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宋星糖沒有任何猶豫地扔了筆,轉朝寢房飛奔。
沈昭予瞥了眼凌的桌面,嘆了聲。
他將筆架上的筆全都取下,按照長短從左到右一一掛回。又將被翻得一塌糊涂的紙張們也按照尺寸從小到大依次疊放整齊。
將硯臺擺放在桌面頂部的正中間,一側的書籍話本也按照翻閱的痕跡從舊到新摞一堆。
等他勤勞又賢惠地將書房收拾整潔後,拿著一條帕子回到臥房,要給花貓臉時,已經只剩了件寢在上。
沈昭予頓在原地,有種不好的預。
果不其然,沖他燦爛笑著,“來嘛,今日繼續學第二篇。”
說著晃了晃手里那本戲圖。
沈昭予:“……”
啪嗒。
帕子掉到地上。
沈昭予彎腰拾起,扭頭就跑。
第23章
沈昭予倉惶逃竄,才出門,就遇上了秦知
許。
“姑爺!”
秦知許眼前一亮,端著食盤快步走近。
背後傳來宋星糖呼喚的聲音,沈昭予哪敢停下,見著前面有人他,正好有了離開的理由,急急忙迎上去。
他這般氣勢洶洶,倒把秦知許嚇一大跳,怯怯地停在原地,不敢再走了。
沈昭予像沒看到似得,直直越過,里飛快地道:“找我有事?走這邊說。”
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好像後頭跟著什麼洪水猛。
秦知許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跟著人走到了院子門口。
一口氣跑遠,沈昭予長舒口氣,看到邊站著個人,他眉心微皺,“何事?”
秦知許忙道:“姑爺,這是小廚房給您燉的湯。”
沈昭予又抬眸了一眼屋子,“拿走,不喝。”
秦知許為難道:“您晚上沒回來用膳,這湯就一直用火煨著,總不好浪費了。”
沈昭予冷冷瞥,不耐道:“那就你喝。”
秦知許低下頭,“主子的餐食,奴婢們哪敢用。”
主子說喝就喝,說不喝就不喝,哪里是一個下人能置喙的?沈昭予不滿宋府尊卑失序,綱常盡毀,忍不住要開口訓斥。
房門口忽然映出一道黑影來,沈昭予的一腔意見都憋回肚子里,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路被秦知許擋著,那道影子也晃晃悠悠地越過了門檻!沈昭予沒功夫再和一碗湯磨蹭,他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咚”得一聲,撂下碗,“吃多了,去散散食,回去伺候你主子。”
說罷急吼吼地出門去了。
秦知許:“……”
碗里一滴不剩,只剩了點食殘渣在里頭。
秦知許知道,這些羊湯的渣滓里有黃、杜仲、蓯蓉、枸杞的華。
都是補的好材料,是特意為這位新姑爺準備的養大補湯。
秦知許心有余悸地朝黑夜中看了一眼,姑爺的力這般充沛,大晚上還要去散步,一點沒有虛的樣子,看來是多慮了。忽然又有些後悔,覺得不該給人喝這碗湯。
不喝都神采奕奕,喝了不定要怎麼折騰家姑娘。
“阿許,阿許——”遠宋星糖披著外袍,站在燈下沖招手,“魚魚呢?”
秦知許看了一眼自家無知無覺天真單純的主子,擔憂地嘆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子回了房。
在府中漫無目的地游了小半個時辰,沈昭予只覺得心里的火氣越走越旺。
他心中狐疑,很快猜到了是那碗湯,不由得又將這宋府上上下下的奴僕都罵了個遍。
也怪他自己自陣腳,怎麼就被一個小姑娘給嚇這樣了。
宋星糖可沒有那個心眼給他喂補湯,定又是那群下人自作主張。
喂他補湯。
他這是被小瞧了?
沈昭予驀地頓足,轉往回走。
整頓宋府,刻不容緩!
等他躡手躡腳地回了臥房,宋星糖早已打起了輕鼾,陷沉睡。
沈昭予長松了口氣,沒急著睡,而是去到書房,坐在書案後,提筆寫了起來。
江行翻窗時,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幽暗的燭照在男人的臉側,勾勒出他清俊立的側廓,長長的睫羽投下細碎的影,如星點般映在他沉靜的瞳里。
雖頂著一張假面,然骨相難以更改,側面去,竟有五分與他真容相似。
他周縈繞著孤寂的氣息,整個人似籠在一團化不開的雲里,連眼尾那顆紅的小痣都黯淡不。
男人挽起長袖,右手執筆,左手攏著袖袍,一串工整漂亮的小楷從筆尖流淌出來,落于紙上。
外人的闖并未讓他有毫的分神,目專注,筆鋒流暢,很快便寫滿了一整頁。
江行默不作聲地跪在一旁,安靜地等待主子開口。
半晌,男人撂了筆。
“起來回話。”
江行低聲應是,抬起頭時,正巧看到他在理袖,約瞧見他腕間纏著的金什。猶豫的空隙,只聽男人道了聲:“拿上來。”
江行清空猜想,忙呈上去,“殿下,謝小侯爺的信都在這兒了。”
沈昭予接過一沓陳年的信件,在掌心,并未翻開。掌心又被放了一卷嶄新的字條,他展信閱讀。
江行往男人腕子上瞥了一眼又一眼,心難耐。
哎喲,這一看就是子用的東西,他家殿下這是……哎喲,這是……哎喲!
沈昭予伴著耳邊窸窸窣窣不安分的聲音,讀完了暗衛從杭州寄來的信。
他“嘖”了聲,眸微挑,冷冷斜向抓耳撓腮的人。
“你上長跳蚤了?就去洗,別玷污了人家的屋子。”
哎喲,還“人家的屋子”。
江行訕笑道:“殿下莫怪,屬下實在好奇啊。”
他家殿下如今花樣百出,招式一個接一個,又是甜言語表忠心,又是冷言譏諷潑酸醋,還將人家姑娘的裳纏在自己手上,這調手段,實在像個風月老手。
可江行作為心腹,最是知道自己主子的脾——高傲又暴躁,真沒有哪個子能得了他。
從江行到他邊,就沒見他邊有什麼通房或相好,他連個母貓都不養,更別提人了。
就這麼個寡了二十多年的老,他怎麼這麼會啊?
江行神游天際,腦袋不設防挨了人一下。
他捂著額頭,猛地回神,只見男人已站起,手里著一沓信,在他跟前站定。
男人似笑非笑,垂眸睨他時,手里的信卷了個空心筒,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掌心。
原來他方才就是被這玩意兒砸了腦袋。
江行靈一閃,眼睛頓時亮了,“殿下,屬下都明白了!”
沈昭予見他這副自作聰明的傻樣,就想起來正呼呼大睡的宋星糖,順便又想起來一整日的種種作為,也不知是被誰給氣笑了,“你又悟出什麼道理了?”
“殿下,難怪您年讀書時,全京城的公子們都不待見您。我邊要是有個學什麼會什麼、玩著就把頭名拿了、還樣樣都拿頭名的天才著,我心里也不痛快。”
沈昭予笑道:“你是頭一日跟著我?竟今日才知道本王的天資聰穎,無人可及。”
“屬下只是沒想到,您在這種事的學習上,也能這般出眾。”江行指了指那些信,“您翻閱了謝小侯爺給您寫過的信,必定是在研究他是如何談說的吧?”
沈昭予挑了挑眉,稀奇道:“不錯。”
還真他猜中了。
“您在邊關時,小侯爺十天半月就來封信,十頁中只有一頁是對您的問候,剩下的九頁全在寫他與言姑娘日日做了什麼,每回您都不耐煩讀,寫信回罵,讓他談多讀書,小侯爺下回倒是不敢了,可老實不了太久,就故態復萌,變本加厲,說得越發多。”
“無論是倆人在宴會上的你來我往,濃意,還是一人生病一人憂心這種瑣事,小侯爺件件都要代,逢人必炫耀言姑娘是如何用他的手段花招,比您還像一只開了屏的孔雀。”
江行咧笑道:“沒想到啊,當初小侯爺那些令人惱火的做派,如今倒幫了大忙!有這麼個謀士在,哪怕您毫無經驗,也能從現有的經驗中學到東西,這筆功勞得算給小侯爺。”
沈昭予冷笑道:“倒不必往他臉上金,免得他又得意忘形,給本王匯報他與心上人日日又是如何恩的,本王用不起。”
此事論完,沈昭予又問起張書生。
江行道:“張家有魏吉在暗中盯著,聽張母與他兒子商議說,若是宋家的定禮不退,他們怕是還要鬧上衙門……殿下,可要屬下們再套一回麻袋?”
沈昭予冷哼了聲,低頭翻閱起手里的信,“他要去就讓他去,鬧得越大越不好收場,才能顯出本王的本事來。”
“殿下,您還是低調行事為好,”江行頭疼道,“您別再每到一就將那弄得人仰馬翻的,回頭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呀!咱們可是要釣大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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