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
倆人從角門上了馬車,一路出城,等到安濟寺山腳下,李嬤嬤才猛地想起來,忘了同大管家與姑爺說一聲。
真是年紀大,不中用了。猶豫的功夫,宋星糖已經跑出去幾丈遠。
來不及讓小廝回去傳話,怕人跑丟,趕忙追趕上去。
宋星糖從前跟母親來過許多次,是以踏進寺院,便輕車路往禪房的方向走。
許是因為在正午,都去用齋飯了,外頭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沒去叨擾住持。
“當初咱們運來時走了好多趟,要弄回去不是易事,今日先將最重要的帶回去,剩下的就請秦大哥幫忙吧。”宋星糖停在禪房門口,對李嬤嬤說道,“往來次數太多的話,怕會驚擾祖母那邊。”
李嬤嬤連聲應是,“老奴也是做這般打算,最好是一氣都帶回去,老夫人不惦記,也容易遭匪徒惦記。”
“是這個道理。”
宋星糖笑了笑,抬手去推門,沒推。
微愣,低頭看向板門,見上頭并未落鎖,納悶道:“怎麼推不開呀。”
說著又推了推,紋不。
李嬤嬤見勢不對,忙拉著宋星糖後退了一步,“姑娘小心!”
宋星糖疑地打量著門,又轉頭向窗戶看去,眼珠一轉,抬步往窗邊走。
李嬤嬤下意識拽的手,沖搖搖頭。
李嬤嬤道:“事有蹊蹺,姑娘切莫輕舉妄,待老奴去問問寺里的小師父們再做打算。”
“嬤嬤是擔心祖母使壞嗎?”
李嬤嬤遲疑道:“老夫人早發現此,興許故意上了道鎖,不讓姑娘進去。”
宋星糖面不解,“可是門上并未見鎖,難不是鎖在了里面嗎?那我們就得破窗而了。”
李嬤嬤皺著眉,心里後悔沒多帶個小廝來。
“姑娘跟我一起去找人嗎?”
把宋星糖獨自留在這,總是不放心。
宋星糖笑著擺手,“我在這等你吧,天化日,又是佛門重地,不怕。”
李嬤嬤心里擔憂,可總得想辦法進去,一步三回頭,咬咬牙,快步跑開去人。
宋星糖看著嬤嬤消失遠去,直到再無蹤影,眨了下眼,收回目。
慢慢轉頭,盯上了那扇被封死的窗。
……
秦知期與沈昭予一起回到府上,日頭已經漸漸偏西。
“姑爺今日從港口早早離開,就是為了去搜尋這東西?”
沈昭予循著秦知期的視線,看向自己手中那顆夜明珠,他垂眸低笑,“嗯,要送給糖兒。”
秦知期不知其中,但見他一副甜卻瘆人的模樣,心里莫名打了個哆嗦。
不太想問,但思及男人今日出的表現,還是欠地捧了一句:“有姑爺這般癡人護大小姐,實乃闔府之幸事。”
沈昭予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看得人更不自在。
秦知期心里直道有鬼。
果然,沈昭予微,出言譏諷:“我若不護著,令妹只怕要將房里的寶貝搬空。”
秦知期頓了頓,想起來近日種種,眉頭蹙。
說話間,二人到了霜星院。
沈昭予沒理他,闊步院,正瞧見妙荷和另一小丫鬟背對著他,在清理分篩彩砂,走得近了,聽到那小丫鬟抱怨:
“不同都混在一起,這得分到何時是頭啊。”
妙荷卻不以為然,語氣平靜:“姑爺不是給了咱們孔徑不同的篩子嗎?各彩砂大小不同,很好分辨。你瞧,一篩就。”
“可還是有的混在一起了啊,得親手挑,弄得我眼花手酸,好麻煩。”小丫鬟哎了聲,“妙荷姐姐,你去跟姑娘說說,讓再畫時只用一種可好?”
妙荷睨一眼,不贊同地道:“還得到你指使姑娘做事了?”
小丫鬟扁扁,“我哪有。”
聽那委屈的語調,顯然就是心存意見。
沈昭予隔一段距離停步,聽完全程,轉看向秦知期。
見對方臉上青白加,沈昭予微微勾起,沖人一揚眉,愉悅地笑了聲。
兩名婢聽到靜,立馬回頭。
沈昭予抬了下手,招呼妙荷近前,將夜明珠遞到手里。
秦知期則鐵青著臉,快步走近。他沉的目盯了一眼那瑟瑟發抖的小丫鬟,厲聲道:“你不必在這院里做事了,到外頭去吧。”
外頭可都是些又苦又累銀錢還的活兒,小丫鬟頓時紅了眼睛,磕頭認錯。
秦知期擺擺手,打外頭進來兩個婆子,架著人拖了出去。
“啪,啪——”
沈昭予鼓了兩下掌,嗤笑道:“秦大管家這不是會辦事的麼?我還以為這院里有一個算一個,所有小丫鬟都是你的心頭好,舍不得攆了去。”
“趙魚!”
“哎喲,不是相好?嘖,那就是大管家也有意謀奪家產,縱著這一個又一個蛀蟲留在院里,好將我家糖兒的家底掏空。”沈昭予看了眼廂房暖閣,冷冷笑道,“前兒個從主子那里誆去夜明珠,今兒又懶懶的不愿干活,整日就知道繡花,都不知道是繡給誰的。”
那屋子是秦知許的居所。
秦知期臉上掛不住,
問了妙荷幾句。妙荷支支吾吾,不好人後言人之過,但秦知期又不是傻的,從的態度就能知曉答案,一時間更是郁惱怒。
趙魚與他同樣忙于外務,對宅的事不該比他還清楚,可趙魚偏就對這些了如指掌,反觀他呢,卻連自己的妹妹都規束不好,這他愈發自慚形穢。
沈昭予挑起火,便不多理會,轉而問妙荷:“你家主子呢?”
妙荷一如既往守著本分,恭敬回道:“和李嬤嬤出門去了。”
這下兩個男人皆是一愣,不約而同:“去哪兒?”
妙荷搖頭,“神神的。”
像去行竊。
不過……
妙荷遲疑了會,說出自己的猜測:“們前幾回瞞著人出門,都是去了安濟寺。”
沈昭予垂眸深思,喃喃一聲。
秦知期一頭霧水,茫然看向側之人。
只見沈昭予喚來一名小廝,忽然詢問起二房今日向。
小廝回道:“上午老夫人與二夫人一起赴陳家小爺的百歲宴,午時前歸家。二爺一早去了錢莊,和老夫人們前後腳回來,去見過老夫人後,又出門了。”
沈昭予挲著腕間纏繞的披帛,“你們二爺除了錢莊,可還兼顧別的生意?”
“沒了,還有些田產,但也沒到收租的日子。”
“所以他平日里并不忙,下午本該在家待著?”
小廝詫異于他猜中,“正是。”
沈昭予又問妙荷:“大小姐何時離家?”
妙荷被他深邃的黑眸看得發憷,結道:“約、約莫巳時……巳時一刻。”
那抵達安濟寺時,正過午時。
沈昭予倏忽眼睫一抬,眸銳利,“不好!”
“備馬,去安濟寺!”
第31章
李嬤嬤扶著宋星糖一瘸一拐地回到馬車上,依舊在喋喋不休。
李嬤嬤嗔怪道:“姑娘怎麼這麼急,就不能等到老奴將人找來嗎?非要自己去撬窗。”
“撬便撬了,怎麼還親自爬窗?一點沒個閨秀的樣子,躁躁,不穩重!”
“也幸好是爬上去時沒坐穩,又栽倒在外頭了,這要是倒在里頭,還不正被那匕首給扎穿了?”
宋星糖心虛地著鼻子,干笑兩聲:“哎呀嬤嬤別念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抬了抬,“就是崴了腳,不疼的。”
李嬤嬤看了眼腫得跟個饅頭一樣的腳踝,抬手腦袋,惱道:“姑娘若非摔下來還繼續往上爬,讓傷持續使力,也不會腫這樣!可真是——”
“對了嬤嬤,”宋星糖連忙打斷,企圖轉移話題,“你說屋里的陷阱是誰布的呀?”
不是們,難不是祖母?
李嬤嬤臉凝重,“我問過小師父,說是住持的代,他知道那間禪房是姑娘的,又見屋子放了太多財,覺得不安全,便設下陷阱防賊。”
只是沒想到宋星糖會這麼莽撞大膽,自己拆了窗子就往里爬,自己倒了賊,險些被防住。
想到這,李嬤嬤又板著臉,想訓,又心疼:“還說呢,瞧瞧你這指頭,沾了一手膠,指甲都要斷了!”
“那窗紙太難撕了嘛。我不疼,再說上過藥,很快就好啦。”宋星糖張著五指,蜷了蜷,笑嘻嘻地,“那里頭可都是阿娘的東西,我心急呀。”
幸好住持沒用木頭將窗子釘死,否則家大小姐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呢。
“嬤嬤,住持想得這樣周到,咱們得好好謝他。”宋星糖撐腮思忖道,“回頭再看看寺里還有哪兒需要修繕吧。”
李嬤嬤正在思索這整件事里的蹊蹺,聞言一陣無語,也忘了繼續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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