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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許道:“大小姐只顧自己吃得開心,別人喂什麼,就吃什麼,哪里能想得到給別人的補湯。”

說著說著秦知許自己又來了委屈,不紅了眼圈,仰著頭沖周庭柏訴苦:“我好心好意給姑爺準備補湯,結果還落了好大的埋怨,他竟不讓我管膳食,將我的差事給妙荷去做!”

“我哪里不如妙荷?明明我與更親近,姑爺一聲不吭把我摘出去,都不勸和兩句,就任由姑爺……”

“魚魚怎麼啦?”

宋星糖手背在後,蹦蹦跳跳,突然從背後出現,探出頭來。

秦知許趕忙轉,用帕子飛快拭眼角的淚。

“嗯?阿許,你怎麼哭了?”宋星糖繞到秦知許面前,雙手抓著的胳膊,仔細看了看,末了,面嚴肅,瞪向周庭柏,“周二哥,是不是你欺負了?你敢欺負,我就放狗咬你!”

周庭柏哭笑不得,連連擺手,“這可真是天大的一口鍋罩在我頭上,阿許,你快為我分辨兩句。”

秦知許掙開宋星糖的手腕,卻往周庭柏邊退了半步,搖搖頭,“不關二的事,是風大瞇了眼睛,不礙事。大小姐怎麼聽人說話?嚇了我一跳。”

宋星糖茫然四顧,“我沒有聽啊,這前後左右都沒擋,四通八達的,我上哪去。”

宋星糖一來,周庭柏眼里就再看不見別人。

他笑道:“只能怪你這府里的翠竹太好看,讓我駐足良久,一時忘了時間。”

“我以為周二哥會在廳中等,沒想到你自己跑了出來。”

“廳中我父親在與宋二爺說話,”周庭柏忽然越過秦知許,走到宋星糖跟前,微微彎腰,低聲道,“還有宋繁,我想說他壞話,就出來等你了。”

宋星糖一聽果然眉開眼笑,重重點頭,還記得倆人要一起背地說人壞話的,連忙兩手捂著,免得一不小心說錯話被人聽到。

秦知許面青白加,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跡。

秦知許道:“我那時說姑爺,是說他和我哥哥一樣,一天到晚在外忙,總見不到人。”

“原來你是想秦大哥了。”宋星糖恍然大悟,笑道,“秦大哥午後還來找了我一趟,說府上要添人,問我要不要。”

秦知許聲音一,“那你如何回的?”

“我當然不需要呀,現在院子里人已經很多了,”宋星糖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我雖喜歡熱鬧,可也不要更糟糟了。”

“況且現在魚魚管家,我得替他省下錢花,再往回買奴僕,又是好大一筆開銷。”

周庭柏詫異于趙魚掌權速度之快,更錯愕于秦知期怎會如此信任一個外人,就這麼放縱趙魚在府上興風作浪。那位秦管家先前千方百計地試探他,他都沒能讓秦知期滿意,怎麼憑空冒出來的贅婿就能讓秦知期心甘愿分他一杯羹。

周庭柏心中存疑,看了一眼秦知許,只見對方面蒼白,沖他點頭。

周庭柏沉思片刻,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冊子。

他知道宋星糖看到書就反,因而沒等拒絕就先道:“這是近來在京城十分風靡的話本,我托大哥買來的,是你最看的故事。”

宋星糖不比其他閨秀,看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當然也看故事,只不過看那些神鬼妖魔的怪談異聞。

周庭柏不知道又害怕又看,只知道很喜歡這類話本,因此每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會想方設法給弄幾本回來。

京城近來流行這類書,出現了許多同類型的話本,大哥在書信中提到,他便了心思。

周庭柏道:“聽聞這個作者的書很快都會售空,想必是極好的,我想著你一定喜歡。”

宋星糖果然欣喜,捧著書本不釋手,彎著眼睛,連聲道謝。

迫不及待要回去看,連一起說宋繁壞話這麼重要的事都顧不得了。

來去匆匆,一眨眼就沒了人影。

周庭柏角噙笑,久久不能回神。他就喜歡宋星糖這副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樣子,與在一起時,雖常有無奈氣惱之時,但更多的,是在別人那獲取不到的快樂。

正因潔白如紙,他才喜歡。

這份干凈,也做“癡傻”,是大多數人最不能接的。

他父親看不慣他沉溺,優寡斷。他母親也說,周氏需要一位能當家能主事的主母。

現在宋星糖嫁了人,父母更是嚴令讓他劃清界限。

他問母親,李夫人在世時,兩家人分明是極好的,怎的人走茶涼,薄寡義。

母親不吭聲,父親罰他跪了一夜祠堂。

他想來見宋星糖一面,于是他服了,松口說會打消念頭,又安分了好幾日,父親這才放松警惕,依舊帶他來宋氏走

可是讓他這麼放棄,真的很不甘心,就好像珍藏十幾年的寶被人搶走了那般不甘。

秦知許看著周庭柏的眼神,心中酸難忍,忽然道:“昨兒見姑爺送了一顆南海夜明珠。”

周庭柏驀地回頭。

“那珠子竟比從前老爺送的還要耀眼,也不知姑爺是從打弄來的。姑娘最喜歡這些亮閃閃會發的東西,想必晚上睡覺時都不肯撒手。”

“他從何買來的?”周庭柏目沉,“興許是假貨。”

“是真是假我難分辨,不過我哥看過沒說什麼,應是真的無疑。”秦知許苦笑道,“姑爺手段狠心思深,能輕而易舉尋到那樣的稀罕,看我不順眼要打發了我更是易事,若到那日,不知二可愿救我?”

易這些奇珍異寶,有錢是不夠的。

在生意場上,周氏顯然人脈更廣,連周庭柏都沒聽說有誰在賣夜明珠,那草莽出的趙魚如何在短短時間里就有了買賣的門路?

周庭柏忽然發覺自己一直小覷了對手,他暗暗咬牙,“你放心,那趙魚猖狂不了幾日。”

說罷冷笑了聲,轉離開。

秦知許緩緩收了那副惹人憐的表著周庭柏離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

也不能算幫周庭柏吧,畢竟也不想讓他的目還停留在以前。

只是不給趙魚使絆,心里終究委屈。

啪嗒,啪嗒——

宋星糖躲在被子里,委屈得直掉眼淚。

方才看了一篇小故事,說的是一個人時失怙,時失恃,家財散盡,被親戚欺凌。好不容

易熬到家,娶了位貌的夫人,一場瘟疫,又令他的妻病亡。他悲痛絕,萬念俱灰,一繩子吊死自己,也跟著去了。

到了地府,間不收留他,言說他間還有未償還的債,非要把他趕回去繼續做人。

可他不愿,他只想留在妻邊,哪怕下十八層地獄他也不怕。

差哪聽他使喚,手一揮就把他趕回了人間。

那之後的十年,他又娶了兩任妻子,皆趁他不備,夜半卷了他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錢財跑了。

他賺下的錢財總會四散,他看上的人總會騙他,他過無數極為折磨卻不致命的傷,大大小小的病從未斷過,也從未好過。

四十歲時,已然如古稀老人般頹唐蒼老。

他再也承不了,終于在十年之期的最後一天,再次上吊,這次地府留下了他。

他這才知,自己前世罪孽深重。

他曾與兄弟爭奪家產,弒父殺母,私吞全部財

他曾欺男霸,強占了已有婚約的堂妹,令其懷孕,又將人拋棄。其家人將產下的孩子溺亡,為保家族名聲,最終連帶著堂妹也一起勒死了,而他帶著金銀,逍遙半生。

等他前世死後,閻王認為他罪孽深重,便派了幾名差下去設劫,讓他再經歷一世回之苦,而後方才允他下地獄罰。

他這一世的父母、親人、妻,甚至是那些騙過他的人,都是差所設的虛幻之人。

人是假,但他的劫卻真。

兩世終了,一個循環。

因果報應,勸人向善。

沈昭予推門進屋時,就聽榻上又嗚嗚咽咽的,像是夢里聽過的貓聲。

他不加快腳步,只聽捂在被中,悶聲道:“若真有報應,那祖母何時能……”

“我看過得逍遙的,難不也是前來設劫的差嗎?”

沈昭予:“……”

雖然聽不懂在哭什麼,但好像很盼著祖母死。

沈昭予幾步到榻前,一把掀開被子,把人抖了出來,看著哭得花貓一樣的臉,好笑道:“怎麼,錢氏又給你委屈了?”

“魚魚——”宋星糖一把撲了上去,嗒嗒,“難道我上輩子也作惡多端嗎?才我阿娘病逝,爹爹下落不明,祖母覬覦家產……我還笨笨傻傻的異于常人!一定是了!”

大驚失,驚懼不安:“難道這真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嗎?我果真是個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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