只是不知秦大哥是參照誰的尺寸裁的,不太合趙魚的材。
宋星糖的目很快又被上那雙不住攥的手給吸引。
他的手瘦削修長,約莫比的寬了兩圈不止,手指長出去至一個指節,手背薄薄一層的皮下,青脈絡凸顯,瞧著極有力的樣子。
宋星糖愣愣盯著那雙手,半晌沒作。
沈昭予微微掀了眼皮,順著瞇起的眼看去,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不松了口氣。
皮相能改,骨相難改。
雖說他對自己的易容有把握,但這小姑娘的直覺出奇地敏銳,能憑一面之緣認出他的人,還是要防著些。若真盯出什麼來,他還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只是沒等他這口氣落下,小賊又地了過來。
確實是“”了過來。
沈昭予忍無可忍,反扣手心,將那只鬼鬼祟祟的小爪子給按在掌下。的手很涼,沈昭予不由得微微蹙眉。
宋星糖驀地抬眸,撞進男人的眼中。
一雙漆黑幽邃的眸微瞇,眼尾上挑,似笑非笑,“什麼?”
男子的邊明明掛著淺淡的笑意,卻讓宋星糖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忍不住往回了,但他的聲音又實在悅耳,聽著就心里高興,不彎,又出兩只淺淺的酒窩。
眨了眨眼,大著膽子,另一只手再次蓋在他的手背上,如實道:“我瞧你到都好看,所以想。”
喜歡夜明珠,晚上睡不著時,時常翻出來,躲在被窩里。
還喜歡南海的珍珠瓔珞,心不好時,也會放在手心里盤上一盤。
同男人解釋完,又補充道:“喜歡之,不釋手。”
沈昭予眼角一,心底鄙夷整日無所事事,不去讀書,盡是些樂之事。
上卻道:“在下承蒙大小姐喜歡,喜不自勝,自當萬死以償意。”
宋星糖盯著他通紅的耳朵,喃喃道:“我不需要你萬死,你給我就好了。”
沈昭予:“……”
真是上天派來專克他的。
他低下頭,鎮定自若道:“我既了宋家大門,便事事都聽大小姐的。”
說著,微微低下頭顱,一副乖順弱的模樣。
宋星糖咧笑著,傾向他,他們的胳膊到一,大紅喜服相,一手抓著他的手臂,將自己的重量都了上去,另一手高高抬起,向他的耳朵。
在沈昭予眼中,孩的作如放緩了數倍,每靠近一分,他的拳頭便收一分。
面上冷靜從容,心中的鼓奏得熱烈。
冰涼的指尖到他的耳廓,兩人皆是一愣。
沈昭予低頭,向倚在他側,近在咫尺的子。
這一刻,他覺到了的呼吸落在自己邊,他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往後仰。
宋星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沈昭予耳朵一痛,臉立刻就沉了下去。
好在宋星糖不太懂看人臉,沒被他嚇跑。以為自己拽疼了他,連忙松開,咕噥一聲:“躲什麼呀。”
沈昭予往旁邊坐了坐,低著頭,他怕自己一張就要罵人,便強忍著,再不吭聲。
宋星糖像是一只尋到樂趣的貓兒,專心于眼前那只被得通紅的耳朵,再想不起其他的事。
踢掉鞋子,跪在榻上,整個人又了過去,把男人困在床榻仄的角落里。
沈昭予倒吸一口涼氣,瞳仁微,難得陷無措與驚恐中,“大小姐
!”
想他堂堂懷王,聲名赫赫,威震四方,誰人不稱贊一聲舉世無雙,如今卻如同個手無縛之力的廢一樣,被一個小姑娘上下其手,為所為。
“咦?怎的越來越燙了?”
宋星糖疑出聲,指腹染上了他的溫度,忍不住再次探手過去。
拇指和食指輕輕住,從上廓開始,沿著耳廓的形狀一寸寸向下,慢慢捻。
沈昭予拳頭得又又,指節吱吱作響,嗓音微啞:“良宵苦短,不如我們早些歇息吧。”
一句話從左耳進右耳出,宋星糖沉浸在自己的樂趣里。
半晌,新奇道:“你的耳朵確實比我的!阿娘總說爹爹耳子,沒主見,一些強勢,強勢好啊!”
說話難聽,子強勢,還長得好看,簡直就是天生來給做夫婿的!
沈昭予哪知道心里在想什麼,咬著牙,皮下不笑地瞥一眼,“比完了,大小姐可愿放過我?”
他的忍耐力已達極限。
好在宋星糖終于玩膩了,心滿意足要退後,頭上繁重的釵環首飾帶著子往後仰,不設防地跌回榻上,後背縱使在厚實的被褥上,也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沈昭予冷眼看著,沒有去扶。一則是因為被子很,想來不會太疼,二則是他心里實在憋屈得很,并不想出援手。
宋星糖似乎摔得懵了,仰倒在榻上,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就這會功夫,沈昭予的火氣也下去了些,他變換神,轉而一副憂慮關切的模樣,殷切問候:“大小姐,可傷了?”
說著手去拉。
宋星糖歪了歪頭,頭上叮叮作響,“太重了,幫我拆了吧。”
沈昭予:“……好。”
雖然從未被人指使做過類似的事,但他永遠不承認自己有做不到的事。
結果也如他所想,哪怕是第一次上手為子解下發飾,他也做了,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不過很快就得心應手起來。
等沉重的頭飾盡數卸下,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沈昭予自滿地彎起角,正洋洋得意于不愧是他,一低頭,又與小姑娘那雙剔的眼睛四目相對。
他們一站一坐在妝奩前,肩披墨發,仰著頭來,而他手里還著梳子,指尖勾纏著一縷青。
心跳驟然了一下,那縷長發驀地如被燒起來一般,灼熱燙手,沈昭予連忙開手指,擺了發的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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