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予一手抱著,另一手拿起那本被眼淚泡了一半的話本,翻閱一遍。
“……”
他無奈道:“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警世故事而已,怎麼也往自己上攬?”
“可是我越看越眼,真的和我好像……”
沈昭予輕輕托住的腰,拍了拍,笑道:“哪里像?你母親病故不假,可你父親只是下落不明,況且……”
“你不是還有我嗎?”
哽咽聲戛然而止。
宋星糖直起,紅著眼睛著他。
一顆小鼻涕泡懸在鼻尖。
宋星糖呆滯的目有了一彩,慢吞吞地:“對哦,還有你。”
噗嗤一聲——
泡泡破了。
“還有你呀!”頓時高興起來,很快又哭喪著臉,往他懷里扎,“嗚嗚,那你可別死啊,千萬別死,永遠唔——”
沈昭予眼疾手快地的。
不要再祝福他永遠不死了。
他真的不想當老妖怪。
第37章
見終于安靜下來,沈昭予松開手,嫌棄地往服上抹了抹眼淚和鼻涕。
他去擰了個帕子,給細致地臉,又重新梳頭,換了干凈裳。
宋星糖眼睛黏在男人上,看著他賢惠又勤快地忙里忙外,心口又覺得暖暖的。
他學東西以及適應環境的能力都極強,還記得最初那兩天,還會用簪子偶爾勾痛的頭發,現在完全不會。
伺候穿時也不再是磕磕絆絆、不知哪件從哪里開始套,現在是手到擒來,穿得比妙荷還快還整齊。
他這麼聰明,無論何事都能做好。那他在“活著”這件事上,也能堅持很久吧?千萬不要死在前頭啊,那不就真的話本里的那個壞人了。
沈昭予收拾好東西一回,就看到宋星糖坐在椅子里搖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這麼排斥。
最好不是希他永遠不死。
他雖然很想坐到那萬人之上的寶座上,聽著天下人山呼萬歲,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想活那麼久。
活到最多六七十也就夠了,太老容易犯糊涂,會影響後人對他的評價,那絕對不行,他寧愿自己如煙火一般,在最燦爛的時候消散。
落日西斜,烈焰般的晚霞過窗牖,鋪陳而,打到床頭擺放的夜明珠上,發出了刺目的。
宋星糖的注意力被轉移,循著束看去,看到夜明珠那刻一下想到了趙魚的傷。
了那麼重的傷,真的還能活到死嗎?
緒顯而易見地低落下去。
沈昭予:“……”
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素來遲鈍得跟個木頭的人,如今也變得多愁善起來。
難不是長大了?
他抱著肩膀,靠在一邊,冷眼看著。
只見宋星糖起,將夜明珠抱在懷里,極為珍重護地了幾下。
然後放回榻上,又拿起那話本來。定定盯著話本看了半晌,最終鄭重其事地到他的手里。
“這話本我還是不看了,”嚴肅道,“我去看些正經的書吧。”
話雖如此,卻是一步三回頭,不舍地盯著他手里那本皺皺的書瞧。
沈昭予:“……”
好像是他搶了似得。
磨蹭半天,就走出去兩步,眼珠都快黏在他手里了。
沈昭予一把將人拉住,笑道:“若真喜歡,看就是,我又沒管著你。”
他又不是獨.裁專治的暴君,這不許那不許的,他也就不許天化日看春..宮,但這是很正常很合理的要求,并非是他多事。
這本書他翻了翻,由一個又一個靈異鬼怪小故事串起來,主角在每一段經歷後面都附加了自己的獨到見解,也算言之有,不是什麼七八糟的雜書,可以看看,看得懂看不懂再另說,總之不會帶壞……
沈昭予罕見地猶豫了一下,的腦子與常人不同,起碼他時常就猜不到在想什麼,這書是不會帶壞,但會多想,就像方才那樣,別人能看,能看嗎?
沈昭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抉擇。
宋星糖了腦子,忽然靈一現,想出一個主意。
笑瞇瞇地反將沈昭予的胳膊拉住,兩只手都順著攀了上去,把他胳膊抱在懷里,臉頰親昵地上他肩膀,歪著頭沖他無辜眨眼。
沈昭予心弦微:“……”
對視片刻,他結滾,不自在地別過頭,“有事說事。”
別老撒!
宋星糖盯著男人通紅的耳朵,“魚魚,你既然傷了,那我們這幾日就不能再學圖冊了對嗎?”
沈昭予意外地看一眼,竟還有這好心,愿意大發慈悲放過他?
他目警惕,“是又如何,你想作甚?”
“那正好呀!”宋星糖興道,“我還記得你給我買書時說,只要我背會一篇,你就獎勵我一篇!”
他沒說。
那是自作主張說一篇換一篇的。
沈昭予垂眸,了被扣得死死的手,的手指靈活而強地穿過他的指間隙,握住了他布滿薄繭的手掌。
他深吸了口氣,眼瞼微垂,“嗯,我說的。”
宋星糖眼睛一亮,“那正好,我請求將
畫冊換話本!”
沈昭予輕嗤,“你還會給自己要獎勵。”
“那當然啦,催驢拉磨還要給它腦袋上吊蘿卜呢。”
“……”
宋星糖抱著他胳膊晃了晃,拖著長音細聲問:“我背會一篇,你就給我念一篇故事,好不好?”
沈昭予:?
他還得念?
心底的頃刻間散去,他不滿道:“你自己不識字?”
哪有那麼多時間與消磨?他還有大事!
宋星糖理直氣壯道:“認字呀,但我克制不住自己,看了一篇就想看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廢寢忘食一直看下去,直到深夜。”
“以前無所事事,看得晚了就晚些起,現在有正事,不能睡太晚。”
沈昭予納悶:“你有何正事?”
“我,我……”
宋星糖目飄忽,支支吾吾。
沈昭予冷笑了聲,“知道了,趙某還不夠格聽大小姐的,大小姐自己讀書吧,趙某告辭——”
說著作勢把自己手臂往外。
他本就沒真想逃,是以宋星糖一把就將人抓了回來,不知他是在嚇唬自己,還以為他真的要走,忙道:“我沒說不告訴你呀,急什麼。”
沈昭予道:“吞吞吐吐,顯然有難言之,既然勉強,那我不聽也罷。”
“不勉強,就是……”宋星糖紅著臉,小聲道,“有些難為。”
沈昭予:?
害什麼?該不會又在想那種事吧?
沈昭予抬起自由的那只手,慢慢捂住自己的領,他提醒道:“我還傷著,不能大幅度作。”
宋星糖茫然抬眸,“嗯?和你有什麼關系?”
沒有就好。
那就不是那事。
沈昭予松開手,又擺出虛偽的臉,殷勤道:“糖兒需要我做什麼?”
見面上紅暈越發濃,他有心逗弄,微微彎腰與平視,溫聲哄道:“我們夫妻一,糖兒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我法子多,興許能為你分憂?”
宋星糖咬了下,“那我說了,你別笑話我。”
沈昭予微微頷首。
宋星糖捂了下發熱的臉,赧然道:“我發現自己很喜歡作畫,好像,好像畫得也還可以?通常只簡單勾勒幾筆時,李嬤嬤就能認出我在畫什麼。”
歪頭想了想,“我的畫比我的更能表達我心中所想。”
沈昭予稍作回憶,點頭應和:“糖兒的水平雖稱不上大師,但也堪稱閨秀中的佼佼者。”
他在京中時被皇兄迫參與過幾次宴席,也見過一些世家千金所作的畫,若是將宋星糖的畫作也放到其中,哪怕拿不到頭籌,也不會落于下。
的畫并非一味描摹,不迂腐死板,沒有汲汲鉆營的功利氣息,反而氣韻生,躍然紙上,能讀出活潑與自由。
出商賈,沒有要學習琴棋書畫的必要,且時沒有良師教導,能自己學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
沈昭予難得真心發出贊賞:“大小姐并非一無所長。”
宋星糖最喜歡別人夸,能看出來他真心實意,他和別人夸的容也不一樣,是肯定了的才能。
竟也有“才能”。
宋星糖哪里被人這樣肯定過?
信心大增,驕傲仰頭,再吐心聲時沒了扭,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
“我不擅長背書,但是我可以把它們畫下來。”
沈昭予立刻就明白了的打算,“就像你用沙畫復現我與你祖母對質的場景?”
“正是!”期待地看著他,“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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